[創作] 伊莉莎白
「咕嘟!」
伊莉莎白嚥下了掌心中紅豔鮮甜的溫暖液體,
讚嘆享受著流過喉嚨的馥郁滋養,
覺得就連肉眼無法探查的體內都變的更加年輕活躍,
毫不懷疑犧牲了無數生命所帶來的價值與意義。
慵懶的坐臥在精緻華美的浴缸之中,
伊莉莎白深深吸了幾口染上鹹腥氣息的沉悶空氣,接著再度雙掌併攏,
愉悅期待的捧起另外一汪腥紅,用力塗抹在引以為傲的絕美臉孔與胸脯之上,
指尖輕輕的挑逗觸碰著乳尖,感受著自每一處毛孔中傳來的激烈興奮及滿足。
事實上,自伊莉莎白施行慘無人道的保養禁術之後,
原已注定永遠失去的青春與美貌,
確實逐步的回到了年老肉體的每一個細胞之中,
儘管那並非完全單純屬於處女之血的虛無神效。
伊莉莎白豔冠群芳,自幼即以美貌於貴族之中小有名氣,
隨著稚嫩肉體的成熟與豐腴,
絕美神秘的豔名更是迅速傳遍了廣闊卻又狹窄的貴族社交圈。
自然,具有貴族血統的伊莉莎白毫不意外,
如願以償的嫁給了更加顯赫的貴族門第。
為了讓長年在外的丈夫永不變心,
伊莉莎白理所當然的持續著自小開始執行的保養工作,
甚至於病態的變本加厲,
為自己一層層銬上無形虛幻的厚重枷鎖,
終究壓垮了自己的理智與未來。
各式各樣珍稀名貴的美容聖品潮水般送到了伊莉莎白面前,
雖然高傲嬌蠻的美豔貴族來者不拒,
卻也從未滿意過這些五花八門的雜亂偏方。
無情的時光依舊按照著應有的步調,
緩慢而堅定的皺摺著伊莉莎白的皮膚,
鬆弛著伊莉莎白的肌肉,
黯淡著伊莉莎白的雙唇與髮絲,
也沒有忽略掉要抹去伊莉莎白仔細收藏在瞳仁中的澄澈與靈動。
鏡中年老醜陋的熟悉身軀,
日日夜夜折磨著伊莉莎白千瘡百孔的靈魂與意志。
「處女的鮮血,外用......,以及內服?」
伊莉莎白皺眉思索,考慮著是否要嘗試著新入耳的詭異偏方。
畢竟伊莉莎白生性愛潔,很難想像在身上塗抹其他人的血液究竟是有何感覺,
更不用說還必須生飲腥臭難聞的鮮血,那種口感光是在想像中就令伊莉莎白難以忍受,
不住的暗暗作嘔,似乎連鼻腔中都充滿了某種半凝固的黏稠氣味。
但緊迫沉重的惶恐讓伊莉莎白別無選擇。
陰錯陽差,在伊莉莎白無數偏方中的某種成分,又或著是某些成分,
那些就連推薦者們都並未真正明白理解的保養材料,
意外的與血液混合後發生了神效,
在第一次的血浴中,明顯增加了伊莉莎白粗糙肌膚的光滑與細緻,
讓伊莉莎白長年糾結深鎖的眉頭瞬間舒展,
並且在心中深深刻下了對處女鮮血的迷戀與依賴。
那一次誤打誤撞的機緣巧合,
與其說是上天對伊莉莎白的慷慨賞賜,不如說是魔鬼對無辜少女的殘酷戲謔,
不只將伊莉莎白引至無可自拔的濃稠瘋狂,更是讓無數民眾墮入深不見底的無間地獄,
終日窒息在難以想像的恐懼黑霧之中,毫無掙扎求生的權力或機會,
彷彿無時無刻都被一雙纖細白淨的嗜血玉手緊緊死掐著脖子,
就連想再吸一口輕鬆的空氣都是無望的奢侈。
若是第一位犧牲的少女死後有靈,
知道自身的死亡會連帶凋零多少含苞待放的花朵,
肯定會後悔沒在被伊莉莎白殘殺之前就自我了斷,
事先抽乾放盡體內的最後一滴鮮血,
避免伊莉莎白嚐到那應受千萬次天譴的詛咒甜頭。
對於平民來說,貴族或許是無可侵犯的神,
但對於貴族來說,平民不過是唾手可得的卑賤牲畜,
與豬牛羊犬根本毫無異處。
當然,也不需要考慮低賤平民的任何痛苦,
不論是肉體上的,或是心靈上的。
大批大批的少女以各種理由送入了伊莉莎白丈夫的城堡。
不看儀表,不論靈巧,不需聰穎,不求勤勞,
只要是未經人事的純潔處子,
都能得到進入貴族城堡中工作的難得機會,
並且只要表現優良,所有入城人選都有機會,
在受到足夠的肯定與訓練之後,晉升成為伯爵夫人的貼身仕女。
而伯爵夫人忠於丈夫,
不願意堅貞高貴的美艷嬌軀沾染上其他男性的氣息,
就算是間接的汙穢也不行。
消息很快的在平民中發酵沸騰,貧窮的父母們興高采烈,
日日期盼著伯爵夫人的使者大駕光臨,紛紛用力的拍著胸脯,
發誓保證未嫁女兒的清白。
儘管明知大部分都是為了改善生活而撒的悲哀謊言,
但身負重任的使者卻從未認真查探,只是一貫的默然點頭,
將少女粗俗普遍的名子淡淡覆誦一次,
接著傲慢的用眼神示意少女立即隨行啟程,
連對家人最後告別的時間都吝嗇給予。
難過又高興的接過一筆買斷女兒前途的沉重金錢,
父母們只能看著血濃於水的親骨肉緩緩步出家門,
遲疑的踏上華貴冰冷的漆黑馬車,邁向遙遠且未知的工作環境。
縱然從未有過任何女僕返鄉報信,但城堡裡的工作管吃管住,
薪資也高於一般的體力活,若是能討得主人歡心,說不定又額外有賞,
甚至能升格擔當受主人委以重任高級侍從。
在封閉無理的社會階級制度底下,做有錢人的狗,
絕對好於做窮人家的孩子。
對毫無教育程度的社會底層居民來說,
受選入堡實在是可遇不可求的夢幻美事,
更何況進了城堡的一切都是主人的私有財產,
就算主子不願意放人回家探親,也是莫可奈何的事情。
畢竟城堡內的工作量肯定非常龐大繁雜,
否則伯爵夫人不會如此長時間的持續招募著新人,
讓數量日漸增加的使者們疲於奔命,
往更加遙遠的地方尋覓著純潔的處子。
但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不論工作再怎麼繁重複雜,
伯爵夫人招募的女僕實在多的不合常理,
根本超過了堡內足以容納的程度,明顯達到了匪夷所思的詭異數量。
再加上城堡四週頻頻被野獸翻掘而出,全身傷痕累累,
滴血不剩的殘破女性屍骸,以及城堡中夜半傳來的恐懼呼喊與哀嚎,
女孩們受選入城的下場已經不言而喻。
隨著真相逐漸的明朗與揭露,平民們終於有所領悟,
明白曾經對於親生骨肉做了多麼荒謬錯誤的殘忍安排。
儘管伊莉莎白只是伯爵的配偶,本身並無世襲爵位,
但血腥女爵的稱號依然不脛而走,成為所有居民們的夢魘與恐懼。
殘殺一個人只需短短數秒,但養育一名孩子成人卻需要長久的時光。
很快的,伊莉莎白的補給品已經入不敷出,
但為了延續習以為常的青春美貌,伊莉莎白只好選擇大膽冒險,
將目標放在嬌生慣養的其他貴族女孩身上,
挑選精明勇敢的忠心奴僕綁架擄人,
從更為高貴的血管中竊取著危險致命的甜蜜誘惑,
不斷重複著早已對無數平民施行過,
卻一再被當局政府刻意忽略掩飾的所有罪行。
儘管平民的性命不過賤如草芥,但貴族的失蹤卻絕對事關重大,
伊莉莎白如此不擇手段的做法無異於飲鴆止渴,
直接將自己的人生一把推入傾覆崩壞的悲慘結局。
在數名貴族的憤怒施壓之下,當地執法人員招集人手,
衝入被濃厚血腥與怨恨所籠罩的伯爵城堡,搜出了無數用於強行採血的恐怖道具。
所有曾助紂為虐的兇狠奴僕都被逮捕,紛紛被處以極刑,
死於罪有應得的殘酷凌遲與虐殺。
至於身為罪惡根源的伊莉莎白,
則因為貴族自命不凡的顯赫血統而逃過一死,
受到拘禁終身的優待刑罰,
被直接關入自家城堡中狹窄骯髒的地下囚牢,
打斷了一切對外聯繫的機會,注定孤獨的永遠與世隔絕,
只能在不見天日的陰冷地底了卻餘生。
伊莉莎白的容顏迅速枯槁衰敗,
原本豐腴滑嫩的身軀也誇張的皺縮萎靡,
營養不良的簡陋伙食與極為低劣的生活環境讓伯爵夫人齒髮動搖,
紛紛鬆脫離身,成了禿髮缺齒的難看老嫗,
絲毫不剩當初美豔絕倫的任何一絲殘影。
不知是對囚犯的待遇本應如此,或是執行拘禁的人員刻意大發慈悲,
伊莉莎白的牢房中很幸運的沒有鏡子,
否則若是看見了鏡中醜惡獰怪的恐怖倒影,
伊莉莎白肯定會完全失去最後一點身為人類的理性,
也就無法編造粗劣卑鄙的大膽謊言,
藉以離開尚嫌太過舒適的陰冷牢籠,並且保留備受詛咒的短暫永生。
「呼......,呼......,呼......。」
用力咬破多處斑駁缺損的粗糙嘴唇,伊莉莎白貪婪的舔著舌頭,
喘著沉重嘶啞的惡臭氣息,細細品味著口中鮮血濕暖的滋潤與甜腥。
在絕對無法取得血液的地牢之中,
這是伊莉莎白唯一得以紓解癮頭的方法。
匡啷!
清脆的撞擊聲刺激著伊莉莎白遲緩鈍化的耳膜,
讓枯髮底下呆滯無神的混濁雙眼微微上揚。
「什麼人!」
牢門外的看守人員大聲喝問,
接著便是一聲撕心裂肺的驚恐哀嚎。
噗拉噗拉,土石鬆動掉落的聲音時快時緩,
悶悶作響的傳入牢房之中,好一會伊莉莎白才明白過來,
那是當初用來封死牢門的磚石土泥被拆卸破壞的美妙聲樂。
咕唧,早已鏽蝕卡死的沉重牢門發出難聽的抗議,
不甘不願的被緩緩打開,黯淡迷濛的微弱光線緩緩透入,
照出牢房內懸浮飄盪的無數塵埃微粒,
伴隨著伊莉莎白朝思暮想的熟悉氣味衝擊著尚未清楚的思緒。
一攤混了泥土的汙濁血液彎彎曲曲,
爬行似的蜿蜒穿透了雜亂的碎石土塊,
漫延流淌的汩汩進入了牢房,
勾引挑逗著伊莉莎白早已混濁的模糊視線。
光線一暗,一道寬闊厚實的身影無聲矗立門前,
遮擋住了些微照明的唯一路徑。
陡然失去了闊別已久的明亮,伊莉莎白瞳孔兀自收縮,
再度想起這習以為常的狹窄空間原來竟是如此的陰暗沉悶,
就像是當初第一次步入此地時那般的令人發狂難忍。
一直以為早已熄滅的離牢希望終於再度活躍翻騰,
鼓譟騷動的幾乎要衝破伊莉莎白瘦骨嶙峋的乾癟胸膛。
喑啞的嘶嚎費力的劃破沉靜,
自伊莉莎白久未使用的乾澀喉嚨中斷續的顫動飄出,
就像是獄底惡鬼永世不得超生的苦悶呻吟。
「妳,可有見過這樣的事物?」
高壯的男性身影伸出細長有力的優美手指,
展示著指節上碩大精美的紅寶石戒指,
那艷紅璀璨的光芒像是熊熊燃燒著的奔騰鮮血,
灼熱熾燙著伊莉莎白退化孱弱的慘澹視力。
「帶......,我走......。」
伊莉莎白艱困的拼湊出想要表達的唯一字句,
雞爪似的五指在半空中無力的徒然虛張伸握。
「被拘禁隔離的女人,立刻回答我的問題。」
男人發出無可抗拒的嚴厲質問,
卻詫異的發現對方的意志竟然崩壞至此,
破損細碎到已不受魅惑術的干涉與影響。
「帶!我走!」
伊莉莎白重複著近乎於命令的沙啞哀求,
就像是當初那個不可一世的高傲貴族,
就連求援呼救都是那麼自以為是的高高在上。
「主人,她瘋了。」
不知何處傳來的冰冷男聲恭敬提醒,
不帶感情的語氣自黑暗處緩緩擴散迴盪。
「魅影,我必須問出戒指的下落,她是我得來不易的關鍵線索,
但她的記憶已紛亂到我無從入侵搜尋,我只有一種選擇。」
高壯男影踏前一步,飄盪翻飛的紅黑斗篷佔據了伊莉莎白所有的視野與思緒。
「主人,請珍惜您的力量,屬下懇求您准許魅影代為授血。」
「不,你的力量不夠純粹,她的狀況太過糟糕,若是受了你的血,
肯定會成為無法思考的無用屍鬼,連記憶中殘存的線索都消失殆盡。」
「屬下無能。」
魅影簡短的淡淡回應,語氣中竟有著無法掩飾的深切自責。
「有的,那是我的珍寶之一。」
梳洗完畢,換上魅影依照要求所準備的美麗服飾,
伊莉莎白容光煥發,嬌艷如花的滿足笑容放肆的恣意綻放著,
像是朵張狂炫耀著無限美麗的傲慢玫瑰,
恨不得向全世界大聲宣告著自己的存在。
「請將戒指交還給我,那是我最珍貴的回憶。」
男子禮貌的提出要求,眼神中閃爍著激烈的悲傷與希望。
「既然是主人的東西,伊莉莎白不敢私藏。」
已然名副其實的血腥女爵嬌媚行禮,
白皙的肩頭與鎖骨勾勒出導向雙乳之間的誘惑曲線。
「但是伊莉莎白無法立即達成主人的命令。」
血腥女爵微微停頓,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伊莉莎白受囚數年,堡內值錢之物早已盡數遺失,
被眾多趁人之危的無恥之徒大肆搜刮竊盜一空,戒指的下落已然無從說起。」
說謊,伊莉莎白正在說謊,
大言不慚的怪罪著不曾存在的卑劣宵小,
面不改色的描述著合情合理的虛構故事,
欺騙著理應誓死效忠,賞賜了自身寶貴新生的無上恩主。
事實上,
伊莉莎白從來不曾看過那樣完美無比的絕品寶石,
就連稍微類似的物品也都沒有。
只是從魅影護主心切的冰冷眼神之中,
伊莉莎白直覺的明白知道,就算拿不出來戒指,
也必定要給主人一個尚且滿意的答案,否則魅影肯定會痛下殺手,
讓主人不得不取回已流入伊莉莎白體內的寶貴血液,
做為長途跋涉後卻失望傷神的些微彌補。
「主人,刺探她的記憶吧,這女人並不誠實。」
魅影提出的建議像是一道精準無情的銳利電流,
狠狠刺入穿透了伊莉莎白再度豐滿飽脹的胸口,
讓已不再跳動的心臟重重的抽搐了一下。
「不,她已是我的孩子,我應當信任她,就如同我信任你一般。」
男子嘆氣。
「只怪我動作太過迂迴緩慢,讓應已到手的珍寶錯身離我而去。」
「主人,不要灰心,我們的時光無窮無盡,
伊莉莎白陪您一起尋找,或許會加速您與戒指的相遇。」
伊莉莎白千嬌百媚的柔聲討好著傷心的主人,
卻同時引來魅影一道道陰寒冰冷的刺骨殺意。
「魅影,別對伊莉莎白太過嚴苛。」
主人微微皺眉,語氣裡卻帶著莫可奈何的莞爾,
似乎將魅影的行為誤會成孩子氣的吃醋爭寵,
畢竟魅影本是唯一受准貼身跟隨旅行的直系後代。
「我給了她力量,就有責任教導她應知的一切,只是我們時間緊迫,
就准許她同行一陣吧,等到她能自力更生,我們便獨自離去,
恢復應有的搜尋速度,你仍是我唯一的保鑣與侍從。」
「是,吾主。」
魅影簡潔堅定的回應,雙眼卻依然死死盯著伊莉莎白,
非常確定這多餘的女人心中有所隱瞞,
而且絕對會成為負擔,徒然增加旅途上無謂的風險與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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