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東港諸神的小故事之七
這篇算是應景文吧,首先先說個東隆宮的官方故事吧。通常東隆宮的官方故事都年代
久遠,而且越古越神奇。通常這類我都抱著聽聽就好的態度,地方上有個文史學者叫陳老
師,他倒是很喜歡認真去考究這類傳說。他通常會去找是誰說的,然後找故事的相關人員
。前面有個鱸鰻精的故事,這故事的見證人就是他去挖出來的。有人提到為什麼見證人那
段輕描淡寫,那是有原因的。不管是我寫的還是東隆宮寫的都算保守,地方上鱸鰻精傳說
才真是加油添醋。有什麼一叉下鱸鰻精當場天空烏雲密佈,狂風驟雨...當事人的說
法就是:沒啊,就叉下去啊...
好啦,這是提外話,以下故事我是覺得聽聽就好,但據陳老師的說法,這故事就是他
們廟裡流出去的,是這人兒子說的,目前還健在。就是聽說澎湖有個法師(我猜是小法,
這是澎湖的主要形態),這法師法力高強,聽說神格不夠的神都被他說捉來壁櫥監禁,兩
手報拳一打就打翻一堆坐在廟裡的神明,搞到澎湖各大小廟宇神心徨徨。不過他到也不是
什麼大壞蛋,其實也作法幫了不少人,算很狂傲。
因為澎湖玩得差不多了,聽說東港有東隆宮間東隆宮很靈驗,便要來踢館。所以接下
來就到東港,當他來到東隆宮的時候,遠遠就看到溫王爺神像感覺在瞪他。心中就覺得這
次很難踢,但已經騎馬難下了,就只好抱著頭皮上。當他跨進廟門,準備要兩手抱拳的時
候,就看到溫王神像雙目圓睜,鬍鬚怒張,流下斗大汗珠。他頓時立刻跪下,請求溫王讓
他回鄉看見故鄉一面即可。後來就在他搭船回到澎湖時,遠遠看到澎湖時便大吐數口鮮血
而亡。事後,溫王爺見他其實本性良善,便收來當幕僚,專司顧牽桶(菜鳥就好好揹安官
還是揹值星吧)。
不過這傳說有很多版本,有一說是先挑戰神農大帝,神農大帝好不容易擋下來。又有
人說溫王爺先輸了第一場,第二場因為神袍反穿就贏了。甚至我後來還聽到東港隔壁的新
園版本:http://ppt.cc/CXRn,就是先鬥法主公,再跟溫王爺公開PK。不過依照陳老師的
說法,這人是回到家中才死的,死前跟他兒子交代的,他兒子後來來台灣討生活來到東港
,因源際會加入溫府正修堂的孿生才披露出來。東港人當時並不知道王爺跟人大鬥法。所
以上面說法或許都是加油添醋吧。
真正貼近這故事我有見到的就一個,但或許是巧合吧。對於東港人而言,王爺最嚴厲
的處罰就是帶回去。什麼意思?意思就是大千歲會帶你一起上王船回天庭繳旨,這是上天
堂的意思嗎?嗯,王船通常都是帶走地方一切不乾淨的東西,當作是囚車吧。這是發生在
兩年前,上科迎王。因為這人的後代就在東港,東港當地人通常不直言其人姓名,但這人
鬧的事已經好幾年了。他原來是溫王爺的班頭,但後來不知怎的,就開始自稱他是神明降
世,說溫王爺是他親戚。開始到處開壇作法,如果是他個人行為就算了,但牽扯上溫王爺
又加上喜歡跑去東隆宮拿溫王爺的符到處作法,三不五時就是廟前罵王爺。當地人其實很
反感,私底下都拿這開玩笑。
這種行為其實好幾年了,有些老輩就感嘆溫王爺弱了,不辦他了。但因為現今社會,
大家雖不認同,但除了私底下拿來消遣一下溫王爺也不能做什麼。後來上科迎王前沒多久
,他不知怎的,跑去溫王爺神前拍桌大罵,搞到東隆宮只好派出大頭柔性勸導,但這種行
為立刻在街頭議論紛紛:有些人認為東隆宮作法太柔性,有些人覺得溫王爺是好到讓人騎
到頭上了。在東港以前是這樣:迎王前一個月絕對不能口出惡言,我老爸就說他親眼看到
隔壁家罵小孩結果下巴脫臼,去中軍府前跪才沒事。後來這事就成為東港人沒事拿來消遣
溫王爺的笑話。
但後來發生一件事,巧合的合乎老輩說的傳說。那人住的房子就在迎王最後一天的必
經道路,我記的很清楚。當我隨著神轎在半夜2點前經過他家前,一切都很正常。但是當王
船一點火,角頭神轎立刻撤出回去的時候,他家門口已經掛起白布了。因為相傳王爺要帶
人走,都是在王爺登船的時候。所以時機這麼敏感,就免不了有人去打聽。結果他過世的
時間大約就是王船點火前後15分鐘。不過因為他一直自稱封神了,老早就交代說他要是去
世,要燒給神明的金紙不是銀紙,死後要蓋廟。現在就在他家旁邊蓋了一間小廟,大家有
點好奇下次大千歲經過會不會發生什麼事...
相類似的事我也親眼看過一回,也是迎王時間。這大概是上上科的事,遶境繞到一半
,突然遇到救護車,這下人命關天,連大千歲也要讓路。接下來過了半小時經過某戶人家
就在辦喪事了,因為經歷過幾次喪事,我很明顯看得出來這戶是剛死沒多久。所以就想到
之前的救護車,這時八卦的轎班就開始人說了:這家是媽祖廟的老乩童,得病很久了。再
走一段路,完整的情節就出來了:當媽祖神轎經過這戶老乩童家沒多久,原本重病的老乩
童就突然病危了,所以才有遇到那輛救護車。大家都相信,這是媽祖不捨他一直病痛纏生
,在經過他家門口時,就把他一起帶走了。當然這跟上王船的下場不一樣。
神蹟有時候不見得就是神明顯現給你看,然後表演胸口碎大石。往往都是在需要的時
機點剛好發生了一個巧合。這種巧合往往難以解釋,老乩童什麼時候不病危,怎麼媽廟神
轎一過就突然病情急轉直下。某人平時沒事,怎麼王船一點火就突然心肌梗塞?(雖然拖
了七八年才覺得像王爺以前作風)
就如同我朋友說的:王爺脾氣改了,變民主了。不信的就算王爺當場胸口碎大石他也
不會信。同樣上科迎王,王船邊要懸掛的三十六省燈因為攝影客被踢破了兩顆。這對東港
鄉民是多大的衝擊,這就像有人去東隆宮踢了王爺神像一腳。前面說過,大總理因為王船
監工沒確實就會被拉去打大板。踢破王船省燈就是準備要陪王爺去天庭,但王爺事後沒發
表意見。雖然有照片,但沒人知道那兩位攝影客的身分。憤怒的鄉民只好狂罵東隆宮怎麼
讓這麼重要的東西讓一般人接近。
為什麼我文章會說:請尊重我們的信仰。這種例子就是實際發生,我們視為聖物不敢
亂摸的王船物品居然可以被外地攝影客踢破。相關批評的外地客言論我聽過不知道有多少
,這些話放在以前都是會被拉去打大板的。所以有人說溫王爺跟上社會潮流了,有人自嘲
溫王爺沒目沒睛了,有人說溫王爺早已心冷了...
接下來就是關於王馬的故事,在東港,王馬都是有神性的。東港迎王王馬挑選都是跟
台南某馬場固定合作。早期我聽說過東隆宮會抱溫王爺神像去挑馬,但陳老師是說多半是
溫王爺自己去挑馬,馬場主人看得出來哪隻是被挑過的。
因為配合久了,馬場主人也有一些故事。某年他進了一隻英國純種賽馬,要價兩百萬
,那年這隻馬就被挑上成為王馬。東港迎王有七天,但遶境只有四天。所以第四天遶境結
束就會牽回馬場。但妙的是這隻英國馬一回去之後就不吃不喝,他就知道事有蹊翹,立刻
去東港問是不是中途生病還是另有安排。溫王爺是回答大千歲頗愛此馬,要收為腳力。結
果東港王船燒沒多久,此馬也在當天清晨死亡。但馬主說:這馬死了損失兩百萬,但當年
他生意超好,足足賺了三百萬...
通常馬場除了馬還會配一個馬僮,因為他比較知道每隻馬的性格。五年前是我們輪值
中軍府要顧王馬。當年的馬僮是一個小男孩,年紀很輕,大概是國中畢業沒多久。在我們
角頭,顧王馬是老人的權力,所以這些老人沒事就跟這個小馬僮聊聊天,聊天才知道他身
世並不好,所以國中畢業就去馬場打工,家裡經濟狀況很差,似乎是單親家庭。但這年王
馬顧得不順利,幾次都讓王馬受驚,其中一次還踢中馬僮。這也是我們猜為什麼當科中軍
府會被大千歲辣正的原因。
被馬踢中一腳可不得了,沒外傷不內傷也難。但故事就是從這裡開始,王馬都睡在東
隆宮後方布置的馬寮,還掛有王馬寮的燈象徵是溫王爺要夜巡的地方。馬僮都要跟馬一起
睡,怕馬人生地不熟,半夜有什麼閃失。他被王馬踢中的當天晚上,他說當天睡到一半就
好像有人叫他起床,起來沒看到人,他就迷迷糊糊去上了個廁所。但回來後發現枕頭旁邊
有布包,裡面居然有五萬元的鈔票。
他隔天一早就問這些老人這些錢該怎麼辦?要送警察局嗎?但其實很明顯,這些錢就
是要給馬僮的,他睡得又不是馬路,誰會那麼剛好把錢掉在一個有管制的地方,一般東港
人都還不見得知道王馬跟馬僮睡哪,那地方絕對不會有路人的。老轎班跟他說:你就把錢
收下吧,這是王爺要給你買傷藥粉的。
事後我們角頭沸沸揚揚的傳了一陣,但大家普遍共識這錢絕對不是溫王爺送的,大概是
聽到他遭遇的的人送的。原因很簡單:溫王爺要上哪去變五萬元的鈔票,變出來難道沒有
偽鈔的問題嗎?王爺要怎麼對鈔票號碼?他老人家都收天庫的。只是這個善心人大家也找
不出來。所以大家就跟他說是王爺給的,要他安心。王馬寮是有圍欄的,而且知道的信徒
不多。哪有路人會用布包包錢不小心掉在那。(不過用布包錢這點真得很詭異...不像這年
代的人會做的事...)
但王馬就像前文所言,是信徒不禮貌的活動感測物,在民國五六零年代,一堆樓上有
站人或是內衣曬在外面,垃圾沒收起來的王馬都拒絕通過,然後中軍府乩童馬上就衝過來
罵人了。我爸自己就說有次他躲在二樓偷看就被中軍府衝上來逮人。大概那個年代的東港
人都可以說出一大堆類似的故事。有不乾淨的東西也是如此,前文的鱸鰻精就是擋在橋頭
,王馬死拉都不過,所以溫王爺的乩童才衝過來。
最後說些我發表文章的想法,我從未強加我的思想給大家,相反的,我只是盡量提供
就一個當地人的想法會是如此。甚至我從未刪除跟我文章不同意見的任何推文,要質疑可
以,但請站內信。我很高興我收到的水球或是站內信很多人鼓勵我,相反的,筆戰的信我
只有收到兩人的。不過我想討論的立場要先彼此尊重,而不是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這樣簡
單的二分法。這系列如果有這樣大的爭議,我想再補充一些,我就先收起來了吧。至於東
港迎王,我想說:至今我帶去參觀的朋友,很多都在現場可以感受我們信仰的熱情。明年
就要迎王了,想感受我說的,不仿可以來看看,我也願意作個東道主。那種熱情都有東港
人出來寫了,接下來就是看有沒有人願意來感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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