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都市異聞錄：來訪者（九）
８
「學長學長！」菜鳥警察神情慌亂地衝進警局。
「幹嘛？」老鳥打了個呵欠，給自己斟了杯茶，昨天和情婦打鬧了一晚，沒睡覺的老
鳥顯得精神萎靡。
「剛剛我在路口看到飆車族砍人！」菜鳥滿頭大汗，顯然是一看到飆車族就趕緊跑回
來請求支援。
「喔。」
老鳥敷衍地應了一聲，逕自拿出報紙讀了起來。
「幹你媽的……股市又跌了……」他喃喃自語，翻開下一張娛樂版想看點藝人八卦緩
和一下情緒。
「學長！有飆車族砍人啊！」菜鳥見老鳥警察一副悠哉樣，以為他沒聽清楚，再說了
一遍。
「叫什麼？沒看過飆車族嗎？」老鳥頭也沒抬，連看一眼菜鳥都懶：「以後還有得你
看的！叫叫叫，飆車族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呃……可是他們在砍人耶。」菜鳥緊張的推推滑落的眼鏡，深怕回去時那人已經被
砍死了。
「砍人又怎樣？」老鳥不耐煩地說：「再不回去站崗信不信我砍你啊！」
被老鳥一兇，膽小的菜鳥唯唯諾諾的回去站崗了。
「真是的……菜逼巴就是這樣。」老鳥碎碎念，拿出包瓜子來嗑，記得當年自己也和
那菜鳥一樣，沒事就愛大驚小怪。
唉唉，說起來還真有點懷念呢，呵呵。
沒隔幾分鐘，菜鳥又滿頭大汗地跑回來了。
「學長學長！」
「又幹嘛？」老鳥瞪了菜鳥一眼：「不是叫你回去站崗？」
「剛剛在門口有女孩子被人押上車！」
「喔。」老鳥點起菸：「所以呢？」
「所以……所以……」突然被反問，菜鳥支支吾吾地說不上話來。
「你看，你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吧？人家拉女生上車干你什麼事啊？大驚小怪。」老鳥
見菜鳥傻在原地，厲聲吼道：「還不快回去站崗！」
菜鳥小跑步出警局後，老鳥將視線移回報紙，自言自語道：「嘖嘖，這個立委居然偷
吃還被發現，有沒有那麼蠢啊？不過這個女的還挺有姿色的，艷福不淺啊，嘖嘖嘖嘖……
」他邊說邊捻著鬍鬚，一臉淫穢。
「學長學長！」沒過多久，菜鳥又跑回來了，間隔時間比上次還短。
「又怎樣了？」閱讀報紙的心情一再被打斷，老鳥頗為不悅。
「剛剛……」
「我先說，不要再跟我說什麼搶劫、小偷、殺人放火之類的小事，那不是我們的處理
範圍。」
「是！我剛剛看見有人紅燈右轉！」
老鳥霍然站起，氣急敗壞地說：「幹你媽的！快把人攔下來啊！沒有王法了是不是！
」
然而當兩名警官急急忙忙跑出警局門口時，早已沒看見菜鳥所說的車了，只見到一群
飆車族在深夜的公路上來回馳騁，車後還用繩索拖了幾個頭破血流的年輕人。
「你說剛剛看到的是什麼車？」老鳥視而不見，徹底裝死。
「報告！是紅色的法拉利！」
「喔，那又不干我的事了。」老鳥打了個呵欠，慢吞吞地往回走，完全無視眼前的飆
車族：「記得啊，罩子放亮點，法拉利什麼的，不甘我們的事，保時捷、藍寶什麼尼的也
不要亂攔，天知道上面坐了什麼人，那種死大學生的機車攔多一點卡實在啦！」
「報告是！」
看著老鳥遠去的背影，菜鳥有點明白了自己工作的真義，也明白了自己未來應該要走
的路。
未來的路，大概就像老鳥那樣，每天的工作就是打卡上班，喝茶嗑瓜子等下班，還可
以任意使喚菜鳥……說到這個，幾個月前，他和局裡其他菜鳥一同被派去顧一個離奇案件
的現場，結果回來後，其他菜鳥全部感冒發燒，只剩自己可以跑腿，他永遠都忘不了資歷
最淺的自己被前輩操的多慘。
他知道，只要繼續照著學長們的行事風格走下去，總有一天會輪到自己當老鳥，到時
候每天只要只要打卡上班，喝茶嗑瓜子等下班就好。
這樣的生活好像也不錯嘛……
「才怪咧！」菜鳥用顫抖的手拿下被緊張的汗水浸濕的眼鏡。
自己來當警察，才不是為了每天混日子……而是要保護無辜百姓啊！
他深呼吸，鼓起勇氣對飆車族大喊：
「幹你媽的！通通不准動！」
然後拔出配槍，奮不顧身的往前衝。
────
而菜鳥警察口中說的紅色法拉利，此刻正在往郊區以高速奔馳著。
流線形的車體中傳出引擎的低吼，儘管車速接近兩百公里，車身還是穩定，沒有絲毫
的危險晃動。
「齡姐齡姐。」安亞坐在副駕駛座，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說：「妳剛剛紅喵右轉
好像違喵了。」
雖然安亞已從偶像狂熱狀態恢復成平常的冷靜模樣，語氣鎮靜，但第一次坐上人類的
交通工具仍令她有點興奮，面無表情的臉上浮起兩朵彤雲。
「因為是緊急狀況，所以得開快點。」藝齡回道，她以為安亞的表情是害怕，所以儘
管情況緊急，還是稍稍鬆開油門，放慢了速度。
「齡姐齡姐。」被塞在後頭行李區的小悉痛苦地說：「我的屁股好像快燒焦了哩，怎
麼辦哩？」
由於藝齡的跑車沒有後座，可憐的小悉只能勉強擠進位於藝齡座椅正後方的行李區，
被高速運轉的引擎熱燙得屁股都快熟透了。
「再忍耐一會兒吧。」藝齡稍微鬆開油門，左手轉動方向盤，右手熟練的換檔，車身
就在藝齡的操控下滑出了漂亮的弧度，甩尾過彎。
「嗚呸！」正要說話的小悉被突如其來的離心力甩離原位，整個人在行李區滾來滾去
，還一不小心咬到舌頭。
「沒事吧？」藝齡看看後照鏡。
「沒異哩……」小悉扶著下巴，口齒不清地回答。
「沒事就感應一下那兩個蠢蛋在哪個方向，應該快到了。」藝齡。
「是。」小悉閉上眼，將精神力釋放，用心感應周遭的氣息。
不一會，他睜開眼說道：「在西南方不遠處，有睿穎哥和純一哥的氣息哩，還有一股
強大的妖氣，似乎正在打鬥哩。」
「西南方是吧？」藝齡再次施展精妙的駕駛技術，流利的將車子打側，以Ｕ字形的方
式將車頭轉了個方向，踩緊油門加速往前衝。
「叭叭！」
「齡姐，前喵有人！」安亞驚呼。
在路段正前方，有一大票飆車族逆向衝來，燈光亮得藝齡忍不住微微瞇眼，但她還是
看到了，飆車族的機車後頭，用繩子拖了幾個遍體鱗傷的人，其中一個還穿著警服。
「嘖。」藝齡低聲咒罵，緊急剎車。
「嘰！」車胎在路面磨出一大條黑色冒煙的胎痕，藝齡的車子和飆車族的車隊雙雙在
相隔數公尺的距離停了下來。
「唷，跑車耶，帥喔！」
飆車族中一個看起來像是老大的年輕人下了車，搖搖晃晃，倒拖著鐵棍走向紅色跑車
。
身為行事毫無邏輯可言的飆車族頭頭，他走到車子旁，舉起鐵棍就想砸車。
「碰！」
棍子還沒揮下，車門忽然打開，一隻小手握拳從車子裡揮出，直接把老大打飛到路邊
，撞上路邊的欄杆。
「大哥！」幾名飆車族見狀，下了車，匆匆忙忙的跑到老大身邊查看傷勢，他整個下
巴都被打歪了，牙齒和著鮮血流滿地。
「他馬的！」
首領被傷，飆車族們怒氣沖沖圍向跑車，卻見一名白髮女孩慢條斯理的鑽出車子。
「嗯……」安亞拿出了一副白色皮手套戴上，同時小悉也將鞋襪除下安放
，從車子裡鑽出。
「嘿咻。」小悉扭扭腳踝熱身。
眾飆仔們面面相覷，他們本來以為來人能將八十多公斤的老大老大一拳打飛，一定是
魁梧的壯漢，沒想到從車子上下來的竟是兩名可愛的小毛頭。
「前面等你們，一分鐘。」藝齡。
「是喵！」安亞恭敬的將車門關上，藝齡隨即踩緊油門，從旁繞過飆車族的隊伍。
「啊啊！好膽賣造！」一個留著長髮尾的飆仔奮不顧身的想以肉身攔車，卻在要撞到
車子的前一刻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彈開，跌坐在地。
他摸摸腦袋，搞不懂發生什麼事，喃喃自語說：「他媽的活見鬼了？」
「哇啊啊啊！妖怪啊！」後頭的伙伴們傳來驚恐的慘叫，長髮尾飆仔回頭，看見剛剛
從車上下來的白髮女孩一腳踢飛比她高兩個頭的壯漢。
「咦？」他揉揉眼睛，以為是自己看錯。
沒想到下一刻，女孩竟舉起自己心愛的勁戰１２５砸過來。
「幹你娘！真的是妖怪啊！」他慘叫，被自己的機車狠狠Ｋ到頭，眼前一黑，失去了
意識，孤伶伶的躺在地上，成為安亞怪力下的第三個犧牲者。
不過他孤獨的時光沒有持續太久。
一分鐘後，所有的飆車族都和他一樣失去了意識。
＿＿＿＿
「嗚……」菜鳥警員醒來時，面前站著一名美豔亮眼，卻完全沒有笑容的女人。
「你們兩個，已經超過一分鐘了！」女人罵道。
超過一分鐘？誰？
我嗎？
他想回話，可是嘴巴整個腫起，遭受飆仔重擊的後腦還隱隱生疼，稍微一動就覺得頭
昏腦脹，只能趴在地上用腫成剩一條縫的右眼偷看美女。
「抱歉抱歉哩。」小孩子的聲音，一名男孩背著和他身高相似的女孩跑到女人的身前
，正好堵住菜鳥的視線。
男孩放下背上的女孩，指著女孩的鼻子說：「都是臭貓跑太慢才會超過時間的哩！」
女孩用臀部伸出的尾巴賞了男孩的後腦勺一鞭，罵道：「你還敢喵，剛剛都我在打喵
！一點喵都沒有的笨兔子！」
尾巴？
看到這一幕，菜鳥員警閉上眼，認為自己一定是在作夢。
人怎麼可能有尾巴呢？
雖然知道自己是在作夢，不過這個夢還真夠真實的，菜鳥覺得自己的身子疼的快散了
一樣。
「別吵了，去看看那些被拖行的人情況如何。」女子的聲音以命令的口吻制止爭吵不
休的孩子們。
「是！」男孩女孩異口同聲的回答，咚咚咚地分散開來查看傷者。
一會兒後，有人來將自己翻了個面，拉扯自己胸前的名牌。
菜鳥開始覺得情況似乎不大對勁，這種疼痛感一點都不像在作夢……
「蔡裊……這什麼鳥名字啊？」女子的聲音鑽進蔡裊的耳裡。
他再次睜開眼，眼前正對著的是兩座高聳入雲的山峰，雖然被襯衫緊緊包裹住，還是
可見它的偉大，由下往上看去，穿過扣子的縫隙，隱隱約約還可以看到裡頭深色的貼身衣
物。
「唔！」他悶哼一聲，眼前的美景讓他鼻血汨汨湧出，腦門一熱，又暈了過去。
在這一刻，菜鳥員警蔡裊先生，真的覺得自己挺身而出是值得的。
＿＿＿＿
留下一堆躺平的飆仔，紅色法拉利又再度奔馳於公路上。
「齡姐，把那些喵留在那邊喵的可以喵？」安亞歪頭問道。
「嗯，我稍微把幾個傷重的治療過了，等等處理完我們的案件再報案給一般警察，太
多一般民眾在這附近聚集可能會有危險。」藝齡回完安亞，又對小悉問道：「小悉，到了
嗎？」
「就在旁邊了哩。」小悉皺著眉：「可是……好像有點奇怪哩……」
「怎麼說？」
「那股邪氣消失了。」
「喔，那大概是打贏了吧？」藝齡鬆了一口氣，看來那蝠翼魔應該是還沒恢復當年的
實力，所以被打倒了。
「殺……殺死……吃……全部……殺……」
「咦？」藝齡等人同時一凜。
一股強大到令人膽寒的邪惡氣息突然從左首處的樹林中竄起，肆無忌憚的在夜空裡張
牙舞爪。
「那是……什麼鬼啊？」感受能力特別強的小悉害怕的發抖，那股邪氣有著濃濃的血
腥味，還有好幾千人份的「被殺害者的怨念」。
事情大條了。
藝齡臉色一沉，喝道：「小鬼們，抓緊了！」
「嘰嘰嘰！」車身打側，輪胎磨地拖出一條焦煙，法拉利方向急轉，直直撞破路邊護
欄，往樹林中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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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宅，
面對宅，
處理宅，
放下宅。
http://www.wretch.cc/user/badend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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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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