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剝皮 (3)
3.
五年前，離開農舍也是為了幫小麥找尋好一點的食物，雞鴨牛殺多了，我
擔心老夫婦們早晚會起疑心，再說，那時也沒那麼相信這個吸血鬼，呵，多好
笑？我連自己都不相信了。於是就帶著麥克斯，如今的小麥，到城郊距離醫院
稍近的小公寓一起當怪物室友，誰知道那時候的他會不會吃雞鴨牛的血吃膩了
而回頭吃我們印象中吸血鬼最熟悉的食物───那對老夫婦。
「工作不專心。小心老闆我扣你工資呀小強～」行為舉止依舊優雅的酒吧
老闆正面帶微笑地剝削自家的勞工。
「我真搞不懂這間的員工為什麼可以這麼有毅力，喔不，有耐性地待在這
裡不去找其他更好的工作。」如果沒記錯，在這間店工作的大多數應該都是受
到詛咒的能力者吧。
「當然是因為叔叔我人帥又好工作福利給的佳阿～克里斯，在嘟囔些什麼
呀？你希望我跟你算前兩天你偷喝了幾位客人存放在店裡的那幾隻名酒這筆帳
嗎？」酒吧老闆笑的沒心沒肺。
「……小麥，快來看看這個人其實才是你們吸血鬼的始祖吧。」我只能丟
幾個白眼給無辜的天花板了。
「叔叔我是心電感應不是什麼吸血鬼～」
「亞瑟不是吸血鬼我可以用家族的榮耀跟你保證。」
「哦～～～還是小麥最好了，來給叔叔抱一下～～～」＂不過小麥，雖然
我店裡的工作人員都是些特殊的孩子，但他們也不一定能夠馬上就能接受吸血
鬼身分的你，尤其你又這樣突然地出現，下次別這樣囉，記得。＂酒吧老闆輕
輕在吸血鬼頭上彈了一下。
「是是，我錯了，亞瑟只是個會讀心的剝削勞工階級的老闆。」其他工作
伙伴們聞言都大笑了起來。
我非常珍惜每次在準備開店時的時光，在這裡，我覺得像在家一樣－－－
雖然我並沒有真正在一個完整的家庭生活過，以往的記憶也都是些破破碎碎沒
什麼好回憶，但在這裡，不知為什麼，我能夠感覺到心中有一股溫度升起，我
很喜歡，所以我想，這應該就是書上所寫的溫暖吧。
「小麥你今天怎麼會突然跑到酒吧來？家裡的糧食吃完了嗎？」雖然說我
平常並沒有限制小麥的去處，但他因為自己身體上的限制，通常也不會太常出
門，反正他也不適用一般人所謂的＂常出門走走對身體好＂這句話，所以基本
上這傢伙的休閒娛樂就是去圖書館窩在角落看看書或是來酒吧跟大家聊聊天。
唉，他要是待在他們家，應該就不用這樣委屈自己了吧，明明就是大少爺來
的。
「姆……我感覺距離下次肚子餓時還有一段時間，而且也很久見到亞瑟了，
想來看看他順便出來走走，亞瑟店裡的氣氛讓我覺得很舒服。」
「喔～小麥～叔叔我真是太感動了，在這間店裡能夠聽到小麥你這樣的讚
美可是非常非常稀少的耶～你願不願意來叔叔店工作呀？叔叔給你高於小強兩
倍的薪資如何？」
「不了。」白髮青年嬉笑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苦笑。
「老闆，小麥不喜歡接近人群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他的身分你這邊的
員工大部分都知道，就算同是怪物，沒幾個不怕小麥家族的，阿，你例外。」
我知道你聽的見，別為難他了好嗎？
「好嘛好嘛，不過小麥，有空常來叔叔我這邊坐，必要時叔叔我可以弄暈
一兩個人給你補補身體，老是喝過期血都沒什麼營養，看你瘦弱成這個樣子，
可不像是一般人心目中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絕美吸血鬼呀～」
其實亞瑟說的沒錯，小麥確實可以不用這麼刻苦地老是喝過期血，我也向
他求證過，只要他們吸足夠自己所需的血量，確實不會造成對方的死亡，但那
些人會暫時像嗑了毒品一樣昏昏沉沉，視每人身體狀況不同，短則半月，長則
一年或數年，不然其實也不會像奇幻小說裡的咬一咬就會跟著變吸血鬼，他們
可不會隨隨便便將人轉變，更何況也不是病毒一般的存在。只不過小麥他……
確實是比較特別了一點。
跟小麥當了五年室友，他是什麼樣個性的人我大概可以稍稍了解，畢竟這
隻吸血鬼並不像大家印象中的多愁善感又鬱鬱寡歡且少言的類型－－－部分時
候啦，基本上給他兩包血，他可以說一整晚故事給你聽，但他說這樣做很浪費
糧食的，所以只有在我多拿到一些存糧的那幾天，他才會比較願意開啟話匣子。
在一兩年前的某天的夜晚，剛好我跟他聊到所謂的家人，也不知道怎麼樣
聊到的，這話題對於我來說，根本就是一張不可能發揮的空白稿紙，所以我只
好當知心聽眾聽小麥說自己的故事。
「關於吸血鬼家族阿，其實世上還存有著不少古老時期流傳下來的血脈，
我的父親，初代德古拉的後裔，想必你一定聽過這個的名號吧。」我怎麼會不
知道！三歲小孩都知道這名字阿！！「吸血鬼一族並不是什麼違抗宗教的血
脈，我們跟大部分的人一樣，不，可能有些許不一樣，我們的確畏光，但不是
見光死，就跟某些遺傳疾病是一樣的，不過最令人畏懼的就是我們的食物是血
液這點吧，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像蚊子一樣，什麼血液都可以是食物，
只不過人類的似乎好像有味道了一些。」
「你……」聽到這句話我不由得地往後坐了一點，儘管這舉動實質上對逃
跑來說是無濟於事，不過相信我，這是本能反應，之前就說過，我不反對成為
小麥的食物。
「喂喂，你這反應很傷人耶，喔我都忘了我應該不能算是人，哈哈，放三
千個心啦，我不會咬你的，賭上我家族的榮耀跟你發誓！」
你家族的榮耀應該就是吸活人血吧這位先生……
「欸，我剛剛說到哪裡？不要打斷我說故事啦。」白髮青年拿過他的飲料
包吸了兩口後繼續他的故事。「喔對，剛剛說到人類血液的味道，那是我十三
姊跟我說的啦，整個家族中只有十三姊會跟我說一些關於人類有趣的事情。」
「十三姊……你的家人到底有多少阿……」我因為太好奇所以又忍不住插
話。
「欸，總之很多人啦，下次等我整理好，還有零食存糧時我再來跟你說。
總之，我想我下定決心不吸活人血，跟十三姊或許有些關連，當然，在她告訴
我之前，我本來就是沒有喝過人血的。」
「告訴你之前？她什麼時候開始跟你說話的啊？」
「大概是我一歲三個月時候的事吧。」
「……」
「別太驚訝，我本來就比較特殊，我的父親大人與母親大人同是吸血鬼，
而且除去我父親大人不說，母親的血系也是古老的家族，但可能遺傳上的問
題，吸血鬼家族很難誕生出一個完全的吸血鬼，像我一樣。」白髮青年在提
到自己家族的事情時臉上總是掩不住那充滿驕傲的微笑。
「果然是來頭不小的大少爺吸血鬼，我要好好考慮跟你繼續當室友的事
了。」開玩笑，弄死自己事小，萬一得罪了這麼不得了的家族，死不了才是
我最擔心的事情！
「嗯……你是可以考慮一下沒有錯，不過根據我們兩個相處這不算短的
時間，我相信家族的人不可能沒有把你從頭到尾做個完整身家調查及記錄，
我不能保證你，丟下我一人離開你會不會被我父親大人抓去拷問還什麼的，
啊！我記得這句叫做嚴刑逼供！！」
「……」就只有這種威脅人的句子你記得最清楚。我當初認識的那個好
脾氣又好說話又和善的好好先生小麥到哪裡去了？！其實你才是我這種被詛
咒能力的之中佼佼者吧！
「總之，我的兄弟姊妹們之中，只有我是完全吸血鬼，能力據說也跟他
們大不相同，但我也無從比較…嗯……呼呼……」不知不覺白髮青年已經說
了大半夜的話，眼看天空都露出魚肚白了，是時候他該睡覺了。
「又是這樣話說到不清不楚就睡著了……」無奈之餘只好拉件涼被給他
蓋著，不過到底吸血鬼會不會感冒？這我還沒見識過就是了，不過我知道一
件事，小麥會醉血，是的，就像人類喝醉酒會變的多話一樣，小麥喝過多血，
一樣會說太多話，而且情緒也較平常激動一些，我敢保證，他醒來後又會忘
記自己說過哪些話。說也奇怪，那他喝醉時怎麼不會把上次說的重複一遍而
是繼續往下說？吸血鬼果然是難以理解的一種生物。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03.64.247.15
推
08/23 18:04, , 1F
08/23 18:04, 1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