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青燈　番外　宓姬（上）

看板marvel作者obscurenight (日京川)時間14年前 (2010/03/29 03:19)推噓39(39推 0噓 3→)

留言42則, 40人參與討論串1/1

一開始，她只是一株普通的洛神，傍水而生，靜靜地承接著天地間的靈息，即使凝結出神識得以幻化成妖型，她依舊靜靜地待在原地，遠離塵囂。然而，即使她有心靜修，人世之間的紛爭卻是讓她避無可避，幸好她在『道』上頭的進展相當飛快，早早就已經修練至小成境界，帶著本命避過禍端對她而言並非難事，於是她遷徙，於是她流浪。朝代更替的速度很快，說書人之間流傳的故事很多很雜，而且流傳的很廣，人知神知，妖也知，在這其中，甚至有很多說書人就是妖書的化形，只是人們不知道而已。話語流傳，亂世紛轉，戰爭一波接過一波，人不好過妖也好不到哪裡去，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同伴們給了她一個戲稱。她們是這麼喊她的，『若宓』。這好像是在影射某一位亂世中的佳人，但她不知道那是在指誰，因為她不關心人世，也不在意人世，只是這個名字喊久了之後，也就莫名奇妙的真的成了她的『名字』，雖非真名，但也相差無幾。而後，因為她的修行隱約有窺見天道的趨勢，花妖們於是開始稱她為『宓姬』。宓姬。雖然覺得這樣的稱呼有些太過造作，但她也接受了，說接受可能有些牽強，其實她只是抱著不鼓勵不支持卻也不反對的態度來面對這樣的稱呼而已。平靜的看待一切變化，然後淡然處之。也許這就是為什麼她的『道』可以進展的如此快速的原因，任何生靈只要能同她一般心靜無波數百年乃至千年，一定也可以達到相同的境界。然後時代來到了唐。唐朝，又一個富裕、豐饒的盛世。她喟嘆的看著這個太平盛世，歷史的經驗告訴她，真正的腐爛都是從熟透的果子開始的，而眼下的這個『果子』才正要開始步入後塵，後塵之後，又是一場紛亂的開始。「唉……」青空之下，宓姬站在高山上俯瞰著那規劃有制的城鎮，喟嘆著，「人子們，為何總是要這樣重蹈覆轍呢……」「因為這樣才是人啊。」一個很理所當然的回應從她身後傳來，那是兩只鏡妖，自春秋時起就認識的老朋友，本命是一對鴛鴦鏡，如膠似漆了千餘年依舊故我。「是你們啊……許久不見了，還是一樣嘛。」「當然，咱倆的感情好的很～不過這次一別真的是挺久的，幾年了啊？有過百不？」男子轉頭問向身邊人，「記得上次來找若宓的時候人們還在南朝呢，現在都已經貞觀，應該有過百許吧？」「我怎麼知道，也只有你才會去算這些時日，」女子敲了他的頭，然後自顧自的上前，「若宓，好久不見了，這是我跟我家相公方才尋來的一些小點心，聽人們說是聖品，嚐嚐看如何？」她拿起一個小竹籃遞過，裡頭透著食物的香氣，雖說她們並非靠吃這些食物維生，但偶爾的口腹之欲若能滿足哪也是不錯的，而且那是友人特地帶來給她的，不收也說不過去，於是她接下了那個籃子。「謝謝，有勞你們費心了。」「不，費心的只有未央，我只負責吃而已～」男人傻笑著說，嘴裡不知何時拿了一個果子在啃，「若宓，這個很不錯的喔！趁新鮮的時候吃最棒了！」「啊！你！」看到男人手上的果子，拿籃子過去給若宓的女人大驚，立刻打開籃蓋……果然！少了一個！「夗風！你能不能不要那麼貪嘴！」「才一個而已，我的好未央，別那麼生氣嘛～小氣是會生皺紋的！」「你說什麼！」未央大怒，上前就是一陣拍打，「偷吃已經很可恥了你居然還敢這麼說！還有，誰生皺紋啦？找死啊你！」「哎呀好痛！別打、別打了啦！」被稱為夗風的男子一邊吃著果子一邊逃竄，跳上跳下的好不狼狽，「欸、若宓，妳別光站在那裡看嘛，快來幫我拉住未央！」「哼、若宓是同我一塊兒的！你別想她會幫你！吃我一拳！」「哇啊！」打鬧的聲音持續傳來，若宓提著籃子看著那對鏡妖的追逐。「感情還是那麼好啊……」她輕嘆，周遭歡快的情緒快速的染上她的心房，嘴角，浮上了這些年來已經逐漸罕見的笑。「唉呀！若宓笑了！」未央驚喜的道，手中拳頭停了下來。「這下糟糕了。」看著那抹笑容，夗風一臉凝重。「什麼糟糕？若宓笑是好事啊。」她已經很久沒見到若宓的笑了。「不是，這樣長城會塌的！」認真。「塌……！」未央氣結，然後又是一陣追打。「呵呵呵……」輕笑地看著兩只鏡妖的追逐，若宓微微側首再次看了眼底下的人世繁華，罷了，罷了，無論人世如何浮沉，都與妖者無關，轉頭看著她的友人，那個時候的她如此深信著，深信現在眼前的事物不會如人世那般變遷，而會持續到永恆。但是她錯了。而且錯的離譜。時至唐末，天有雷雨，若宓一如往常地靜坐在她隱世修行的洞庭之中沉思，就在某一道雷鳴咋響後，她的庭前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 「……未央？」起身，若宓停下了她的沉思上前迎去，「怎麼來了，而且還一個人？夗風呢？」她從未見過這兩人離開彼此，這還是頭一遭。「夗風，我用這個讓他先睡下了……」未央道，顫抖的手上拿著一個小瓶子。「迷魂香！？」看到那瓶子，還有瓶口邊隱約的香氣，若宓大驚，「怎麼回事？吵架了嗎？」她可從來沒見過這兩口子吵架啊，「未央，妳還好嗎？妳看起來有些不妥。」「的確是有些不妥，否則我也不會特地迷昏他，還跑過來找妳……」「怎麼了？」若宓的心出現了罕有的波動，那是一種叫做心驚的感覺，「未央，妳願意說給我聽嗎？」「……我、我要消亡了……」轟！雷鳴伴著雨聲轟然作響，未央顫抖的聲音如游絲地鑽入若宓耳中。消亡？「怎麼會……」她不敢置信的退了幾步，一般而言，像未央這樣已經修行到這種地步的妖者是不會輕易消亡的，「為什麼？」「……我不知道，我只曉得青燈就快來了……」未央臉上掛滿淚水，頹然而坐，「我只求消亡之際別讓夗風看到，若宓，迷魂香擋不了多久，在我過來的這時他怕是早已醒來了，妳可以幫我擋住他嗎？」「這……」「拜託，我只來得及找到妳，幫幫我吧，若宓……」未央伏了下去，就在此時，她頭上的髮突然披散而下，一隻來自人世的簪子就這麼墜落在地，發出了清脆的聲響。作工精細的梔子花簪靜靜地躺在地上，而後，有青火燃起。來了。「未央！」若宓大驚，衝上前去想扶住對方，卻發現自己的手居然穿透而過，「！！」「沒想到，來的這麼快……」未央悽楚的笑了下，懷裡掉出一面正逐漸裂開的鏡子，「若宓，對不起，讓妳瞧見我這糟糕的樣子。」「未央……」她說不出話來，或者，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見得洞庭之中雲霧四起，有一名青燈持燈杖翩然而至。『時辰已到，』那名青燈說，眼底是清冷的淡然，她朝未央遞出了手，『您該走了。』語畢，一簇青火在未央身上燃起，瞬間燒盡了她的身形，殘下點點螢光。洞庭之外，有個人影飛奔而至，然後若宓聽到了鏡子破碎的聲音，接著是令人不忍聽之的哀號。是夗風。 -- 在那天之前　我從來不知道妖者可以哀傷至此在那天之後　我明白了什麼是心碎的聲音真要形容的話　大概　就像是碎鏡一般的音律吧（待續）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8.171.101.45 ※ 編輯: obscurenight 來自: 118.171.101.45 (03/29 03:19)

推

body

03/29 03:24, , 1^F

03/29 03:24, 1^F

推

dg0292001

03/29 04:13, , 2^F

03/29 04:13, 2^F

推

spiritia

03/29 04:17, , 3^F

03/29 04:17, 3^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