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一個禮拜只能寄一封信-場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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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們都要回去上課嗎?」
結束大組作業的話題,我跟妮可準備要離開研究室,張吟琪卻突然問道。
「對啊。」我站起身背起背包:「怎麼嗎?」
「你可以先去幫我買茶葉蛋嗎?」她從皮夾裡翻出了一千元,在手中對摺。
「我現在好餓,想吃鹹的。」
「......好。」想到她剛剛很盡力地陪妮可聊天,我還是接下了她遞過來的鈔票。
「所以妳,要吃一百顆茶葉蛋嗎?」
收進錢包後,我冷笑了一聲,也再一次看到張吟琪傻眼的樣子。
「你、你是在說冷笑話嗎?」她搓了搓手臂,無奈地說著:「買一顆就好,謝謝。」
妮可為了補交作業,必須趕在下一堂課開始前到教室,所以我還是一個人拿茶葉蛋回來。
接近門口的最後一小段,我刻意慢下了腳步,從一個不容易被發現地角度,偷看張吟琪
一個人待在研究室的模樣,還有室內的整體佈置。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就覺得很意外,因
為非常整齊。
不是我覺得張吟琪可能很邋遢還是甚麼,而是以前在台大就對研究室或實驗室,有著某
種程度的刻板印象......例如葉涵的桌子我就不知道幫忙收拾了幾次。甚至有次為了比
賽,必須回學校幫她拿身分證,她說在一堆東西附近,翻一翻應該會找到;結果我找了
快半小時才在某層抽屜的底部發現它。
不過在處理事情上,葉涵還算是有條有理,張吟琪倒顯得比較隨性。
「我回來了。」我拿起手上的袋子晃了幾下,眼前的餓鬼一抬頭就伸出了手。
「耶!謝謝你。」她接過茶葉蛋後,輕輕碰了下底部,可能是覺得燙,就把茶葉蛋放在
咖啡杯旁邊,雙手互相搓了幾下。
我真的完蛋了,連現在這無意義的小動作都會感到心動。
「啊,老師......」我將背包放到椅子上,翻出了她上次借我的笛子:「這個,謝謝。」
「喔!我差點忘記要跟妳拿了。」
「本來想說等妳上完碩班的課再拿過來,不過我要離開學校了,還是先給妳吧。」
我一邊揹起包包,本想直接道別,卻看她收好笛子後愣愣地看了我一眼。
「為什麼要等到我上完課啊?」她問著,而後低下頭剝起茶葉蛋。
「呃......我想說那有點重,妳還要從研究室帶去教室很麻煩......」
感到有些難為情,我邊說邊隨意地看向四周,但還是偷瞄到她噗哧一聲笑出來的樣子。
「老實跟妳說,今天碩班整班去拍他們的紀錄片,所以我們停課了。」
「啊?真的假的?」我回過頭驚訝地看向她,而她剛好剝完蛋殼,正得意的笑著。
「對啊,本學期最輕鬆的星期三。」咬了一口茶葉蛋,她又歪著頭繼續說:「嗯......
對,應該是,雖然上你們班的課還是很累。」
「......嗯。」雙手拉著背包的肩帶,我應了聲,但也沒有多說甚麼。
短短幾個小時就聽她說了兩次,總覺得不單純。課堂上那一波操作確實有想著是否能給
她一點激勵,就順水推舟了;但現在這個時機點,我該怎麼回應呢?身為同一堂課的學
生、也不是說真的特別優秀的我。
「是因為大家都不交作業嗎?」思量過後,這應該是我唯一有資格說出口的話。
但她沒有立刻回話,先是嘆了口氣,直到拿面紙擦完嘴才抬頭看我。
「......幹嘛一直站著?」她說。
我愣了下,然後緩緩地在她前方的椅子坐下。
「唉,有幾個人啊,我請小老師找了很多次,才得到回應,或甚至還沒有消息......」
她拿起咖啡杯,在手中轉動著:「我剛剛有跟妳們說啊,我不介意遲交、或交不出來,
我在課堂上也有說過吧,我不能接受的是創作的態度不佳。」
她的口氣沒有特別重,臉色也沒有顯得特別嚴肅。
但我現在明白了,這大概就是她生氣的樣子。
「不回信也不告知情況的人,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嗯......辛苦了。」
看她臉上逐漸浮現出失望的神情,我忍不住安慰著,而她沒有對此回應,只是喝了一口
咖啡;看來以後如果要問她正經事,就不能在她面前擺著咖啡。
她接著又看了我一眼,卻停頓了有一秒之久。
「......怎麼了嗎?」我硬是擠出微笑,心裡卻慌到不行。
「你。」她皺著眉,歪過頭說著:「你的狀況是不是也不太好?」
「......」
聽到預期之外的問題,我完全不敢做出反應,只能維持原本的狀態繼續看著她。
「你看!是不是被我猜到了?」可她下一秒立刻迸出笑容,周遭的氛圍也跟著輕鬆了起
來:「沒事啦,我沒有要追根究柢的意思。」
「呃我只是、只是嚇到啦,沒想到妳突然問得這麼直接。」在心裡大嘆一口氣後,我也
笑著說:「期中一堆功課是蠻累的,但沒有狀況不好啦。」
「真的嗎?狀況好不好和作業要不要交,對你來說應該是兩回事吧?」
她突然向前傾著身子,害得我只能讓整條背部都黏在椅背上,也無法好好回話。但不是
因為被看穿了甚麼,只是因為她突然靠上來,直視著我。被她這樣看了大半學期,似乎
到了這一刻,我才準確地接收到她試圖灌注的暖流;雖然我還是不會因此說出心裡話,
但這個當下真的挺想哭的。
「好啦。」僵持幾秒後,她伸出手揉了下我的頭:「你不想說也沒關係。」
「在我面前,你做你原本的樣子就好,如果真的有問題就要讓我知道。」
她慢慢靠回沙發上,而我也點了點頭。
想起我們在318教室單獨談話的最後,她要我做的那件事。
原來我也算在她會擔心的人之中嗎?
「不要明明狀況不好,還要表現得沒事一樣,知道嗎?......」
「你這樣會讓我覺得很難受。」
半失神的狀態下,聽見她的語氣到最後竟晃動起來,眼裡也逐漸出現了複雜的情緒,讓
我感到些許的困惑,似乎還看見她從包包裡拿出面紙,抽了兩張,往前坐了一點。
我很努力地思考,很想說點話讓她放心,卻還是只能對她點著頭。
「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這樣哭耶。」她拿著面紙在我兩邊的臉頰擦了兩次,還捏了下我
的鼻子:「難怪你的名字那麼瓊瑤。」
「嗯?」我哭了嗎?
拿起袖子往臉上一抹,我立刻回過了神。
「啊......抱歉。」我趕緊笑著說:「我剛剛有點恍神......呃嗯......」
「對了,你剛剛說要離開學校,是要回家嗎?」
她邊說邊將面紙揉成一團,放進茶葉蛋的袋子裡,然後抓著我的手塞進來。
「呃,對,我本來想去公館的咖啡廳。」看著手上的塑膠袋,抬頭後也看見她得意的笑
容,大概有那麼一瞬間為自己剛剛的眼淚感到不值。
不過算了,今晚就算了。
不管她要求甚麼我都不會拒絕的。
「去寫作業嗎?」她一邊問著,一邊將桌上的紙本作業整齊地收進資料夾。
「本來是......想去寫劇本,呃......但我想應該週末再開始好了。」
「嗯,很好。」她又不懷好意地笑了下。
「你剛剛如果回答說要寫劇本,我真的會扁你。」
「我、我知道啦!」啊不就幸好我及時恢復了思考能力?
看她收好資料夾後就背起了包包,我也跟著站起身。
「走吧,我還是把這些帶回家看好了。」她說著,一邊拿起桌上的遙控器關了冷氣和風扇
,一邊朝門口走去,而我緊緊地跟在她身後,大概到鎖上門之前,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而
關上門後她也推著我的背,讓我一起往另一側的電梯前進。
之前試演同學的劇本時,我碰過她的手,但不記得有我現在感受到的這麼巨大。
「老師。」走進電梯後我轉身看著她。
「嗯?」
「學期末的時候,我找于凱和妮可一起請妳吃飯吧。」
「什......」她愣了一下,電梯門正好打開,她立刻推著我的肩膀出去,走到系大樓外
才回頭說:「為什麼要等學期末?我們現在就去吃啊!」
「......啥?」
我剛剛想了這麼久,幾乎是用盡全力才講出這句感謝的話,沒想到她不僅不尷尬、還爽
快地答應,連時間都直接指定下來。
還我......把我剛剛小心翼翼處理的純情還我......
「沒有啦,我學期末會很忙啊,不是跟你說過有一堆人要畢業?」她用著抱怨的口吻回
應著,但臉上還是掛著笑容。
「而且有人要請吃飯,我是絕對不會拒絕的!我最近好窮喔。」
「......原來如此。」我挑著眉,無奈地點點頭後,跟著她一起往停車場走去。
「那,我們去公館吃?」我說著,從背包側邊袋子拿出了鑰匙。
「好啊!你請客,你挑。」她拉了一下肩上的包包,笑得像個孩子一樣地從各個角度觀
察我的摩托車,當我打開後座,她也自己拿起其中一頂安全帽戴起來。其實我不太懂她
為什麼這麼興奮,也可能我現在光是保持冷靜就夠吃力了,根本沒辦法回應她的情緒。
「我好久沒有坐摩托車了,是不是應該去陽明山夜衝啊、看個夜景之類的?」一直到我
牽出摩托車的當下,她還是開心地笑著:「哈哈沒事,我隨便說說啦。」
......那妳就給我安靜一點,看不出來我現在很緊張嗎!!!
= = =
作者云
千辛萬苦終於寫到這了
如果有板友對現在的公館還算熟
可以請妳們給我一些意見嗎?> <
我已經不知道那裏有甚麼好吃的店了
(我真的會去取材!)
有回答的人可以獲得雨杭的情書作業,yeah
拿過情書作業的人,這次送秘密番外篇
謝謝妳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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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ShyLes (1.163.200.229 臺灣), 08/24/2020 00:5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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