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一個禮拜只能寄一封信-場二十二

看板lesbian作者ShyLes ((拉板匿名投稿帳號))時間3年前 (2020/07/12 23:49)推噓8(8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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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yLes 此ID只接收板友們的來信代為發文，並不替板友們轉寄信件給原作者。此為拉板公用／匿名ID 歡迎大家將自己想說的話寄站內信至【ShyLes】，並註明是否要在文附上自己的【真實ID】。未經同意轉錄此篇文章會被處永久水桶 -- 剛從醫院出來，立刻又接到韻年的電話。說是明天就要搭飛機回美國了，所以找大家到古亭吃肉多多。「好啊，我現在過去。」『但，那個......』「怎麼了？」準備發動摩托車時，聽見韻年在電話裡的猶豫，我才想起某件重要的事，身子跟著打了個寒顫。『葉涵今天有來。』她降低了音量：『還有阿毛學長。』「......嗯。」在心裡嘆了口氣之後，我還是發動了摩托車，往台北市的方向前進。我們的初次相遇很常在台灣偶像劇裡出現，也就是個傻大姐招惹上認真學生的故事。我當時正趕著回醫學院上課，卻發現腳踏車跟旁邊另一台車鎖在一起，大概等了二十分鐘，才有個人慢緩緩地走過來，先是怪異地看了我一眼，才低下身解鎖。可能是拔鎖時非常順暢，她並沒有發現另一頭穿過了我的車桿，所以也沒對我說甚麼，很快地就往新生大樓的方向騎走了。留我一個人傻在原地。那個人就是葉涵。開學的第二個月我參加了網球隊的迎新，才知道她是創社社長，而且也是個從小就在練網球的人。一直等不到有人創社，只好等升上研一自己站出來，但也幸運地招到各個年級的社員。韻年就是其中一個。雖然知道大家對她的尊敬絕對不能少，但一想到腳踏車的事件我就有氣，所以大多時候不太想管她給的指導，她想跟我搭話的時候，我通常也不太回應的。韻年就是因為我對她如此不禮貌，才會一直對我特別兇；當然這件事我很久之後才曉得。反正我球技好，加入校隊只是為了有機會運動，沒事不會說別人的好壞；所以基本上，除了韻年我也沒得罪過誰。後來打破這個僵局的人，當然也是葉涵。升上碩二後她很少來練球，為了不佔名額也不再打比賽，但很常帶著自己做的甜點來分給大家吃。有次對練完，我一個人坐在旁邊休息，在她和學姐們吃喝聊天的另一側。脫下帽子整理完瀏海，一抬頭，就看到她拿著盒子蹲在我面前，笑著問我要不要吃戚風蛋糕；我當然是拒絕了，就隨便搪塞個理由說自己運動時不吃太甜的東西。當時本來想立刻站起身遠離她，但她卻露出了極其失望和難過的表情，讓我的罪惡感直直往上飆升。『那如果不甜呢？我會做不甜的戚風蛋糕！』下一秒，她又露出了滿是期待的笑容。我只好尷尬地扯著微笑。然後當週的第二次練球，才剛走進球場就接了她一記得意的表情，嚇得我站在門口不敢亂動。原來她特地等我過來是為了拿第一塊給我，才要拿給其他人吃，還叫我多吃一點。『是鐵觀音茶口味的戚風蛋糕，好吃嗎？』她雙手端著保鮮盒，頭輕輕地歪向一側，帶笑的雙眼仍舊直視著我。而我打從心底感覺到了像是被天鵝絨梳過般的柔順。身為球隊裡的最小的學妹，那是我第一次對這個大學姐點了頭。才過四年，卻覺得很遙遠了。與她只隔了兩個位置，可以很清晰地聽到她跟韻年聊天的內容，這讓我幾乎整頓飯都處在焦慮反應中，每吃幾口菜就得跑一次廁所。當然韻年還是會適時地以眼神投來關心，其他學姐也幫我開了不少話題，所以還不至於出現逃跑的念頭。除了幾度聊電影聊過嗨，另一側的人就會安靜下來聽我說話，害得我只能趕緊收尾。「那你們會回台北住嗎？」韻年問道。「會啊，等阿毛結束那邊的Project就會回來找工作了。」「喔所以，妳還是會回中研院？」「嗯，哈哈，我除了做研究之外甚麼都不會，也不可能當教授吧。」她挖起一口冰淇淋，一邊自嘲一邊皺著眉頭。旁邊的男子則笑而不語，默默地將煮熟的肉夾進她的碗裡。「反正年底結婚前一定會有著落，我們最近也在新店找房子。」她一邊說著，一邊轉過頭對男子竊竊私語，像是在告訴他別再夾肉，她吃不下。我猜的，我其實沒有聽得很清楚。只是直覺。韻年很快地轉頭看向我，眼神大力地晃動著；而我微微地搖了搖頭，盡可能讓嘴角上揚，接著從背包拿出菸盒，跟旁邊的學姊示意後便起身走到門外。我們是從甚麼時候開始變好的呢？記得有次跟球隊在後門吃完宵夜，準備回大一女時，才發現腳踏車不知為何爆胎，我只能走路穿越整個台大。在星巴克過馬路時很自然地跟大家揮別，唯獨葉涵沒有直接往前騎，而是坐在她的腳踏車上慢慢往前滑，過馬路的期間還時不時回頭看我。看她這副等我過去找她的模樣，我當然是慌得要死，一邊靠近她的同時也一邊在心裡拜託她快點騎走，但還是被逮個正著。『呃，學姐。』我尷尬地舉起手來指向舟山路：『妳要回實驗室嗎？』『對啊。』她朝籃子裡的食物看了一眼：『要拿燒餅回去給同學吃。』『喔，那......妳要不要快點回去，感覺會冷掉。』我客套地笑了笑，立刻看見她愣著的表情，才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說出想趕她走的心裡話。真的非常丟人。『沒關係，我可以陪你走回宿舍啊。』她按了剎車，回過頭展示她招牌的笑容，等著我走過去跟上她。將近三十分鐘，都是她在問問題，聊的都是我的事，和我對球隊的想法。當時的防禦機制很高，我一路上都沒想著她為什麼要問這些問題，或者為什麼堅持陪我走回宿舍，以這樣的速度騎腳踏車應該很累吧？我們的話題也是斷斷續續的，我光是保持普通的樣子就快耗盡氣力。『抱歉，我不太會說話。』『不會啊，這是我認識你以來你說過最多話的一次耶。』『呃......好......我、我會好好練習跟大家當朋友的。』『哈哈，沒關係啦！慢慢來。』她摸了摸我的頭，我這才抬頭看向她。『等我口試完，我們就可以一起打球了。』到了大一女，她這次真的走了。我以為自己會立刻上樓，卻忍不住站在階梯上盯著她離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都還站在那裏。「雨杭。」轉過頭，看見是韻年走過來，我也懶得擦淚了。「你們吃完了嗎？......诶？」我朝她走去，正要拿菸出來點，她突然就衝上來抱住我，但甚麼話也沒說。大概遲疑了三秒，我也伸手回抱，輕輕拍著她的背。「......欸，我沒事啦，妳不要擔心。」「我知道。」她又將雙手收緊了一些：「但還是要抱一下。」看見其他人也陸續下樓，我還是嘆了口氣，擦掉了眼淚。「回美國繼續加油啦，要找到自己喜歡的工作，然後跟喜歡的人結婚。」「哈哈，當然沒問題。」放開我後，她也摸了摸鼻子，露出十分詭異的笑容：「我想再說一次，你念了電影之後越來越像個人了，真的很不錯！」「......」我毫不留情地比了個中指，兩人一起笑出聲來。揮手跟一夥人道別後，我從容地點起菸，一邊聽著她們有說有笑的聲音漸漸走遠，一邊看著影子在地面上隨著黃燈閃爍，也才意識到時間已過十一點。該回家了。 -- 此為拉板公用／匿名ID，僅協助貼文、不負責轉寄回信。請勿回站內信至此帳號。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63.206.16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lesbian/M.1594568950.A.3EF.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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