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寫給我唯一的外星人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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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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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走了，而我的世界像是壞掉的時鐘，沒有前進。
人為甚麼遺棄，有時候不是因為自己不重要了，而是面對其他事情時被取捨掉了。被取捨
和自己重不重要有時候毫無關係。
但就是不重要了，我們卻又不免這樣想。
外星人將我抱進懷裡，沒有說話。
「有一天有一個外星人決定去冒險，她從這個星星跑到那個星星，再從那個星星跑到
那個星星，那個、那個，那個，最後她來到地球，遇到她生命裡的貴人，就是在地球的我
。」我手在天空比劃，手指將每個星星踏過一遍。
「好無聊的故事。」
「嘖。」
「我唱歌給妳聽吧。唱聖誕歌好了，聖誕歌最快樂了。」
聖誕節還很久......。
如果我真這麼說就太不解風情了。
但我錯了，不解風情的是她。
當我的手仍在空中走著走著，外星人突然握住我的手指向月亮，下一秒再往我耳朵劃過。
「啊！」我快速將脖子縮起，傻眼看著她。
「侯~~~妳指月亮！指月亮要割耳朵！」外星人開懷大笑，滿意地將眼睛瞇起。
又來了，又是這個表情。
「......。」
「幹嘛？侯~~~妳指月亮。」外星人繼續呵呵笑著，得意地要再拿起我的手。
認識她越久，就知道很多事情她始終玩不膩，就如同一開始所說，她在我眼裡一直是長不
大的孩子。
「妳不是要唱聖誕歌嗎......？」我無奈挑起眉，將手躲開。
「Rudolph, the red-nosed reindeer. Had a very shiny nose.」
上一秒還喜孜孜，下一秒卻又能深情看著我唱歌。
單純喜歡著彼此的時候，做再無聊、再幼稚的事，都能是世界上最快樂的。
「他們的離去給妳很大的影響嗎？」外星人轉頭向著我。
「嗯。」
說實話當我意識到這些事情已經在我心上鑿出洞，發現傷口始終沒有癒合，還是某次和朋
友喝酒的時候。我曾經以為我好了，真的，好了的意思指已經更能成熟看待分離，明白每
個人有自己的選擇，緣起緣滅，當對方結束一段關係時，無論如何，試著諒解他的決定。
那一次喝酒喝茫時，我抓著身邊的人問：「為什麼他們都要離開我？」
「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我不斷呢喃這句話，落寞看著身邊的人。「妳會離
開我嗎？」我問。
「可不可以不要離開我......。」如同一隻被丟棄的小狗搖尾乞憐。
唉。我在心中默默嘆氣，這是什麼爛問題。
這樣可憐巴巴地去把過去陰影丟給別人承擔，多丟臉。我攻擊著自己。
他們的離去給我很大的影響嗎？回過神來，我重新想著外星人的問題，邊摸著左手小指上
的尾戒。
我們都曾因為過去的傷害而固守某些習慣、耽溺在某些約定。比方因為一個人習慣走在妳
的左邊，直到現在自己被遺留在右側；比方因為一個人最愛抓著妳左手小指，而從此用尾
戒套牢，破碎地記憶那些被觸碰的感受。
我念舊卻又常常因為這些經驗固著而感到羞恥，好像自己是長不大的孩子。
我很喜歡楊瀅靜〈關掉的時間〉裡所寫的關於被遺棄的感受，記憶像是被凍住的滑冰場，
場景和時間都會一起被凍結，但自己其實是自由的，到底把自己關住的只有自己，最末過
期。
「我一直以為對我來說沒差。......我都跟別人說我習慣走右邊，是因為我頭轉右邊
比較卡，轉左邊比較順。有夠白癡的。其實只是因為我的初吻對象習慣走左邊而已，就因
為這樣，我就走在別人右側走了7、8年。值得嗎？」
「那我以後要走妳右邊。」外星人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我想玩踩腳腳那個。」
「好啊。」
我踩在外星人腳上繼續說著。「戴尾戒也是，因為不想被別人抓小拇指，像一種保護起來
的感覺，也戴好幾年了。」
「戴著妳比較安心嗎？」
「嗯。」
「那我盡量不碰到。」
「好。」
外星人的腳帶著我往前，停掉的時間開始往前緩慢滾動，像要打開結霜的門鎖一樣，多年
來就連伸手轉動的勇氣也沒有，冷冽、沁寒，然後刺骨到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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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ShyLes (36.226.172.17 臺灣), 08/25/2019 21:3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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