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後青春的小說
那天，A跟我說完Y要出國的事之後，
「我終於開始要把我們的事寫成小說了。」
我知道A口中的「我們」指的是她跟Y，
還有幾個她從國中就認識好友。
她的故事，早在我們去年一起結伴出遊時，
某個下雪的晚上，兩人一起窩在旅館的暖爐邊，
手裡拿著能讓身子溫暖起來的烈酒，
一邊配著台灣帶去的零食，一邊聽她用輕柔的聲音，
鉅細靡遺，如同傾訴，還帶著點懺悔的說完了。
我笑著要她加油，畢竟她是我的朋友中，
我覺得最有文采的女孩。
後來她陸續找我討論了故事的內容，
但我實在無法肯定她要從哪裡開始說故事，
忍不住開口要了她的架構大綱，
「天啊！這好像要去裸奔一樣。」A這麼回應我。
我笑著問她在說什麼。
「對我來說給熟的人看寫作的東西很像裸奔。」
「那就去吧！」
然後我得到了一個國罵。
不過最終，她還是裸奔了。
看著她傳來的大綱，不禁想起某個我欣賞的圈內作家，
前陣子發了幾篇關於「大綱」的狀態，
從A傳來的檔案印證了她說的種種，很有趣。
「好青春喔！」看完之後我第一個感想。
「誰的青春不像小說？」A問我。
是啊，誰的青春不像小說？
回想起來，那些瘋的亂的狂的、喜的悲的苦的、哭的笑的怒的，
大概所有人生必須嚐到的滋味，早在那段年少輕狂的歲月中，
我們都或淺或深的嚐了一遍，而不自知。
總是要經過不知多少次的挫敗跌倒重新站起繼續奮鬥的迴圈後，
偶然在某個或許晴朗、或許陰雨的夜晚，
靜下心來才聞到那靜釀了多年的酵母，從記憶深處散出醉心的香氣，
那是青春。
緩緩轉身，竟看到當時懵懂無知，卻以為擁有全世界的自己，
眼中流露出桀傲不馴的叛逆，又牽起了那雙明知最終一定會鬆開的手，
想出聲叫住她，卻發現在這時空裡的自己無聲可發，
只能靜靜、靜靜的看著，熟悉的往事重演，
甜蜜的牽手、擁抱、親吻、做愛；痛苦的懷疑、爭吵、誤會、欺騙；
最後一切在鋒利的謊言中作結……
她的眼神依舊，卻失了開頭的風彩，染上了些許的憂鬱，
我笑了笑，明白了什麼。
想起要好的高中同學R，在大家大學畢業那年的同學會，
突然指著我的眼睛說：妳的眼神滄桑了起來。
忘了當時的我怎麼回應的，但我現在懂了，
那是因為，我走過了青春。
那些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歲月，在逐漸走遠的時光中，
不知不覺在靈魂裡凝成了琥珀，所有豔麗的色彩全被封存在褐色晶體中，
定睛檢視又是那樣溫暖人心，總能會心一笑，
是青春。
妳我如同小說般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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