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魚缸(1)消失
98年,夏,站在數百人的體育館中,
沒有冷氣,沒有電扇,混雜淡淡海風添加些許的汗水,
人來人往吵雜叫囂,不時廣播著新生入學該注意的瑣碎事項,
打量著不同女孩的面貌及內心嗤之以鼻的嘲諷,彷彿身在海洋裡,
十五年來第一次嚐到所謂自由的氣息,
幻想自己選擇的宿舍床位,享受各國美味的泡麵零食,沒有家長規定的新生活,
正過癮沈浸著,姑姑的詢問聲立馬將小新打回現實。
「小新,小柚,你們想住哪個位置?A棟一樓?B棟四樓?E棟六樓? F棟三樓?」
姑姑拍肩時說,我們還沒來得及選擇前,她已搶先簽完名並確定房位,連同表弟小柚的一起。
我們只想儘快結束犯人式的認同,然後回家,
讓我繼續失戀,讓小柚打黃易群俠傳,我心想。
「我們的孩子同班要不要讓她們住一起有個照應?」
旁邊傳來不明大嬸的詢問,又是專屬於家長間的對話。
「小新。妳想跟新同學住一起嗎?」姑姑問。
「隨便,反正不是我想念的學校,跟鬼住也無所謂,妳決定就好,我沒意見。」
說完慘遭姑姑白眼,她轉身向那位大嬸對於我不識大體的行為頻頻道歉。
「沒關係,這年紀的孩子正值叛逆期。」大嬸沒好氣的說。
「呿,跩什麼!」新同學像是創世紀中撒但般的說。
小柚見我磨拳擦掌露出大開殺戒的神情,留下她母親善後,
迅速將我拉到體育館外,朝著超商前去買了麥香紅茶,
坐在不時海風凌厲,還得用肺裝沙的校園,試圖緩和衝破理智線的大腦。
「姊,還好嗎?妳分手後上演活屍在我家的劇情,一點情緒都沒有太可怕了。
怎麼今天終於像個人了?我覺得新同學的脾性,跟小太陽好像,妳覺得呢?」
小柚玩著地邊上螞蟻自顧自說著。
「是啊。」
與小柚相視愁著,腦海中退散不去分手的畫面,晝夜不分的歉疚,心作痛了起來。
「孩子,我們回家吧。」姑姑說。
那年,我,負了她,小太陽。
那年,我,遇見她,小彩虹。
數年後回首,仍是魚缸中靜待被安排未來的小魚,
怎麼努力的游總有四四方方的玻璃,後來終於明白了,
這是屬於她們相同青春的不同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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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時間的囚禁中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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