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銥點情話 16

看板lesbian作者SerpensortIa (蛇蛇攻)時間7年前 (2017/01/28 21:16)推噓26(26推 0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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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地廉英宣就發現，之於室友，鄭曉初更像是一個管家。自從搬進來，鄭曉初沒兩天就安置好家當，週日也不出門，從房裡收拾出房外，簡直比蒲緋更一塵不染。飲水器的濾心換了，廚房用完的瓦斯桶請人來搬走了，浴室有點卡的窗戶重新拆裝過變順了。這還是蒲緋第一次晨起不用準備早餐，就有一桌熱騰騰的粥菜備著，判斷第三副碗筷是對她的邀請，她也不客氣就飽餐一頓，沒有多搭理鄭曉初，直到廉英宣在早餐冷掉之後走出房門，客廳仍是一片安靜。「我以為妳夜生活會很豐富，沒想到這麼宅。」廉英宣倒是很訝異鄭曉初整天黏在家裡。「我才不過夜生活，夜店又不會有我的菜。」鄭曉初半躺在沙發上滑著手機。「那妳平常是打扮給誰看啊？」下班後，鄭曉初常常是一身飛行員夾克，騎士緊身褲，韓風運動鞋，再加上完全個性的短髮，先不說女孩子了，男人光看到她充滿自信的笑容，也立刻就會生出好感。「給妳們看啊！」鄭曉初聳聳肩，似笑非笑地說：「雖然是都沒人在看我啦。」順著她揶揄的視線掃去，看到另一座沙發上的人正在埋頭閱讀膝上的《醫用台語教學》，臉上苦思的表情讓廉英宣有點想笑。她多少也察覺到兩人之間處得不是很自在，可是她無從得知怎麼去調和這兩個既勉強又是自願答應的室友。「呃……我可以開電視嗎？」「好啊！」「嗯。」廉英宣看了看她倆，鄭曉初佔據了那個三人座沙發，蒲緋在用功，她轉而走向蒲緋對面的單人沙發坐下。她有點不知道該以同事的身分和鄭曉初聊天，還是以……總之，她也不想在鄭曉初面前洩露太多和蒲緋之間的曖昧。即便鄭曉初早就和她出櫃了，她還是不想。這不是出於不信任，而是來自她不知因何而起的矜持。她不希望在一派親密之後，只能告訴鄭曉初，她和蒲緋，什麼都沒有…… 啊，原來每次蒲緋談起常蘅，都是這樣的心情。而蒲緋更是表現得像是沒收到租金的房東，笑容與日俱減。她可以想像福爾摩斯的landlady哈德森太太路過時面帶戲謔地笑她們鬧彆扭。太難了，在這裡無拘束地生活居然比上班困難。她不自覺地把電視的音量愈調愈大聲，惡意地忽略其他兩人的目光。最後鄭曉初打破室內詭譎的氣氛：「嘿，房東學姊，我們辦公室最近滿流行寫鋼筆欸，妳有沒有特別推薦哪一款，我也想寫寫看。」「我不推薦鋼筆，請自己找實體店試寫。」蒲緋面對她的新房客，始終是這一副冰冷顏色。「喔……那，我可以去妳們店試寫嗎？」「可以。」「我同事最近一直在說寫樂的四季織系列耶，她還拿圖片給我看，問我萬葉怎麼樣，是還不錯啦，可是我覺得名月比較有味道，對不對？微暈的昏黃月色，層次美感都被筆名襯托出來，害我超想敗一支。」微暈？昏黃？蒲緋笑了一聲，冷淡地回答：「名月，就是睡過的枕頭布。」鄭曉初被她澆了一頭冷水，瞪了瞪憋忍笑意的廉英宣，沒趣地又回去滑手機，沒多久她叫了一聲把手機螢幕轉向廉英宣那一面：「妳看，我老婆！」那動靜引得蒲緋唇角微微一揚又立即消沒，廉英宣把電視轉小聲，朝手機畫面一瞥，好笑地說：「這明明就凱特王妃，你又不是威廉王子。」「少囉嗦，超可愛的有沒有～」「原來妳的菜是人妻啊。」廉英宣特意又補一刀：「找這種類型的確比較辛苦，我沒有對象可以介紹給妳欸。」鄭曉初白了她一眼，「不需要好嗎，我又不是曹操。」廉英宣差點把一口茶噴了出來，笑得抱肚子，蒲緋忽然就無預警闔起書本走回房裡，兩人看了看她緊閉的房間，又看了看彼此。「她果然很討厭我。」鄭曉初很快地下了結論，「差別待遇太明顯了吧～沒道理啊我房租還預繳欸妳有嗎！」廉英宣一時啞口無言，滿腹疑問想問蒲緋，但又隱約覺得那個背離是針對自己，她攏了攏眉嘆了口氣，把電視音量轉到更大聲了。鄭曉初有車，所以蒲緋早上不再接送廉英宣了。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但似乎只有鄭曉初怡然自得，她知道所有公司附近的早餐店，所以廉英宣愈來愈少嚐到蒲緋為她備的早點。她坐進副駕駛座的時候，蒲緋的身影從社區大門步出，她有股衝動想打開車門衝上前，扣住她肩膀讓她好好面對自己。 ……算了吧，到底是誰該面對誰。她頹喪地倒回椅背，鄭曉初的幾個問句都沒有入耳，車裡陷入寂靜。「聽說Andy自願調去高雄了。」握著方向盤的人幽幽地吐出一句。廉英宣一楞，震驚地說：「怎麼會突然……」「多半跟上星期的事有關係吧。」廉英宣知道她在說什麼，那件事轟動了整層樓兩個部門的辦公室。「他真的很蠢，要告白不先跟我說，不然我死也會阻止他的。」「不能怪他啊，隔壁的平常根本好好先生，誰知道會說不到兩句話就大翻臉。」「而且隔壁的也不知道是溜鬚拍馬還是蛇鼠一窩，現在對我們都沒好臉色看。」這種媚上欺下的員工每部門都有，但最可怕是，本該是一個陣營的同部門同事，也有些人投以嫌惡的眼光，更把矛頭指向Andy，認為是他造成兩個部門的不睦，廉英宣一想到兩邊辦公室瀰漫的尷尬氣氛就不寒而慄，她難以想像纖細敏感的 Andy面對群起攻之，究竟受到多大的打擊。本該力挺下屬的經理不管不顧裝聾作啞，擺明了要冷處理等風頭過。「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亂，別人告白到底關他們什麼事。」「妳比較菜不知道，對面的有一群感情超好的大家庭，假日三四十個人整台遊覽車出去玩是司空見慣的，向心力超強，被他們炮口對上是很倒楣的事，他們就是有辦法搞到妳受不了，對面的前一個經理就是被弄走的，現在換了一個他們自己人上去，整個大家庭勢力更大了。」「天啊……」廉英宣手掌覆在額上，她同意Andy的決定是對他好的，同時覺得他不該屈服於多數暴力，轉念設身處地又無法保證自己能有那種勇氣可以對抗職場上的前輩和潛規則，畢竟社會是改變得這麼慢。早先應徵這家公司，就是衝著標榜族群融合、禮遇人才、上情下達的開放式辦公室而來，結果場所是四通八達了，風氣卻這麼封閉，深深的失望感全嘆了出來。換公司嗎？那豈不是和Andy做了相同的選擇。「反倒讓不少圈內人跑來找我幫忙講話，但我實在無能為力。」「妳就這樣讓他吃虧喔？」「沒辦法，我才剛上位，說不了什麼話。」「喔……」廉英宣對這乍聽之下有理，細想之後完全是藉口的說辭感到不滿，一時也沒有立場要求什麼，她又朝車窗外看出去，早就沒有了蒲緋的身影，她拿出手機，傳了訊息出去。「好久沒有吃到妳做的早餐了。」她瞪著畫面中的已讀字樣，直到一行字跳了出來：「週六一起吃晚餐吧。」她眼睛才聚出笑意，下一行字又讓她的欣喜冷卻：「問問曉初要不要一起。」「她說她沒空。」她回完訊息恨恨地熄掉手機螢幕，決定今天不要再跟這兩個討厭的女人說上半句話。夜深，世界一片沉甸甸的靜默。「把心上人連根拔起，其實沒有很痛，為什麼？」蒲緋用她最喜歡的舊鋼筆，在筆記簿隨意寫下：「還是我根本還沒開始拔？」「麻木了，沒有知覺了嗎？」筆尖輕輕劃過掌心隱隱透出的血管，紅色墨水滲透附著在角質層，她用手摩擦幾次還是沒抹掉。「有點癢，癢就是輕微的痛，還好，不算太嚴重。」比平時更計較筆順，更講究佈局，更在意勾勒的成敗，寫得極慢，像是百無聊賴地記錄下來。「比起常蘅，妳對我好太多了，謝謝妳。」好疲倦，怕自己又開始嗜睡，她不敢睡得太長，變得容易失眠，幾個星期下來黑眼圈越來越重。不能睡，會墮落的，不要給英宣負擔……「妳的淚腺還沒有壞掉。」她把紙上滴落的水圈畫成一個圓，用箭頭標注了幾個字：不值錢，可以用水換。自己永遠都沒有辦法回去當醫生了吧。廉英宣沒有敲門就直接闖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伏在案上這樣一張憔悴的清瘦臉龐。來不及收拾灰濛濛的一對淚眼，蒲緋狼狽得嘴唇發顫，廉英宣目光緊盯著她，到口的質疑吞嚥回去，轉而湧上心頭的是無盡的自責和再也不容忽視的心疼。「怎麼……還不睡？」蒲緋小聲問。桌上紙張零落字句盡收眼底，她若無其事地說：「我睡不著，妳陪我可以嗎？」語氣似是請求，卻毫不客氣地走進她房裡。她要蒲緋也坐在床邊，卻只是望著她淚珠猶掛的霧眸，說不清心底翻湧的情緒。難以忽略她了然的目光，蒲緋別過臉去，半點笑意也無力偽裝。她在心裡說，蒲緋，妳連這麼一點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妳的人生是個大失敗。」發呆半晌，忽然輕聲笑了起來。「不要這樣。」同一瞬間眼淚泉湧而出，廉英宣搖頭低泣：「對不起，蒲緋，對不起……」蒲緋困惑而茫然的樣子，讓她一顆心狠狠地揪痛，蒲緋微笑看著她：「可是不這樣，我又能怎樣？」「為什麼哭？」她柔聲地重複問著身邊的淚人兒：「為什麼要為了我哭？不要，我承受不了……」她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廉英宣喊住她，張手從身後緊緊抱住。蒲緋終於淚如雨下，用盡力氣地說：「不要那樣看我……我辦不到……別跟我說對不起，不要道歉。」不要證實妳傷了我，或許就可以比較不痛。「妳出去好不好，別在這裡，離開我，離開我。」把臉埋進枕頭裡，遏止不了地嗚咽，她說，求妳出去。澄澈的眸心不再平靜無波，廉英宣走近床邊，伸手撫摸她黑亮的長髮，柔聲說：「我會陪妳。」聲聲句句都要她離棄，哭得紅腫的眸子裡卻滿滿都是深切的渴望，「我們可以試著當情人，不是說當不成情人，還能當親人嗎？」「我寧願妳現在就走。」寧願現在就失去，她禁不起再一次的痛。那話裡的絕望使她退卻了，蒲緋要的，她給得起嗎？她是在同情她嗎？到最後，自己會走嗎？畫面一轉。「沒辦法，社會還沒準備好。」短髮俐落的女人一臉無奈。「誰是社會？社會是妳嗎？我這個社會準備好了。」另一個女人氣憤地說。「那妳去吧，和全部的人對抗，真的，妳不會贏的。」「我……」來不及聽到自己的聲音究竟說出什麼，敲擊桌面的聲音驚醒了廉英宣。「經理找妳。」「什……麼？」還來不及消化夢境裡的寓意，廉英宣坐直身體，看了眼手錶，微微一愕：「現在嗎？經理今天不是不在？」同事尷尬地低聲說：「是業務部謝經理。」廉英宣眉頭皺了一下，只想趴回桌上，「麻煩妳跟他說我身體不太舒服，晚點再親自去找他。」同事指了指二十步外的飲水機之後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悄悄遛開，謝經理正笑容滿面邁開大步從那裡走過來，雖然午休時間空曠的辦公室裡只剩三四個人，但他的笑聲還是太過驚動：「不好意思喔這時間不知道有沒有吵到妳，但我正想找個人請吃飯，一想就想到妳了，我記得有一次對妳太兇了，就算讓我賠罪吧，不用客氣喔。」廉英宣心裡翻了大白眼，表面上還是得恭敬禮貌：「請不用介意，那次是我的失誤，謝謝經理的指導，我剛吃過飯了。」「喔？那下次吧。哈哈！妳也用鋼筆？」謝經理拿起她桌面上的筆，把玩一會，不當一回事地放了回去：「這材質不好，太輕，不適合手大的人，妳有空來我辦公室，我拿真正的鋼筆給妳看，一般人都還看不到呢。」什麼叫真正的鋼筆？又是上流社會的莫名其妙價值觀，筆不就是筆嗎，對她而言順手就是好筆。「所以四大名筆妳一定要親手寫寫看，那個細膩和重心，絕對超乎想像，我書房那幾支排開，不開玩笑，完全說得上是小型展覽，每一支都是限量款，編號好得不行，有幾支純銀的我捨不得寫，看它們慢慢氧化，也是一種趣味。」廉英宣聽他吹噓他對世界名筆的品評，捺著脾氣保持微笑。神經病，買一堆筆不寫，放在那裡氧化還當消遣。「我常聽小林說，你們行銷部就屬妳和小鄭最有能力，看看要不要調過來業務部磨練一下，搞不好升最快的就是妳們了。」「謝謝您的照顧，我還不夠資格啦。」她強壓心裡的厭惡感，暗自希望遮住她燈照的主管派頭早點離開這裡。好不容易長篇大論完，謝經理看了看四周，朝曾經是Andy所屬的桌位鄙夷地望了一眼，有點掃興地掉頭出去。廉英宣才鬆了一口氣，忽然有一隻手按在她頭上，輕輕摸了兩下，她心口又提了起來。轉頭一看，原來是鄭曉初。「他來找妳幹嘛？」「鬼才知道。」廉英宣沒好氣地說：「來提攜後進吧。」鄭曉初一臉不信，聳了聳肩：「妳要有心理準備，那傢伙聽說很纏。」「大不了就讓他請吃一頓啊，我又沒什麼損失，最好大大敲他一筆。」「我不是說這個……妳大概沒看出來他對妳有意思吧。」她的手掌還覆在廉英宣腦袋上，手指撥了撥可愛的劉海。廉英宣被唬了一跳，抬頭半信半疑地說：「妳在開玩笑？」「妳真的太遲鈍。」鄭曉初笑嘆一聲，「說真的，我滿後悔搬過去和妳住的。」「啊？為什麼？」兩句話兜不到一塊，廉英宣愈聽愈糊塗。「看妳和房東美女各有各的美麗與哀愁啊。」她的美麗，還是我的哀愁？想起午睡前半段那個讓人心臟直浸冰窖的惡夢，她反覆臆測真實發生的可能性。難道蒲緋真的暗地裡魂斷神傷不讓自己看見？或許她真該找一個晚上闖進她房門，看看她究竟是不是在演戲。蒲緋其實還喜歡著自己吧，怎可能這麼快能忘了她？廉英宣心不在焉地說：「啊？」「整個讓我覺得孤單寂寞啊。」 ……孤單寂寞？回回神，廉英宣往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認真地說：「妳為什麼不交一個女朋友啊？」「女朋友是可以說交就交的喔？我才剛升組長，每天上班這麼忙哪有空啊，是要我發展辦公室戀情？妳陪我演啊？」「我才不要。」廉英宣好笑地一口回絕，「那妳和前女友都怎麼認識的？」「嗯……這麼一說，我好像都喜歡南部人欸，每個都對吃超講究，妳也知道我廚藝不賴嘛，外面餐廳不是難吃就是貴，還不如來我家讓我請客，妳瞭了吧？」「喔～用美食療癒人心！妳好懂喔！」她恍然大悟，旋即又懊惱地說：「可是我不太會煮飯……」「我會就好啦。」鄭曉初唇角揚起。「也是喔！」廉英宣眉眼含笑，「曉初，後天可以請妳當大廚嗎，我有超多食譜想試的，妳教我可以嗎？食材費我來出！」「後天……星期六啊，妳現在才約，我看看喔……」她拿出記事本翻日期，在其中一頁思量了會，才勉為其難地說：「好吧，我事情排開，時間優先給妳囉。」廉英宣歡呼一聲，問她怎麼沒有帶午餐回來，她好笑地說：「原來妳不是剛吃過喔，剩十分鐘，我帶妳去吃一間還不錯的涼麵！」（待續）某個也是tia結尾的作者真的很擅長激我真的很愛欺負我，真的很過分wwww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136.155.129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lesbian/M.1485609363.A.EB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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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kiit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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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nyp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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