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銥點情話 11

看板lesbian作者SerpensortIa (染人)時間7年前 (2017/01/06 12:08)推噓29(29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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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日接近中午，還沒下火車蒲緋就已經聯絡店面出租人安排好簽約時間，所以回家之前，她必須先過去展店地址和出租人會面。分店地址在台中市北區，步行約四十分鐘抵達，等了十分鐘左右房東現身開門。她以代理人的身份仔細看過契約書和證明文件，揪出一些小疑問要求註明清楚，並新增幾條大濃眉吩咐的重點之後就簽名蓋章，然後看了看店裡大約十五坪的空間，顯然原先是租給一間有年紀的書店，除了所剩無幾的基本文具，老舊架上的書本也沒有完全搬空，據說是老闆不要了，房東讓她自己決定如何處理，交付鑰匙並收走押金之後就先離開了。蒲緋檢視了架上的書籍，大多都是雜誌，也有漫畫，然後在灰塵滿佈的夾層裡看見一疊字帖以及書法相關入門介紹，她決定留下來當分店開幕以後的習字贈品，剩餘的捐給舊書攤。裝潢師傅大濃眉已經找好了，材料和工錢也都討論過，只要她偶爾來監工就行，回台中的出差行算是放了她幾天假。她聯絡了未來分店的店員也就是大濃眉的女兒高湯，一個很俏皮的大學生，她們見過兩次面。「喂？」「高湯嗎，我是蒲緋，我回台中了，眉哥請妳找的回收廠什麼時候派人來？」「嗨緋緋姊，我跟老爸說了，店裡不要的木料和塑膠板我們班期末表演會用到，這兩天會有男生開車去搬，用不到的我們也會順路載去丟。」「這樣啊，那妳搬好跟我說一聲，我再請師傅開始動工，分店地址妳知道吧？」「嗯嗯。」掛掉了電話，把分店的門鎖好，蒲緋收到一封訊息，是廉英宣傳來的，說她午餐吃花蓮的扁食，下午會去泛舟。「妳呢，妳在做什麼？」蒲緋被訊息最後的問候溫暖了眸心，她捨不得退出收件夾，一遍又一遍讀著，慢慢地走向回家的方向。直到第二封訊息傳來：「妳在忙？」「我在看妳的訊息。」「妳有沒有帶著妳的不整脈？」「嗯，帶著。」「不可以忘記。」「妳想我嗎？」「不知道，幹嘛想妳，好煩。」蒲緋覺得這短短三句話兩個逗點，像一串糖葫蘆，讓她揪在掌心笑得心滿意足。家到了，蒲緋拿出鑰匙打開大門進到屋裡，一樓沒有人在，她走到樓梯邊朝樓上喊，也沒有人應聲，兩老不曉得又去哪裡串門子了。她打電話給母親：「我回到家了，妳和爸在天冷嗎？」「這麼快喔，我們天黑前趕回去，菜都買好了，一定給妳補一補吼。」「好好好，慢慢來。」蒲緋爸媽都是退休老師，在天冷買了一塊地，得閒就種些蔬果，曾經有一棵龍眼樹採收到的龍眼又多又甜，可惜幾年前颱風把樹吹倒了，現在改種蓮霧和蕃茄，也常常寄去台北給她，多得她只能拿去請大濃眉全家享用，現在有廉英宣幫忙消耗，好在她的火柴也是愛吃水果的女孩。「好酸喔，妳是不是故意拿酸的給我……」想到她上次吃到極酸澀的芒果，眉眼都皺成一團，委屈地對著自己牢騷的樣兒，蒲緋忍不住笑了出來。在客廳看了一下午的新聞，蒲爸蒲媽終於在六點左右到家，摘了她最愛的絲瓜和蘆筍，還煎了整尾的虱目魚給她，蒲緋開心地說好久沒吃到了。「誰教妳啊，也不回來住，說要休息結果照樣工作，爸媽又不是養不起妳，看妳瘦成這樣。」蒲爸挾了好幾樣菜到她碗裡，一邊叨唸著。「不一樣嘛，換了環境輕鬆很多啊。」蒲緋盛了一碗雞湯，等涼了才喝。「改天我再送一些水果給妳眉哥，感謝他這麼照顧我們女兒。」「好啊，他會很高興。」大濃眉非常支持台灣的農產品，時時就和店裡客人團購蒜啊蔥的。飯後陪爸媽聊了一會天，廉英宣傳來訊息，說她抵達飯店下榻，沙豬同事一直找她講話好煩。「告訴他，近水樓台先得月，他沒機會的。」「是嗎，可是他現在離我最近，人就站在我旁邊。」「……妳寧願給厭食患者吃大餐也不要被貧民佔便宜，我要生氣了。」蒲緋學著她的口頭禪。「哪裡有貧民……」「我幫天底下的貧民抱屈。」「什麼啊貧民難道是有錢人定義的嗎！」廉英宣義憤填膺的怪罪惹得蒲緋一笑，沒有再回。洗過澡蒲緋走回房門口，看著十年如一日的擺設，雙人床、CD音響、舊式電腦、寫字桌、兩把吉他。那是她曾用盡所能拿來思念常蘅的地方，電腦裡的的網頁書籤裡還留著常蘅的網路日誌，桌面透明塑膠墊上一筆一劃深印著所有對她的心意，還有她們互相交換的音樂CD。呆呆地坐在床邊，想起逝世不久的音樂大師李泰祥，她打開音響播放他的作品，〈走在雨中〉、〈你是我所有的回憶〉。當下一首的前奏開始時，她拿起其中一把吉他，跟著彈唱起來，比起以往的無盡悵惘，歌聲反而平靜祥和。李泰祥〈告別〉我醉了　我的愛人　在你燈火輝煌的眼裡多想啊　就這樣沉沉的睡去　淚流到夢裡　醒了不再想起在曾經同向的航行後　你的歸你　我的歸我請聽我說　請靠著我　請不要畏懼此刻的沉默再看一眼　一眼就要老了再笑一笑　一笑就走了在曾經同向的航行後　各自曲折各自寂寞原來的歸原來　往後的歸往後音響繼續往下播放，蒲緋放下吉他，她突然很好奇，和常蘅大一同宿舍的時候，兩個人的房號只差七號，為什麼她不申請內部轉寢？她又想起大四絕交的那一天，天氣好得就像是上天欽定的良辰吉日，常蘅把所有自己送給她的東西全部退還，包含信件、CD、生日禮物，還有出遊時購買的紀念品，這些東西為什麼又要留那麼久？常蘅說，我找不到地方存放這些記憶，我不想生活中有妳的存在。蒲緋說，為什麼不直接丟掉，為什麼要退回我的一片真情，為什麼要當面確定妳撕碎了我的心？妳怎麼能當它沒有存在過？「因為妳，是我最後悔遇上的人。」「因為我就是這樣一個自私的人。」情懷都有額度，無情無限。蒲緋想告訴她，以後，別再做這種事了，千萬不要再傷害任何一個愛著妳的人，因為，妳的眼裡也並沒有快樂。她一度自嘲地想，說不定送給常蘅而她唯一不會拒絕的，可能就是碎紙機。不，依照她的忍受度，恐怕燒成灰燼，都是要走得遠遠的，灑進一條陌生而永遠不會流向她的水溝，她才甘休。假如這一段可以重來，就像排演話劇一樣，可以一次再一次地重來，變換光的明暗、調整擁抱的角度，修改掉整頁的台詞，甚至更換角色，她會願意的，她寧願不要愛得這麼苦。對不起，對不起妳，也對不起我，這一段可以重來嗎？但是都回不去了。這句話是《半生緣》裡顧曼楨對沈世鈞說的「世鈞，我們回不去了」。常蘅當時說，回不去了，就不要再見了，就讓它淡掉、淡掉吧。對，就該是這樣的，常蘅，不要再見，不要再見。她突然生出一股衝動，傳了一封訊息給廉英宣：「妳會愛我嗎？」發出後暗斥自己沒出息，不被愛又如何呢？枯竭這麼多年一樣可以活，可以喝水吃飯，可以聽別人的故事還給予安慰，可以像活出窗外的小栽枝芽以為自己茂密。廉英宣回覆了訊息，但是她沒有勇氣打開，把手機移到床頭櫃上，讓自己遁入深沉睡眠裡。高湯很有效率地把分店裡的雜物淨空了，裝潢師傅也帶著學徒來上工，設計上很簡單，只需要重新刮漆補漆，再把新訂做的櫃子和桌椅釘好，讓光線更明亮，再等個一兩天讓油漆味散去，就差不多可以開幕了，風格上和台北總店相差不大。蒲緋忽然覺得，失去常蘅的自己，無疑就像這間分店，把舊創口用新壁紙黏貼覆蓋，就嶄新得可以見人，但是她心裡的濃濃油漆味怎樣都散不去，如同美國製造的出名難乾的防水紅墨色「秦始皇」一樣，大動干戈血漫成河之後，雖停止流動了，但是血腥味永遠教生機被奪的大地牢牢記住，雨水刷洗不去，成為抹滅不了的一道疤。週四大濃眉打電話來，她順便報告了進度，說明天會如期回去。週五早上蒲爸蒲媽要她提了兩袋沒有噴灑農藥的蔬菜和水果上去，開車載她去車站，蒲緋下車前說，幫她把吉他賣掉吧，常蘅送她的那一把，弦斷了一直沒有續上，始終也沒有新的那一把合意。蒲緋爸媽對看一眼答應了，笑著要她注意健康，他們說，開心就好。在車上，蒲緋打開通訊軟體，裡面有二十多通未讀訊息，她遲疑了很久還是把手機放進包包裡，痛恨自己的不顧後果，才悔求上一段感情可以重來，現在又走上舊路，她就是學不乖對吧。拖著沉重的軀殼走到銥點，把父母耳提面命的其中一袋謝禮送到大濃眉面前，她甚至沒有力氣開口。「緋緋啊，怎麼剛來的時候這樣，現在又這樣。」大濃眉說仍當她還在出差，下星期再回來銷假，「回去吧，或是出去走走。」蒲緋回家，經過公園的時候，她走進涼亭，把手邊的東西都擱下，背靠著柱子，抱著膝蓋坐了下來，聽任嘈嘈蟬音把思域填滿，把雜念都排出，仰頭靜靜地望著天，神思遠颺。不知呆坐多久，熟悉的腳步聲趨近，蒲緋側頭對上那雙帶著怒意的眼眸，虛弱地微微一笑，廉英宣凝視眼前滿臉哀戚的女人，眼裡的怒氣漸漸被氤氳熱氣蓋過，唇瓣緊抿，比她先一步流下眼淚。「為什麼……哭了。」蒲緋楞楞看著淚水滑過她臉龐，滴落到地板上。「以毒攻毒。」廉英宣悶悶地說。「什麼？」「……以悲傷攻悲傷。」「英宣……」蒲緋忽然抬眸，「我們不交往的話，家裡會常常淹水吧？」廉英宣沒好氣地瞪她，收起淚眼，輕聲問：「為什麼不看我的訊息。」蒲緋答不出來。似乎在意料之內，她渾不介意又問：「妳是剛回來，還是正要走？」看著沉靜如鏡的面容，蒲緋不太確定廉英宣是否另有所指，她選擇了單純的層面回答：「剛回來。」顯然對她的答案很滿意，廉英宣漾出笑容，兩三下提起她散亂的行李一路走出涼亭，催促她快跟上：「水果都不用冰嗎，出門為什麼都不說，整個家空蕩蕩的，冰箱都沒有布丁了，感覺真的很差妳知不知道……」「一回來又給我們堆積如山的事情做，倒不如不放假，壓榨員工也不是這樣的，沒看過這麼小氣的公司……」默默聽著她整路嘟噥，密雲不雨的心情稍微好轉，蒲緋垂頭隨著她腳跟走。進到屋裡，廉英宣把手上的東西放好，在蒲緋拖著行李回房前說：「夏天真的好熱，妳知道我房間的冷氣都不涼嗎，洗過濾網還是不涼，維修師傅說下禮拜才能來，噢好討厭。」蒲緋彎頭看了她一眼，淡淡說：「怕熱的話，」思考了一下措辭，才又說下去：「這兩天我們可以先交換房間。」見她安靜看著自己沒有表示想法，於是回房關上門。她打算睡掉整個下午，可是沒多久廉英宣敲門進來，把她從棉被裡搖醒，「我們去故宮好不好，現在去。」「不是說好明天去？」「明天下午妳不是要上班嗎，今天有空就今天去嘛。」再不去，下個月門票就要漲價了呢！雖然大濃眉多放了她兩天假，不過蒲緋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她懶洋洋地坐起來，棉被下露出整片光裸的背部和肩膀，廉英宣有趣地問：「妳有裸睡的習慣？」「沒有。今天太倦了，懶得換睡衣。」看了她一眼，蒲緋直接掀開被子走下床。她穿著曲線畢露的貼身牛仔褲，只有上半身赤裸。相隔一週廉英宣這次沒有撇開視線，反而目不轉睛地打量她形狀美麗，大小剛好的乳房，喃喃自語地說：「妳真的，是貨真價實的女人。」「……妳很介意。」扣好內衣，她隨意套上一件休閒樣式的立領襯衫，慵懶地整理一頭睡亂了的髮瀑。「嗯。」廉英宣小聲承認，走近她，微微仰頭審視她因髮絲捆起而不受遮掩的尖瘦下頜與修長脖頸。「我喜歡妳這樣看我。」蒲緋柔柔一笑，每當廉英宣抬起臉看自己，專注中總帶著迷惘的眼神，會激起吻她的衝動，「模樣好像很迷戀我。」「妳的溫柔。」廉英宣垂下長睫靦腆笑著，兩手輕舉揪著她衣角，環腰抱住她。蒲緋收緊雙手攬著投入懷裡的人，頰側靠著她額際，「沒別的了？」嘴唇輕碰她眉心，一下又一下淺淺吻上。廉英宣退後一步，說了「我在外面等妳」後走出房間。兩人下了捷運轉乘公車，後半部車廂只有她們併坐一隅，蒲緋靠窗往外看，下午五點多已近傍晚天光漸暗，離開家門後廉英宣首次開口：「中午的時候，妳那是犀牛望月的表情吧，在想常蘅？」「……想妳們兩個。」她忍不住問說：「妳為什麼會這麼好奇常蘅的事？」「我是好奇妳，不是她。」廉英宣說：「我一直想問，妳為什麼喜歡我，為什麼喜歡女人？」「這好難回答……嚴格來說，我沒什麼討厭的東西啊，我沒有排斥男人，只是女人更容易讓我覺得可愛，這就是傾向吧。」「蒲緋這樣溫柔的人，一定有很大的包容力吧。」「可是我一開始對妳不好，惹妳傷心。」蒲緋偏頭看她：「會不會是因為這樣，才想彌補回來。」「對我來說，四年前才算是一開始。反黑箱的時候，我知道妳在鬧脾氣，那是我自找的，沒事揭人瘡疤。」「那妳為什麼要哭？」「我不知道，情緒就是很濃嘛。可能是……覺得委屈吧，不知不覺就把妳的好當作理所當然，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也許是受到妳的理所當然影響，我才會覺得拒絕不了妳。」「蒲緋，這聽起來只是一個爛好人，不太像是愛情。」「我是說一開始嘛。」因她不滿的擰眉，蒲緋笑了起來，「不如妳也解釋一下為什麼喜歡我？」「……我有這樣說過嗎。」「那妳什麼時候要說呢？」廉英宣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沉默好一會才終於說：「喜歡又怎麼樣呢？我爸媽當年也很相愛啊。黏得越密，扯開的時候就越痛。」蒲緋為那缺乏憧憬的語氣一楞，表情轉而嚴肅，附議說：「我同意，妳說得對。從今往後，除非我們關係改變，否則我不會對妳踰矩。」關係改變？廉英宣呆了呆，表情複雜地垂下頭不知想些什麼，忽然生氣地瞪她一記：「妳也太不留餘地了吧。」然後逕自笑了出來。蒲緋依舊故作正經地說：「餘地就是妳雙腳能走的那些路，寬廣又長遠。」「好奸詐。」「到了，下車吧。」公車在至善園對面停下，過馬路的時候，蒲緋自然而然牽起她的手，溫和地領著她走。「……妳這樣不算踰矩嗎？」抿唇笑問。「這是友誼的表現。」「藉口。」廉英宣笑個不停。故宮開放週五週六晚上特定時間給國民憑證件免費入場，兩人把隨身物品寄放在櫃台之後，直接找到文徵明的展場開始邊逛邊聊。「聽說故宮要把白菜和肉形石出借給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大家都開玩笑說差一個毛公鼎就可以煮酸菜白肉鍋了。」「酸菜白肉無所謂，毛公鼎無價至寶還是乖乖留在庫房裡吧，閃失不得。在台北待這麼多年，還是有很多文物沒時間來看，上次的北宋書畫特展兩次檔期都沒趕上，讓我扼腕好久，下一次不知道又要等多久。」「蒲緋，妳為什麼寫瘦金體？」「喔，以前學褚遂良，後來覺得瘦金體更有個性，久來就習慣了。不過寫歸寫，還是最欣賞趙孟頫。妳呢？」「我的話，純粹是教我書法的老師擅長鄭板橋，我自己鍾愛米芾啦。」廉英宣說米芾和她一樣，都有潔癖。小榻琴心展，長纓劍膽舒。蒲緋特別喜歡廉英宣不臨摹名家時自成風格的硬筆字跡，字如其人，琴心劍膽。「說到這個……那次的比賽，妳有得名嗎？」「當然有啊，妳也有，我們並列第二，首獎從缺。」「裁判這麼鄉愿？」「都怪妳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知節，咬走我的獎牌，還不來領獎，真不知道社長為什麼派妳來藐視公堂……」蒲緋忽然指著遠方的人物畫〈寒林鍾馗〉一笑，暗指她這個小鍾馗有事沒事就發火，廉英宣氣呼呼地往別處走去。兩人顯然對文徵明的畫作較書法更有興趣，斂去嬉鬧各自找了吸引目光的圖畫靜靜觀摩直到閉館，回程途中意猶未盡分享心得，以前書上怎麼說、老師怎麼說，實品又表現得如何如何。從山水花草聊到書法，又從書法聊到汝窯，說青瓷器皿表殼上佈滿的開片多具有美感，蒲緋還曾經試著把冰裂紋、蟹爪紋的特徵融入筆勢架構裡，可惜未獲評審青睞等等，最後聊回故宮的人氣王翠玉白菜，聊玉的種類。「台灣玉曾經盛極一時，在花蓮的壽豐鄉，中央山脈下面現在還是蘊藏豐富喔，我們這次員工旅遊有經過呢。」國內加工成本太高，外來玉的進口導致礦業都沒落，玉器要開料、切割、琢磨、雕製、拋光，太煞費工夫了，人磨玉，玉也磨人。簡直就像愛情。蒲緋笑著說：「玩了哪些地方呢？」「我都有傳照片給妳嘛，是妳不看。」「我現在看。」兩人走出捷運站，蒲緋拿出手機，廉英宣忽然伸手遮住了螢幕。看到她異樣的神情，想起還沒揭曉的回訊，蒲緋微微一嘆：「這意思是，妳給了會讓我失望的答案。」見她不置可否，於是說：「那我等下次心情又很糟的時候再看吧。」「蒲緋。」「嗯？」「以後，妳可以不回我訊息，但是不要不看，好不好？」她語氣輕柔卻堅持，「我會擔心妳是不是又在哪裡暈倒了。」蒲緋轉頭看她，搖頭笑說：「我真的不常那樣，也不過才發生三次。」「一次都算多，我當妳答應我了，明天我會陪妳去回診的。」家到了。蒲緋不怕熱，說要和廉英宣對調房間，她愉快地接受了。進客房前蒲緋對著她說：「妳有發現嗎？我們那麼適合。」廉英宣美目彎彎，笑了一句「又在那裡催眠」，說晚安明天見。（待續）可愛的女生真的好可愛<3 ....所以妳們要多珍惜我啊(沒錯啦XD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136.127.28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lesbian/M.1483675686.A.DFE.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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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qa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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