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相逢有時12消失

看板lesbian作者croatia時間7年前 (2016/11/27 09:19)推噓22(22推 0噓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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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有時〉12 楊又思覺得好久沒這麼開心了。即使工作上有一堆烏煙瘴氣的事等著她去處理，但她的心情是歡快的，對未來充滿了期待。這很不可思議不是嗎？就只因為她終於鼓起勇氣和衛寧談過，一切已變得不同。那天在醫院，衛寧並沒有給她太多的時間談談兩人接下來該怎麼走。畢竟病房裡許多人進進出出的，加上 Lea還臥病在床，衛寧無法將全副心思放在她身上也是理所當然的。是一種不出口的默契吧，在她開口要送衛寧母女回家時，衛寧沒有拒絕。一路上又思開著衛寧的車，回到衛寧獨租的大厦。然後在她的堅持下，催促衛寧先抱著熟睡的 Lea回房好好休息。接著她在冰箱裡找到些食材，煮了一鍋清淡的粥、炒了兩道青菜，還做了一個簡單的蕃茄蛋花湯後，才走到衛寧房門前輕輕敲門。就見衛寧換過一套衣服，似乎剛洗過澡，頭髮還有些濕。而原本看似疲憊的她，在見到滿桌的菜餚時竟露出一股笑意。「我不大會煮，妳將就吃一下。還是這附近有什麼餐廳，我去買現成的。」雖然衛寧什麼也沒說，但又思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一邊說一邊就要起身。反而是衛寧阻止了她。「妳怎麼對自己這麼沒信心，看起來很好吃啊。」其實楊又思真的很少做飯。晨君常笑她，一天到晚吃外面，她那媲美時尚雜誌的小廚房只是裝飾品罷了，大概連瓦斯爐怎麼開都不知道。而剛剛，自己只是一頭熱想要為衛寧做點什麼，才會想著不如做幾道菜，免得衛寧累了還得弄東西吃。但是在她吃了第一口後就後悔了。蒜頭的味道沒炒進青菜裡，蕃茄蛋花湯又太鹹，這勉強只能算是果腹的菜色，卻稱不上好吃。偏偏衛寧卻像毫無所覺，一口一口地，嚐遍每一道。「我喜歡家常菜。」衛寧溫柔地說。窗外的陽光灑在衛寧身上，形成斑駁的影子。一張餐桌，幾盤青菜，這是再平凡不過的日常，楊又思卻覺得很幸福。其中最奇妙的，莫過於她開始不習慣那些震耳欲聾的音樂、煙霧繚繞的舞池，以及身周那些看似無意卻意圖再明顯不過的碰觸。楊又思暗想，或許下次不該約在邱哥的酒吧。「嗨又思。」葉怡好不容易推開舞池裡擁擠的人群，擠到又思面前。就見她笑著跟幾個圍在她身邊的女孩子低聲說了幾句。她正想解釋：「晨君在停車.... ..」旋即被又思投來的眼神打斷。「這就是妳的—女朋友？」其中一個妝容最艷的女人趕在又思開口前說話了，雖然面帶微笑，可在講到「女朋友」時卻頓了一頓，看著葉怡的眼神充滿了打量。又來了。葉怡很想翻白眼，我只是她的朋友，可不是她的女朋友，用不著一副與我為敵的樣子吧。不顧楊又思在一旁暗示，她今天就是想鬧她一鬧。葉怡清了清喉嚨，竟也笑容可掬地點了點頭：「對啊，我叫葉怡。妳怎麼稱呼？等等我女朋友就來了，一起過來聊嘛！」女人在聽見葉怡撇清關係後，臉上起了微妙的變化，剛剛那挑釁的表情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現在的她彷彿是一隻惹人憐愛溫馴的小貓咪，不曾撒潑過。葉怡不禁暗暗稱奇，女人果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動物。這不，馬上就來跟我套近乎，只差沒挽著她的手說出兩人是姊妹淘的傻話。可在經過五分鐘言不及義的客套後，葉怡終於忍不住在心底暗罵晨君，怎麼停個車停這麼久，她快招架不住這個不知道叫Jessica還是Cindy的女人的熱情，而楊又思又一副「自己作的孽自己受」的冷淡表情，葉怡只覺得自己也太衰。不過就是想開開又思的玩笑，故意拆穿她用慣的老梗，這人馬上翻臉不認帳，不肯趕走這些嘰嘰喳喳吵得要死的女人。也不想想每次只要碰到她不喜歡的女孩子，老拿自己當擋箭牌，光是承受那些可怕的、生吞活剝的眼神，這女人也該好好跟自己說聲謝謝吧。直到葉怡再也受不了，隔著桌子踢了踢又思的腳。也不知是不是這麼巧，楊又思竟對她露出調侃的笑容，直起身子朝對面喊：「晨君，這裡。」乍然從安靜的街道進入吵雜的酒吧，李晨君只覺得放大的分貝快把耳膜震破了。她是在看到又思揮手才總算確認方向，輕快地朝眾人走來。只是越走越覺得不對勁，自己的女朋友看起來臉色不善吶，下車前她還好好的，這是怎麼了？李晨君正想開口詢問，哪知坐在葉怡旁的女人突然挽著葉怡，用種她倆是好閨蜜的親暱方式說道：「這妳女朋友啊？讓妳等這麼久真不應該，等等罰她一杯！」「李晨君，衛寧呢？不是說好了妳會載她過來？」葉怡沒好氣說。「衛寧？」李晨君不解地看著葉怡，又看看楊又思，這是哪齣演哪齣？沒聽說衛寧會來啊。而且，就算她要來也是又思去接吧，跟我有什麼關係？「對啊，是妳自己自告奮勇要當她們兩個的和事佬。她人呢？」這次葉怡一點也不客氣，在桌子底下用力踩了李晨君一腳。「哎，」李晨君眉頭一皺，痛得幾乎要叫出聲。可在接到葉怡丟來的眼神後，只好硬生生轉過：「哎哎—對啊，她下班遲了點，等等我再去接她。我說又思，妳不要再惹衛寧生氣了。等等好好跟她道歉，知不知道？」不愧是多年的好朋友，李晨君演得有模有樣，甚至還煞有其事地拍了拍又思的肩膀。這下又思再也不能讓葉怡唱獨角戲了，連忙接過：「那當然，我不會再讓她傷心的。這次多謝妳們。」李晨君和葉怡聽了一怔，不由得對看一眼，微微一笑。兩人都懂又思的意在言外。既然李晨君說得那麼明顯，那些女人們也只好知難而退。只那眼神，還是在又思身上逗留好一會兒，這才依依不捨離開。等到她們蹬著高跟鞋咚咚咚走後，葉怡總算能做回自己，一下子塌進沙發裡，動也不想動。「天啊楊又思，拜託妳以後檢點點好不好，假裝是妳的女朋友很累，沒想到不假裝是妳的女朋友更累。」「放心吧，她以後有正牌女友了。不勞我們費心。」李晨君忙將葉怡拉在懷裡，在她頰上狠狠落上一吻當作安撫後，才又抬頭問：「怎麼樣，小 Lea身體有沒有好點？」自從她聽到又思為了小 Lea住院，特地請了一天假陪衛寧母女，她便知道故事正朝著美好的結局而去，而那正是她和葉怡所希望的。「醫生說是諾羅病毒感染，變成腸胃炎型的感冒。衛寧幫 Lea請了三天假，這幾天好多了。」「妳這幾天都去陪她們？」葉怡的眼睛亮了，一骨碌坐直身子，湊近楊又思身邊。「哎，我很好奇，衛寧怎麼跟她女兒介紹妳？」那一副深感興趣的模樣，令楊又思只好一一招來。「也沒什麼，就說我是她以前的同學。讓Lea喊我楊阿姨。」對於自己突然晉升為阿姨輩，楊又思其實很不習慣，可她很難說清那種感覺。這跟同事的小孩叫她楊阿姨不一樣， Lea那一聲稚嫩的楊阿姨讓她知道自己該成熟了，就如衛寧一樣，不只該為自己負責，更要為一個孩子負責。「小孩子在生病，也不能吃外面的東西，早上我陪衛寧去市場買菜再去上班。下班後過去看看她們，陪 Lea玩一下再回家，大概就這樣。」這麼平實的生活真不像楊又思，葉怡想。從她認識又思以來，就見她身旁來來去去許多人，事實上她幾乎不記得那些女人的名字。以前她們一夥朋友出去玩，若是問到又思的伴怎麼沒來、又或是最近換了哪個女朋友，又思總笑笑不答，從不覺得自己的感情生活需要被別人評價，也從不認為有談起的必要。但今天又思卻願意開口，她真的變了。「哎，我要一杯『秋落』。」葉怡推了推晨君，轉頭又問：「又思，妳要喝什麼？」「何必問她，她每次都點 Long Island。」李晨君沒等又思回話，已經直起身。「給我一杯 Pina Colada。」又思突然插過，神情不像是開玩笑。 Pina Colada？李晨君看向葉怡，這種像是小孩子喝的水果酒她是從來不喝的這是今晚第二次又思說出出人意表的話。還是葉怡機靈，帶點調侃的語氣道：「喔—怕喝酒被衛寧發現，還是—怕妳等等去見她會酒後亂性？」「算我服了妳們兩個，葉怡要『秋落』，妳要什麼？我去點就好。」又思將李晨君推回沙發，逕自站了起來。哪知葉怡卻比又思更強勢，一把拉住她：「妳給我坐下！萬一妳等等回不來，別想找我當救兵。」邱哥的酒吧裡，哪個女人不知道楊又思的大名，卻也樂於前仆後繼。反正大家都知道楊又思的遊戲規則，每個人都會有機會，也不會永遠都沒機會。不過現在嘛......葉怡真心覺得該為這些天真的女人哀悼一番，看來她們是forever say goodbye。等李晨君端回三杯調酒後，楊又思才切入主題：「我在考慮買台車。」「妳終於想買車了。打算買哪輛、預算多少？我來問一下我朋友。」李晨君回答得很快，幾乎是不假思索。前兩年她剛買車，還曾問又思要不要一起買，比較好議價；但又思嫌養車麻煩，加上台北市車位實在太貴，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要裡面空間大一點，後車廂可以放很多東西，最重要是安全。」這完全不是又思的風格，李晨君愣了一愣後很快反應過來：又思不是為自己買車，她是真的想跟衛寧在一起，好好照顧 Lea。「我記得衛寧也有開車。」沒記錯的話，那天她送衛寧離開酒吧時，還聽衛寧說車子停在兩條街之外。如果又思真的想跟衛寧過一輩子，或許錢應該花在別的地方上，而不是買車。「我知道。」又思點點頭：「那天我就是開她的車，從醫院送她們回家。她的車很舊了，不是很好開，裡面空間也不大。我在想如果我買車，以後三個人出去也比較方便。」一直默默喝著「秋落」的葉怡，突然開口：「妳家的佈置不適合讓小朋友跑來跑去，很容易撞到，妳要是想重改，再跟我說。」葉怡常戲稱自己掛著室內設計師的頭銜，但實際上只是資深室內設計師的高級助理，每天忙得雜事比山還要高。幸好這兩年做出幾個不錯的案子，要不然事務所那些老鳥根本不把人看在眼裡。也幸虧葉怡提醒，又思這才發現自己疏忽了。當初她貸款買下一間舊公寓，空間不大，兩房一廳，在葉怡的巧思設計下十分俐落簡約，可稜稜角角太多，確實不適合年幼的孩子。「如果先買車，可能沒那麼多錢改裝潢。我再想想哪裡需要改，再跟妳說。」「好啊，沒問題。」葉怡揚起笑容，表情有些戲謔的味道。一旁的晨君看進眼底，只覺得莫名所以。一直到要回家的路上，晨君終於忍不住問道：「妳剛剛到底在笑什麼？」「喔—」葉怡拉長尾音，很舒適地伸了伸懶腰：「我只是很期待又思想怎麼變動她家現在的裝潢。」「怎麼說？」晨君專心地看著紅燈轉綠燈，流暢地打過方向盤，順口接過。「妳真的很遲鈍。」葉怡嘆了一口氣。到底是我是她的好朋友，還是妳是她的好朋友？「難道妳都沒想過，明明她從不煮飯，為什麼還把廚房弄得像時尚雜誌一樣？」「我以為她只是喜歡雅痞的生活方式。」晨君笑了笑，並不以為意。「她想要的，一直是希望有個人陪她，而且那個人只能是衛寧。只是她在買房子時，沒想過衛寧會有小孩。」晨君揚了揚眉，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工業風的檯燈，舒適的沙發，還在角落設了一個小吧檯，散落幾個風格強烈的鋁框書架。晨君一直很喜歡這樣的空間，但總覺得又思的家少了些什麼。太過簡單俐落，總讓人覺得寂寞。而現在她終於知道原因：這從來不是一個人的空間，而是又思在心底，為兩個人共同生活打造的藍圖。 ---- 1.天冷，這兩天參加遊行的朋友要注意保暖。 2.回應板友，這不會是個跌宕起伏的故事。但總是會朝著它該走的方向走去。如果那些描述能帶來些悸動，我想應該就夠了。：） -- http://www.books.com.tw/products/0010593926?loc=P_asb_003 http://croatiayang.blogspot.tw/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80.177.224.92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lesbian/M.1480209559.A.5BD.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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