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實驗人生 - 4

看板lesbian作者pinktooth (阿發)時間7年前 (2016/09/21 09:56)推噓28(28推 0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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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不再一樣，我卻沒有好好注意什麼改變正在發生。於是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只能呆站在走廊上對著手機瞪大眼，伸手摀住差點沒忍住的驚呼。阿泰傳簡訊跟我說了分手。什，什麼啊?傳簡訊耶! …什麼跟什麼啊? 雖然我也不是說要燈光美氣氛佳情深深雨濛濛十八相送，分完順便開房間ㄊㄊㄈㄕㄆ，可是，可是… 簡訊耶!這是詐騙吧!一定是!等下一定就會有另一封簡訊叫我去ATM解除分手費的分期付款了! 那是個星期一剛被老主任慘電一番之後的稀微傍晚，我緊緊抓著手裡的手機，從散場的教室奪門而出，蹲在走廊底的陰暗角落抱著頭瞪大眼睛屏住呼吸，手機靜靜地躺在手心裡散發微光，那封簡訊之後就不再有動靜。　　不知不覺天全黑了，整條走廊好安靜，只有我太過急促的呼吸音，甩了甩因為換氣過度而發起暈來的頭，我閉了閉眼要自己鎮定，可是再度睜開眼，手機還是沒有傳來新訊息告訴我這一切只是他久違的惡作劇。我看了一下那封簡訊的發送時間，已經過了七個小時。腦中一片混沌，大腿一陣痠麻，整層樓都暗了下來，只有狼狽且寒冷的我，還有那隻可惡的手機。我頹喪的癱在牆上，一點也不顧形象的任自己像爛泥般慢慢往下滑，雙眼失焦，整個人沒了主張。　掙扎了很久　最後還是決定放棄　我想會有另一個人更懂得我的心意，也會有另一個人更值得你在意　我們分手吧　簡訊上這樣寫著，短得很可笑。什…什麼嘛?真的，真的不是開玩笑嗎? 看著那短短四行字，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衝動，我按下通話鍵。我做夢都沒想過阿泰會有這樣的一面。那就像是火山爆發一樣。灼熱，激烈，不顧一切，好像因此把自己掏空都無所謂…可以讓我感到受傷最好。我咬著上唇，安靜聽著話筒那頭似乎企圖強自冷靜但其實音量大到手機整個角落都迴盪著阿泰略高的嗓音，有些歇斯底里而刺耳，好像，突然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溫柔又體貼的男生了。「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你真的重視我嗎?」「你有沒有發現，這是這一整月以來你第一次主動打給我?」「這封簡訊，早上就傳了，你該不會現在才打開來看吧?」「我覺得，在你心裡，我永遠都排在你的功課，你的實驗，你的社團，甚至是賴元後面 …｣　干賴元什麼事? 　還沒來的及管住我多事的嘴巴，問句就已經先行溜出，於是隨之的就是另一連串的，我理解不來消化不及僅能任由砲彈般打在我身上的話。「你不是什麼都要聽她的嗎? 　我的意見就不重要，賴元說什麼就...」　電話那頭的聲音更大了，大的有點陌生。我混亂的腦袋無法一一處理那些資訊，只能空洞的蹲在地上，靜靜地讓他們穿透耳膜，唯一真實的是阿泰的怨氣。　是啊，阿泰說的沒錯。　交往的一年半裡，我的行為明明就那麼糟糕，或許，或多或少，我也早就從阿泰漸漸冷淡的態度嗅出一些端倪來了，卻始終冷眼旁觀著這段關係漸漸的崩解。　　只因為實驗做不完，就把他帶到教室裡，晾在旁邊。自己的味覺失靈，就把他帶到大家都不想吃的難吃學餐吃飯… 　永遠把實驗和功課擺在最前面的順位，一到考試就死活不出門，穿著隨便，品味奇怪… 　漫不經心。把人家的付出當習慣。　…現在想想，我又曾經為阿泰做了什麼?不，或許就像他說的，我連了解他的心意這樣理所當然的事都做不到。　一段感情的結束只要單方提出就可以成立，但在那之前的維持卻需要雙方共同付出，如果不是我一直縮著雙手，又怎麼會淪落到現在這般境地? 　傳簡訊這樣冷淡的分手方式，或許就是對我最好的報復不是嗎? 　　親手把這段關係結束的人是我。浪費對方一年半時間與感情的人是我。　我到底在做些什麼? 　我… 　我試圖在自己空蕩蕩的心裡搜尋一絲絲的瀟灑解脫釋然，試圖找尋解釋的理由，可以將一切合理化的藉口，卻只有一大團的愧疚與罪惡壓的我喘不過氣。　我握著手機，盯著設為桌布的那張照片裡，阿泰把臉貼在我耳邊，笑的好燦爛，而此刻他傳來的聲音卻是那麼尖銳刺人，那麼陌生... 　是我害阿泰變成這樣的。　胡思亂想之間視線漸漸模糊，我突然明白自己是真的被甩了。　那個凡事不夠認真，迷迷糊糊的自己，被認真的，嚴肅的，滿懷怒氣與怨懟的，放棄了，美好的回憶都被扭曲，充滿瑕疵的細節被放大，曾經的情意都流失，只剩下負面的情緒和一個醜陋的結局了... 　我緊握著手機摀住收音孔，縮在走廊底一堆又一堆廢棄的課桌椅中，忍不住埋頭大哭了起來。「蔡康泰。我是覺得。」突然手背傳來一陣柔軟的涼意，一道輕柔但是冷淡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淚眼矇矓之間，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賴元正站在我旁邊，逕自抽走我的手機。她背脊直挺挺的，充滿氣勢的對著阿泰說話，看都不看我一眼，卻精準地把我試圖拿回手機的，軟弱的手撥回去。聽到賴元的聲音，阿泰一定會更生氣吧。我真沒用，為什麼連這種事都要賴元幫我解決 ? 我胡亂地把眼淚鼻涕抹掉，有些狼狽地往那堆壞掉的桌子底縮。在一片漆黑之中，賴元的聲音聽起來完全的無可違逆，並且不知道為什麼，冷靜的好異常…冰冷的好像不願讓人看透底下的怒氣。「一個男孩子家這樣歇斯底里的起底翻舊帳很難看，然後林凱霓在這邊鬼哭神號的也很惱人。分手分成這樣，是不是很丟臉?你真的是認真講出這些話嗎?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可笑?這件事，等你們都冷靜下來再說吧。」　電話那頭的阿泰似乎又說了什麼，但弱下來的語氣讓我聽不真切。「我懂你的感覺。」忽然之間，非常突兀的，賴元的語氣柔了下來，我幾乎沒有聽過她對誰這樣和善的說話，讓我也情不自禁的，停止了抽泣只為聽清楚她的一字一句。「她就是這種人，真的不是故意的。」「…只不過就是，你還不能成為讓她認真起來的那個人罷了。雖然我知道我沒這個資格，不過，請你不要怪她。或許再給彼此一點時間，好好想一想，好嗎?」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黑暗而無聲的走廊底，映著逃生指示綠光的賴元低垂著眼，輕柔的聲音，聽起來比我或者阿泰都還來的悲傷。而賴元就這麼不由分說地掛斷了電話，瞬間整個走廊底又寂靜了起來。為什麼賴元要這樣不吭一聲地看著我? 剛剛，她聲音裡的怒氣，是針對我嗎?但那後來的憂傷呢?是我的錯覺嗎?　　一片漆黑之中，我抬頭愣愣地看著居高臨下，只有雙眼反射微光的賴元，眼淚自動停住了，此刻的我只覺得被一陣異常的恐慌淹沒。我才發現，儘管我老是自以為是她的好朋友，我卻從來都沒有認真搞懂她的想法過。　好一陣子和賴元的疏離，還有她突兀卻令人感激的出現讓我有些措手不及，而想起方才她聲音裡的異常，還有此刻詭譎的沉默，我不禁有股，躲避這道視線，衝出這個令人窒息的場合的衝動。　因為，在那瞬間我才察覺，雖然這樣的想法很賤，可是，如果現在，連賴元都放棄我的話，我就真的是徹底的孤立無援了。　不要。我… 　我無論如何，都無法承受賴元的放棄。　而她只是靜靜的看著我，臉上的表情難以捉摸。　我屏著呼吸，強自鎮定地迎接她的視線。無聲之中，整個世界似乎都靜止了下來，等待著她的回應。　　過了幾秒，只聽見她細微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用那種不容拒絕的方式有些猛力的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你再繼續鬼哭神號下去，小心把咚咚學姊召喚出來喔。」　咚咚學姊是系上流傳已久的鬼故事女主角，聽說十幾年前，這位憂鬱的咚咚學姊因為情傷加上功課壓力，在一個下著雨的半夜裡從系館五樓跳了出去，頭著地當場喪命。　從此，只要是半夜還留在教室裡做實驗的學生，常常會聽到空無一人的走廊上傳來「咚，咚，咚」的聲音，據說就是準備回教室繼續做實驗的，學姊的頭敲在地面上的聲音… 　啊啊啊，想到這個故事，一個穿著血衣，頭點在地上咚咚前進的女鬼畫面瞬間浮現腦海，我看看一片黑暗的走廊，雞皮疙瘩竄上頭皮，什麼尷尬難過瞬間都褪色掉了。　　「喂，什麼鬼哭神號嘛!等我啦!」我趕忙衝上去追住作勢離開的賴元，一把抱住她乍看之下細瘦不太可靠其實結實的上臂，跟著她往回宿舍的方向走去，順便猛的把鼻涕眼淚都擦在她看起來可能是名牌的外套上。　「髒死了!走開!」　潔癖一向嚴重的賴元驚叫一聲，粗暴的一把把我的頭巴到一邊去，一邊卻從包包裡掏出秀氣的面紙包給我，我這才發現，賴元身上背著兩個包包，她的和我的。　所以，賴元是特地跑出來找我，帶我回宿舍的? 　…原來我沒被放棄嗎? 　一陣酸意湧上眼眶，我忍不住又湊了過去，一把抱住賴元的腰，把狼狽的臉埋在她帶著熟悉香氣的微溫外套裡面，用力的連她都推不開。　至少，還有賴元在，這樣就很好了。我隱隱約約的這麼想著。－－－－－－－－－－嗨大家，好久不見我摔斷了左手所以只能艱難的單手打字修文，徒手寫文，連痘痘都要積到很大顆才能擠( 夠? 所以請不要催我(各種東西)哭哭，我真的有慢慢在作業啦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42.75.19.117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lesbian/M.1474422980.A.5B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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