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旅行

看板lesbian作者neverfell (亮)時間7年前 (2016/08/02 15:33)推噓5(5推 0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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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想著，就走到這一步了。有些人思考嚴謹，出發旅行之前總是做好功課再前行；有些人生性冒險，到哪兒準備好錢、網路就沒有問題。不管是哪一種，到了某處，就在某處生活，哪怕是短暫的、雋長的，融合就已經開始。從出發、到過程，還不用到結束，哪一處，不是愛呢？一個人到大阪旅行，最需要先戒除的，就是安靜。在邁向三十人生之前，我讓腳步停一停。放了自己五天假期，說來就來，沒有遲疑。說了善意的小謊，讓父母家人在這五天之內都不會打電話給我，當然，他們就算打了也找不到我。到這裡，除了喝水之外，就是一直喝咖啡。從大阪開始喝，喝到京都，再喝回大阪。每天兩杯以上都沒再客氣，只有非常熱的時候我才會喝冰拿鐵，多數我都在這裡品嚐熱的手沖。在來這裡之前，我對日本盛行的手沖咖啡的發現才剛萌芽，這次來的店家多數的豆子都偏中淺焙，入口時舌面會感受到酸與甜，苦已經居次。年紀稍長的咖啡店豆子偏深，加上牛奶可以喝到入口滑順且濃厚的咖啡歐蕾。一個人旅行，最棒的就是這份悠閒，但最先抵擋的，是不太有說話的時刻。破日文的我，在這趟旅程只用了三句話，和各個欣賞的店員們說話。「今天真是太熱了啊。」「這個多少錢啊。」「非常謝謝。」很有趣的是，語言不通的我，大概可以猜到他們的回應。「是啊，真的是非常熱。」「是，XXX元。」「謝謝您的光臨。」我每天都大概在6點多時自然醒，玩不到晚上就已經回到住處。每天都和在台灣的女友熱LINE，得知彼此的近況。她跟我是完全相異的人，在旅行之前他總會做好自己的手冊，而我總是只有交代住處和班機時間，時間到了就出發或返家。幸好，儘管我們是相異的人，也是相愛的戀人。在日本，最先開始適應的就是靠左或靠右行走這件事，短短半天我就已經習慣了行走靠左，過馬路時也先觀看左方是否有來車，一旦又失了神地靠右行走就會急急忙忙走向另一邊。在這已經過了四天的行程裡，讓我驚訝的倒不是日本人的拘謹。先前到東京已經看到這裏人們的規矩和客氣（也可以說是客套），京阪地區的人當然也不遑多讓的有禮。我在這裡，感受到的是，對「內」「容」的種種堅持。這裏小有特色及名氣的咖啡廳，多數的豆子都是自家烘焙，從南美、非洲來的豆子，烘焙完畢之後放在各式完善的包裝中，有淺棕色的牛皮紙袋、有墨黑的夾鏈袋裝，放在收銀機的附近供客人帶走。讓我驚豔的，是對「食器」的講究。我在京都只待一天，喝了兩家咖啡廳，不約而同的都使用陶瓷燒製的碗承裝咖啡。萃取後的咖啡液體在燒製的陶瓷中，會有著不同的食感。當咖啡喝完時，白色陶器上沾覆的剩餘咖啡，像是一幅描繪溪水漾在山石上的模樣。深色淘器上沾覆的咖啡餘味，有時候很像昏黃山頭覆著暗紅色夕陽餘暉的樣子。京都，對我而言，真的是山的城市。．．．．．．我還記得那年開始，台灣每一年的夏天都在逐漸變長。漸漸地，春天和秋天變得很短，每年的最高溫都持續地飆升。愛人的體溫是很熾熱的，戀愛時的溫度也會比尋常更熱一些。W絕對是一個謎樣的人物，和她認識以來我沒去過她家，約會我們總在外頭，透過幾個月以來的相處和談話，我知道她和姊姊睡在一塊，和父母住在一起，有個一隻貓咪，在學校工作。和我不一樣，我孤身一人在台北工作，父母家人都在台中。我做Marketing，沒日沒夜的工作和加班，喜歡喧鬧的生活。不和任何人住在一起，於是生活何等任性。說沒有摩擦是不可能的，屆滿三十的我生活還是沒太多定性。周圍都是廣告圈的朋友，所以永遠不愁聚會不夠。唱歌、吃飯、喝酒，健康一點就是野餐和健行。W有著固定喜愛的逛街地點，吃飯也會再三考慮，很少晚上還出門，到了五六點就差不多要返家。很多人問我，為何要和一個和自己這麼相異的人相愛。我笑著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是我啊？』「不為什麼，就因為妳是妳，所以我們在一起。」七年之後，我問了她一樣的話。『為什麼是我啊？』「不為什麼，是因為我是我，所以我們還在一起。」來京都之前，我已經去過上海和東京一個人旅行。去上海的那次她說她很擔心，我沒什麼準備就要去魔都上海，還繞道去了一趟杭州去看看人滿為患、依舊好看的西湖。魔都的魅力在於兩天就把我從一個客氣到不行的人變成脾氣差到爆炸的奧客。幸好回台灣後一切又走到了禮貌常軌之上。東京一人旅行膽子就更大了不少，語言不通但還是到處玩，最狂的是一個人去東京迪士尼玩，在周圍的人戴上卡通帽子和購買這輩子可能只能穿那一天的卡通斗篷時，我只買了零食、餅乾和小玩偶，一個遊樂器材也沒坐。東京那次，她莫名地放心，叮囑我錢帶夠了就好好放鬆。「相較於我包袱很多，我不擔心妳一個人去哪裡會太危險，把護照和錢都收好，去哪定時報個平安給我。」『好喔。』「交通要查好，免得迷路。」『坐錯了就坐回來就好。』她笑了笑，說她應該不太敢搭公車，怕回不來。我說，哪那麼誇張。她是一個不喜歡意外的人，事事規劃。我，是一個不喜歡拘束的人，事事隨緣。很難想像，我們就這樣湊在一起七年。．．．．．．大阪就是逛街和吃吃喝喝，京都反而是讓我比較著迷的地方。在京都沒有吃京料理，倒是吃到讓我一口就罵髒話的超好吃抹茶霜淇淋。京都的寺廟幾乎都在帶點坡度的山上，此時我感受到有上教練課的好處，以前爬樓梯都是大腿痠，現在爬山都是屁股酸，越來越能爬山。靠著一張一日公車券我去了好幾個神社和寺廟，在京都市區走來走去。我去的京都店家門外都有一扇小小的布，我進門前都會彎下腰來開門。彷彿瞬間成了一個謙遜有禮的人。我對吃有著順序上的堅持，先吃菜、再吃肉，接著吃飯和麵，入境隨俗，吃拉麵時能吸多大聲就吸多大。但不得不說日本人吃飯真的是無敵快，我才剛剛開始，他們就已經結束那頓晚餐。我住在車站附近，在下班時刻，我感受到的寂寞濃度總是很高，很多人下了班就趕緊在車站附近買了便當，更多人是在車站附近趕快吃一吃再回家。不知道為何，即便不知道他們回家有沒有人等著，我只知道這些人不會回家吃飯，很多人更是買了一瓶啤酒，在路面停佇之後就喝了起來。要說這種日子率性，不如說，他們回到家裡，就是有種什麼都不做的打算。我來到大阪京都之前，為了裝文青還買了一本書，想說去咖啡廳逛逛時就一邊喝一邊逛。W說我超級做作，我說怎樣我也不是第一天這樣。快要結束的旅程，我還是保持著盡量多報備行蹤的習慣，只是還是做得不太好。．．．．．．七年之後，我細數著自己到底變了什麼，什麼又沒變。在一起之前，我吃飯只用一張衛生紙，就是等最後再一次解決就好；愛喝冰的飲料，如果可以選擇就不愛喝水。在一起之後，我吃飯會先摺好幾張衛生紙，將餐具擦過一遍，遞給同桌吃飯的人。會摺好數張衛生紙，吃到一個階段就擦一擦。吃飯時我依舊會和同桌吃飯的人開心聊天，這一點對他們、對我而言，都沒變。七年之前，她是一個事事小心的人，討厭時程不照預期所走。她注重禮儀和整齊，即使不熨燙衣服，身上也沒有多餘令人不悅的皺摺。七年之後，她出門輕鬆不失禮貌，也去了高雄一趟未經太多規劃的小旅行。遇到人生的意外不會再驚慌失措，而是有一種「既來之，則安之」的韌性。．．．．．．我常常說，自己在跟W在一起之後變了很多。以前不太打扮，先在想要讓自己穿著合宜一些。W也說在跟我在一起之後變得很多，常常把那句「要是是我以前，我早就生氣了」的話掛在嘴邊，但是她沒有生氣，更多時候是溫柔的責備和擔心。我跟以往一樣很討厭拘束，每當感受到自由底線快要被碰觸到的時候，我會鬧一下彆扭，但是仍然乖乖的嘗試改變自己的個性，更加體會那樣的愛。對我而言，這樣的愛，是需要各種尊重堆疊而來。未必能夠體會彼此對人生的看法和觀點，但是，那是因為妳是妳。我不會因為過往的妳做得到，現在換了一個方式而不像過去一樣而否定，因為，那是因為妳是妳。每一次的感情，就像是無數個大小旅行堆疊而來，我用過去的生命經驗與妳相處，但是我接受了與自己相異的文化、背景、關懷和習慣。而我未必要成為那個完全適合於妳的人，但我希望，能夠讓妳成為，無時無刻妳都覺得『因為我還是我』的人。每一次的旅行、每一次的愛，並非要讓我們成為更好的人而已。而是這個更好的人，不為了別人，就為了能夠當更好的自己，能夠彼此擁有更好的彼此，如此而已。 -- 嗯，好像很難說是創作。哈哈哈哈。歷時一年才有這麼一篇新文章，我還真是有夠「快」的。如同文章我說，我放了一個長假，不想上班、不想煩惱。繼續學手沖，感受感情、生活、以及咖啡。我覺得把感情講成是過生活，就會有一種不期待的感覺。很開心，在我歷經一段長時間戀愛的同時，我還是對感情、未來有很多期待。所以我試想著，用旅行的概念去訴說真貼切。其實要說的就在文章裡，後文也沒什麼太驚人的感想。只想說，雖然生活有時很庸碌，但把一部分的生活當成旅行，視野會有所不同。唯有妳真正擁抱了自己，才能真切地擁抱別人。大概就是如此。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10.142.96.217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lesbian/M.1470123215.A.2DF.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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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ov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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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neverfell (36.12.89.195), 08/02/2016 19: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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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g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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