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緩慢的練習 - 57

看板lesbian作者pinktooth (阿發)時間8年前 (2016/07/09 19:16)推噓39(39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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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跳舞，不過我想可以用跳舞來形容我和何旬的關係。我進一步，她就退一步，當我退一步時，她反而進一步了，我不敢再前進，抓不清音樂的節奏，搞不清自己是不是不停踩錯，只希望背景樂不是許瑞亞愛聽的那種。不管是何旬或者許瑞亞，我老是搞不清楚她們在想些什麼。來，跟我唸：何旬不是許瑞亞。何旬不是許瑞亞。何旬不是許瑞亞。很好。我知道這很好笑，連我自己都壓根兒不相信，但唯有這樣騙自己，我才能不再抱任何期待，於是露出友善大方的微笑，接受何旬時退時進的奇怪舉動。我們開始常在HEAR碰面，我這邊是因為考上博班，回學校去了，她則可能是為了考某種證照。假日沒有位子的時候她會坐在我對面，讀書寫報告累的時候閒聊幾句，偶而她出差會帶特產給我，或者把多買的東西分我，雖然我想她只是不想欠我CD的人情，於是心安理得地把那些東西都吃掉。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要怎麼樣，於是也放棄去想這件事了。我想我偶而還是會忍不住看著她發呆，在她無意識的做出令人誤會的動作時還是會起波瀾，但已經能克制的很好。我不再情不自禁的對著她叫許瑞亞了。如果我的喜歡會給別人帶來麻煩的話，那就太不堪了。就算我還是那麼想把我的一切都付出，想對她好，也明白喜歡不喜歡這樣的事我怎麼也學不會分寸，卻怎麼都不想多做錯事了。「安如。」那是一個天氣晴朗的星期日，我趴在吧台邊上偷懶，和小薏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無意識地拿出我的鑰匙圈，把他拎到半空著就著黃光燈晃啊晃的，盯著被關在裏頭的貝殼發呆，沒想到有人突然輕輕點了我的肩膀，叫我名字。是何旬。她老是欸或者怪人的叫，所以一時間我還以為自己搞錯了，回過神來才慌亂的將鑰匙圈握在手裡，歛起發呆的蠢樣，對上她直勾勾的眼神，清了清喉嚨，露出微笑。「哦，嗨，何旬。」「我記得去海邊的事情。」她會突然叫我絕對不是要互相打招呼聊天氣這類的事，但我也沒料到她會莫名的丟下這句。很少在早上出現的她穿著寬鬆的白色亞麻襯衫，綁著馬尾，抿起嘴一臉嚴肅地站在旁邊，難得以居高臨下的角度瞅著我，然後沉默幾秒，像是要等待我回應那樣。「你很奇怪，你明明還記得那件事。」「嗯?」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看看她，對自己嘆了口氣。我想我可能又不小心做什麼事讓她不開心了，這種感覺很差，你明明一股腦地想對她好卻得壓抑的好像只是還好，但偏偏就連這樣的只是還好都不知為何會讓她感到不爽。我訥訥的對上她高深而不帶一點溫柔的視線，又垂下頭摸了摸自己的臉。何旬並不是容易討厭人的女生。她太冷淡，連討厭人都懶，也並非神經質的人，我看過一些人對她示好，卻也沒見她有什麼特別厭惡的表示，人家請的咖啡她大方喝掉，人家送的花她聳聳肩就丟掉，唯獨對我特別不假辭色。或許她就是下意識的討厭我吧，很有可能許瑞亞到最後也滿恨我的，畢竟我給她找了那麼多麻煩又害她失去能力。而我也一直都知道自己並不是討喜的人。她說的我都知道，我遲鈍，優柔寡斷，膽小又怯懦，沒有主見，鑽牛角尖，在喜歡的人面前連話都說不好，黏黏濕濕的，很噁心。這些可怕的人格特質在我獨自一人時並不明顯，可每當她出現，我就好像跟自己過不去那樣的加倍要惹人厭，再怎麼事前做好的心理建設都馬上瓦解。但我也想對你好啊，我也想要假裝我們之間沒有那些你不記得的牽扯，只要現在喜歡你啊。我想這麼說，最後卻往往只是縮回去。沒有她的溫柔，做什麼感覺都不對。「你送我的鑰匙圈。」何旬看著我的一臉疑惑，非常自然的露出不耐煩的表情，雙手抱胸，細細的眉毛尾端角度銳利，即便是這樣皺起眉頭瞪人，晨光之中都顯得清新。「我們以前也買過。」「啊，是嗎?我喜歡海龜啊。」那個順手買的，海龜形狀的，裡面有貝殼和沙子的死觀光客鑰匙圈，現在就握在我手裡，我徒勞無功的把手藏進口袋，強自鎮定地露出乾笑，我真的好害怕她說我們這個字眼。「我都忘了有這回事，一定是以前喜歡，現在也喜歡，唉呀，好巧啊。」「說謊。」她皺起眉，輕輕吐出兩個字打在我臉上。「你根本不會說謊，你知道你表情超僵硬嗎?」我收起誇張的笑臉，低頭鼓起腮幫。不會說謊臭了嗎?總是這種時候我格外確定何旬就是許瑞亞，那斬釘截鐵的冷淡模樣真是有夠欠吃磚頭。幹嘛現在保險業務員都兼差做柯南喔 ? 「是喔。」最後我只是低頭，不自在的換了重心腳，應了聲勉強當作承認。「還有我的手環，上面刻著的字，很像你的字跡。」她望著我面前被我畫的亂七八糟的 paper，伸出食指在上頭扣了扣，再轉回視線，像是探員那樣冷冷看著我，每個推論都該死的聰明精準。「肯定還有其他的事。你還記得，但不想告訴我，所以就胡謅自己忘記了對吧。騙人是不好的行為。」「你自己說我有權不告訴你啊。」我垂下視線拉過一旁的paper專心看著，悶悶地說，心情差了起來。「騙你對不起。」「那可以問為什麼不告訴我嗎?」她輕柔的問，語氣裡一點壓迫感也沒有，好像我真的可以說不那樣，卻在我旁邊的位子坐下，一副沒得到答案不罷休的樣子，靠的好近，膝蓋輕輕碰到我的，她卻一點都沒發現。「那句話是怎麼來著?誰控制了過去誰就控制了未來? 你想控制我嗎?」 1984?還真是冷靜中帶著點偏激，偏激中漫著被害妄想的獨特風格。我吃了一驚，想起過去那些她莫名其妙的時機點出現的奇怪語句，對上她不帶殺傷力的單純眼神，忍不住笑起來。「我的天，接下來要進行兩分鐘仇恨了嗎?」我抽出口袋裡的手，把鑰匙圈留在裡頭。「那你可能得放老鼠咬我，我才會乖乖招供喔。」出乎意料地，她竟然被這種沒有意義的垃圾話給逗笑了，笑的彎了眉眼，臉好像閃閃發光的，叫燦爛的晨曦都要失色，讓我看傻了眼。許瑞亞也這樣對我笑過，在那片草原上，風吹來撥亂她的髮，好看的眼微微睜大後馬上彎起，閃著波光，皎潔的像是弦月。我幾乎要以為下一秒她就要脫口而出，說，你真的很無聊，然後握緊我的手。但那笑畢竟只是曇花一現。我看著她被我逗的短暫一笑又馬上恢復認真的神情，斂起笑容嘆了口氣，閉了閉眼，最後還是選擇開口。「因為，我不想自己最寶貴的回憶被你不相信。你懂嗎?那對我來說是這輩子最重要的事，沒有那些回憶我可能連走下去的勇氣都沒有，所以我無法忍受說出來之後被你覺得噁心，我很自私，對不起。」我不想對她說謊而造成更多誤會，卻又明白說實話只會讓她覺得很不爽。對她坦白這件事讓我眼眶酸酸的，但我已經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才對也放棄去想這些事了。「而且我也不希望你的未來受到這些不客觀的回憶左右，也不想要這些事情綁住你，就算我把這些事都告訴你，你也不會想起來啊。」「噁心?」她果不其然的露出非常微妙的表情，頓了好幾秒像是在消化我的話之後，才勾起一邊嘴角，早晨還斜斜的光線打在她立體的側臉，讓她的表情更加幽深難解，但卻好像抓錯重點。「為什麼你會這樣覺得?」「就算不覺得噁心，只是覺得討厭或很好笑我也暫時不能接受。」或許等我真的夠累了放棄了我就能真的能接受了吧。我困窘的皺眉，抓了抓脖子，想了一秒，最後還是沒把後面那句話說出口。「反正，我沒有對你做任何違法犯紀的事，也沒有欠你錢，這樣可以嗎?」「不行。」她明確地搖搖頭，把手放到吧台上，直勾勾的盯著我，好像我越不願說她就越想知道。「不跟我說我才會覺得你討厭。」「反正你本來就討厭我啊。」我聳聳肩，低頭拿起自動鉛筆繼續在paper上畫重點。「我討厭你幹嘛跟你坐一起?」她皺了皺眉頭，第一次動手抽走我手上的paper，讓鉛筆心在紙上畫了好大一條線，把我嚇了一跳。「是我對討厭的定義有問題嗎?」「…」嗯，說的好像也有道理，我有些糊塗了起來，看看何旬，卻發現她只是一派自然的拿著本來是我的paper，抿起好看的唇，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像是老師等待學生答出正確答案。可是，她明明之前明顯的對我發了怒，說她討厭我了啊?現在是我的記憶體有問題還是她的討厭不是討厭以前的討厭不是現在的討厭?我被她弄得頭暈起來。說起來這傢伙不也一開始說沒這些回憶也沒有很在意現在又苦苦相逼嗎?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善變啊? 我半是無奈半是慍怒地看著她安靜等待的模樣，澄澈的眼底倒映著我的頭像。有那麼多次我好想把心裡的話全部都告訴你，卻在你冷漠的眼神下硬生生收了回去，為什麼要等我努力練習，學會自己藏起來的時候，你又偏偏想要我坦白呢? 雖然我知道對你來說，你不過就是想要回自己的過去罷了，但那對我來說，是我這輩子最珍貴的感情啊，那些是怎麼都無法客觀，也無法說清的。你就不能稍微同理我一下嗎?我差點要說出口了，卻又捨不得。我知道何旬，或者是許瑞亞，即使冷淡，都是很善良很好的人，她不可能不願同理，也不喜歡造成別人困擾，可當我真要劃清界線，表示：這樣真的會造成我的困擾的時候，我同時也就將我們已經很大的距離推的更遠了。「誰叫你自己要忘記。」我突然想起有次許瑞亞這麼回我。嘿，許瑞亞，現在的我成熟了些，也突然能稍微理解你的心情了，可竟然是在你忘掉這一切之後。而我呢?我那時又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問了那問題? 「真的想知道?」然後我又想起許瑞亞在那個夏日的夜裡，面對一無所知於是可以理直氣壯的，白目的好奇的我，聳聳肩的模樣。想到她，心就痛得要命。愧疚的要命。我問她什麼呢?我好像問了她瑞亞是什麼意思，而她說：「干你屁事。」現在我終於可以稍微理解你的意思了，說了又怎麼樣呢?一個事實有多少人看，就有多少個答案，對你而言很重要的事，痛苦也好，甜美也好，怎麼都難以解釋的清吧。如今我真的明白你有多辛苦，想對你更好一些，你卻都忘記了。可是，如果，那個時候你願意告訴我一點也好，我就可以幫你記得了啊。如果當時，我夠白目到多問一點就好了。眼眶酸酸的，我將焦距對回眼前的何旬，她看著我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點的毫不遲疑，視線還是這麼單純。我忍不住苦笑起來，我以前覺得你不懂我，後來發現那只是你偽裝的冷漠，但現在你是真的不懂了。可是我畢竟沒有那麼勇敢，我累了，不想再因為記憶這樣愚蠢的理由不乾不脆的牽牽扯扯了，搞得好像那真的是多麼大不了的事，要否定就否定，要討厭也隨她了。「我只說一次，你聽好了…」我吸了口氣，歛起笑臉，直起身，湊過她的耳邊，看著她挺直了背脊，專心看著我的模樣，心底覺得好難過。恍惚的那麼一瞬間，我盯著著她秀氣的耳廓，在明亮晨光中有些透明的，幾乎可以看到上頭的微血管，還有她鬢邊的碎髮…這些小細節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卻再沒有容許我放肆打量的空間了。我深吸一口氣。「干你屁事!」我湊在她耳邊陡的低吼，引起其他客人注意也不管。「你才不是什麼高中生你真的是時光女神但因為我帶賽又喜歡你所以被我害穿越過去又穿回來結果失去超能力和記憶!都是我害的!」然後在她還沒從干你屁事的震驚中恢復之前，我一股腦地唸了一串句子，說完馬上拿起包包，夾著尾巴逃離現場。－－－－－－－－－－我知道你們看安如很不爽但她本來就這個樣子啊不過你們就繼續罵她也沒關係反正她很M(誤) Spotify為了讓我付費不停用吵鬧廣告對我心戰喊話，之前我都挺住了，不過當她跟我說:沒趕上瘋狂的截稿日?我們也是過來人。的時候我差點就要買下去了哭哭這幾天如果進度卡卡的話我就，嗯，請代打上場哦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1.81.26.7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lesbian/M.1468063000.A.98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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