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緩慢的練習 - 53

看板lesbian作者pinktooth (阿發)時間8年前 (2016/06/23 00:49)推噓34(34推 0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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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王八蛋。我覺得自己好差勁。「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跟你說話有多痛苦。」我竟然在衝動之中說出她也曾經說過的話，我現在還清楚記得聽到那句話的我有多失望難過，而我竟然把這句話丟還給無辜的許瑞亞。那個我喜歡了好久的，為了我失去一切的許瑞亞。「對不起…」我忍不住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哭起來。「我怎麼想都覺得，事情不能這麼簡單就算了。」在一片安靜的廣場上，那道輕柔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仍然是她一貫冷淡到令人生氣的語調，卻帶著不穩的喘息，那瞬間我都要以為是幻覺。我還坐著，愣愣地轉頭，看著她嚴肅的表情，臉頰卻因為運動而發紅，她微微彎腰扶著膝蓋輕聲喘著，視線卻仍直直的打在我身上，逆著路燈，那雙澄澈的眼像是發著光，指引我方向。我訥訥看著，石化般動也不動，僅僅能失禮的望著她。不能這麼簡單就這麼算了?是啊，如果許瑞亞現在想揍我一拳我也不會躲的，我只是，不願再讓她看見我失態的模樣罷了。就在我以為她要開口罵我時，她跨步上前，一雙柔軟的臂膀就輕輕將我的頭環住。「我想，如果我沒有忘記的話，一定會在那個時候抱住你吧。」然後頭頂傳來她稍微平穩了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濕氣，溫柔的讓我忍不住又掉淚。「因為你剛剛明明對我那麼兇，卻一邊哭的那麼慘啊。」「許瑞亞…」即使明知那個名字再也不會回來，我還是忍不住哭著叫了。「我都忘了。」抱住我的何旬嘆了口氣，頓了兩秒，然後輕輕開口，從她腹腔傳來的震動溫柔真實的讓我心臟都要顫抖。「對不起。」那句對不起來得太過傷人。或許許瑞亞只是覺得以前的自己不可能放任一個為了她這麼傷心的人獨自哭泣，覺得那樣有違她的原則，但此刻她早就忘記那是為了什麼，也無法稍有一點同理我的悲傷了。許瑞亞就只是，不喜歡虧欠別人罷了。想到我的脆弱只是讓她感到麻煩不耐，我就突然覺得無法跟她有所接觸。我搖頭，輕輕離開她的懷抱，轉過一邊去想整理自己的心情，眼淚卻掉得更厲害，她似乎又嘆了口氣，坐到一旁，很有耐心的等我情緒平復下來，沒再多說一句。「忘了對你比較好，真的有太多事了。」然後我吸了吸鼻子，很狼狽的開口。「真的，我不想騙你，換作是你，一定不會騙我的。是我處理的方法不對，讓你感到懷疑，我才該跟你道歉。」「但是，」我斷續地說，一邊拿面紙擦著鼻涕，氣息還是有些不穩。「關於你的過去，實在太複雜了，我沒有把握你會相信。我剛剛有些失控，是因為那些回憶對我而言也很重要。」她望著我，像是思考些什麼，那太過穿透的視線再度出現，我仍然不能懂她的想法，只能安靜等待她的回應。「你為什麼要在意我相不相信呢?」然後她這麼說。「我不是什麼都忘了，何況，我也不會把這種事告訴別人。」我呆愣地看著她，沒想到她會這樣乾脆的回答，被堵的半晌說不出話。說的也是哦?我只是不想讓你覺得我是個有妄想的自大鬼，怕你留下不好的印象，怕你討厭我。不過，既然你也不在意我喜不喜歡你，我又為什麼要那麼患得患失於你對我的印象呢? 「回憶我也有份，你沒有資格替我判斷哪些該說那些該留。」何旬看著我，原本就是棕色的瞳孔在路燈下看來黃澄澄的，閃閃發光，我悽慘而疑惑的臉倒映在上頭，不懂怎麼能有任何人如此聰慧卻保有單純不帶惡感的視線。她總是可以安靜地看著人，安靜地把話說完，好像整個世界都理所當然會緩下來好好聽那樣。然後她微笑，風一樣輕柔，卻能把整片雲翳的天空還給明月。「你可以選擇不說。或者我可以等你準備好再開口。」我愣愣地看著她，那微笑雖然溫柔，卻不是信任。我明白她完全沒必要因為這些荒腔走板的事件就相信我，或因為我像個白癡一樣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就放下戒備，而我的有所保留也只是讓她對我更加懷疑。我曾在戲劇社的社課裡玩過一個遊戲，名字很簡單，就叫信任遊戲。閉上眼，放鬆自己的身體，望後倒下去，讓你的夥伴接住你。你要信任的把自己的身體交給黑暗，交給身後那雙手。而另一個人也得，信任自己抵抗的了重力，信任自己的力量值得夥伴的信任。有那麼多次，我在最後一刻戰勝不了自己過去的恐懼而逃脫。可是有那麼一次，有個人安靜出現在我最脆弱徬徨，就要支撐不住倒下的時刻，雖然不多說什麼，卻能讓我放心的把自己交給她，然後她輕巧接住我，即使這樣花她好多力氣，她也完美的接住我了。這次也是。即使明明有這麼多疑問，她還是挺直了腰，接住就要墜落的我。我睜開眼，望向她，露出微笑。如果向她坦白才能獲得她的信任的話，那麼即使困難，我也要試著這麼做。我相信我。這次可以抵抗的了時間與記憶，接住你。「好，我會盡量，有天我會告訴你的。我相信你會相信。」「還有，我後來發現你是在叫我的英文名字嗎?」過了半晌，許瑞亞想到什麼似的皺了皺眉。「可以不要這樣叫嗎?難聽。」「啊?」我愣了一下，困惑的看她，發現她也半是困惑半是懷疑的看著我，慢了好幾拍才想起剛剛她說我一開始還叫錯她名字的事，卻馬上緊張起來。「英文名字?」「Rhea。」她非常鎮定的，以我當然搞不懂但好聽自然的發音唸了那個字眼，看了看還愣在一旁的我，很好心的以手指將四個英文字母寫在我大腿上，突如其來的接觸讓我縮了一下，而她只是歪頭看看我，一本正經。「你是在叫這個吧?」「呃，算是吧。」我有些尷尬的摸了摸後頸，瑞亞這名字明明你自己取的我唸了你還理直氣壯地嫌難聽是怎樣，這種奇怪的名字，可以一派自然的唸出英文，恥度不夠高還真辦不到啊。「你還記得自己的英文名字?」「其實也是手環上有刻，我才知道的。」她瞇著眼看了我一秒，大概不是很喜歡我這種不回答清楚還要反問人的態度。她臉上又浮現那種令我感到有些陌生的，嚴肅帶點困惑的，若有所思的表情。「但我對這麼名字，嗯，很自然，所以，我想那確實是我的名字沒錯。雖然是個怪名字。」然後她像是要確定那樣看看我。「是有原因的哦。」我笑了起來，這傢伙個性倒是一樣的冷淡什麼都不喜歡，連自己以前取的名字也有意見。對上她專心看著我的視線，那雙有些不明所以而溫柔的眼，我想起我們第一次相遇的那個晚上，街燈下，她也是這樣看著我的，於是原來說起來令人尷尬而難以啟齒的話竟也這麼簡單的溜出口了。「因為你是時光女神啊。」－－－－－－－－－－謝謝大家，我們下下周見!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0.26.70.169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lesbian/M.1466614181.A.82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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