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緩慢的練習 - 31

看板lesbian作者pinktooth (阿發)時間8年前 (2016/05/18 18:46)推噓34(34推 0噓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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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從圖書館借來的書此刻正靜靜攤開在一旁的書桌上，昨晚被我慌亂之中塞在口袋裡，跟著我淋了好久的雨於是泡爛了，本來就已經舊舊的紅色精裝書皮下，泛黃的紙都發皺膨脹，把書皮推了起來。「欸，許瑞亞。」我無意識地瞪著那本書，發現自己竟然在這一連串荒腔走板的事件當中連罪惡感和羞恥心都一併泡爛了，起碼對於這本應當屬於圖書館的書是如此。「那個，那本書…是我寫的對不對?」「…我背叛了你，對不對?」不知道是沒料到我怎麼想通這件事，也或者只是沒想要怎麼回答我，許瑞亞直直地盯著我兩秒，然後露出她招牌的，似笑非笑的表情，以前總覺得是不屑的，此刻卻發現她的視線很溫柔。「你還真是，越來越聰明了。」我跟著傻笑起來。如果我真的越來越聰明，那一定是因為我無論如何都想要追上你啊… 「可是，就算是這樣，我也還是一直搞不清楚狀況，給你惹麻煩。」　我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氣望向她。方才她臉上那種，溫柔的，帶著一點驚訝的，若有似無的笑消失了，此刻的她又恢復面無表情的冷淡模樣，微微抿起的唇卻帶著點嚴肅，看著我，好像要確定我接下來說的話是不是足夠有意思到讓她開口似的。「上輩子的我...她後來幹了些傻事。我去那個城市查過一些資料，所以這樣猜想，但是很抱歉我已經忘記事情的經過了。」我有些尷尬的開口。老實說，我是個很怕死的人。我不懂有什麼事是非得這樣解決，對於那之後會怎麼樣的未知更是恐懼。那本書裡像是自剖的，相當誠實的描寫相遇相戀與背叛，她描寫自己的自私，忌妒，佔有，迷戀與愛…可是故事之外，最後的最後她卻什麼離開了她深愛的人，什麼也沒得到，反而自己跑到一棟大樓上跳了下去。這樣的結局，怎麼樣的很難自圓其說吧。老實說，我連鼓起勇氣問許瑞亞都辦不到，上輩子的我畢竟騙了她又背叛了她啊。「確實是傻。」她的原本面無表情時就沒多友善的臉色更沉了下來，冷冷的說。看著她暗淡下來的臉，瞬間我似乎有點了解，許瑞亞在想些什麼了。「如果不是我這麼做，或許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你好像真的很喜歡玩海龜湯的遊戲。」許瑞亞看向窗外沒消停過的雨，又看了我一眼，冷冷地開口。「故事很長，我不想和你玩，誰叫你自己要忘記。」「呃，我不會再幹出這種傻事了，我保證。」我僵持在原地瞪著她半晌，最後只能這麼說，那個聲音聽起來弱的要命，一點說服力也沒有。什麼嘛。怎麼會有人在這種重要關頭講出這麼中二的話，不管我有沒有跳樓，死掉會忘記是不變的常理啊，何況我又沒有想問到底的意思。「那很好。」顯然受到這個話題影響，許瑞亞方醒那時的鬆動和溫柔都收起來了，那個聽不出情緒的很好聽起來比不好還糟。對於她這種過於簡短的回答，我從來無法真正了解其中的含意，只能在心底暗自不安的猜測著，是不是她準備要離開我。懊惱的感覺充塞在我的心頭，可是卻無法說些什麼改變她的決定，畢竟做了這樣傻事的人是上輩子的我啊。情況一時間很尷尬，幸好還有大雨下著，介入我們之間的死寂。電台裡的音樂又換了一首，但我倆很明顯都已經沒心情聽。這傢伙連照顧病人都要秉持她一貫冷淡不屑的態度，起身拿了我之前掛在浴室架上的毛巾胡亂在我的額頭上抹一抹，完全不管我是不是需要這項服務或者是我正眼巴巴的望著她，然後又坐在我旁邊開始看著窗戶發呆。可是瑞亞，那條毛巾其實是抹布啊。我就這麼安靜看著她專注的側臉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她轉過頭來對上我等待的視線。「以前的事，我忘記了，可是我的身體都還記得，記得要不斷的尋找，不斷的追逐，我的靈魂告訴我，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手…」我捏緊濕熱的手心，期期艾艾的開口，在她映著外頭微亮天光的澄澈雙眼裡，我迷失了自己，忘記自己應該要緊張或者故作瀟灑，忘記要掏心掏肺深情款款，僅能把心底的話緩慢地說完。「她告訴我，用錯誤的方式去強求你得不到的，只會讓你更加的錯失那個，你真正想要的。然後我說，不要再想重來，不要再想自己錯過什麼，不要再想要做好準備，只要相信我能確定的事。」「我知道我沒有立場說出『不管上輩子如何』這類的話，可是，」我鼓起勇氣走到她面前。「這輩子我更確定，我喜歡你，想要你也喜歡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不管有多小的機會我都會去試，這是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話說完，剛才不知哪來的氣勢也就用罄了。我當然不會傻的以為這些話可以真的打動像許瑞亞這樣搞不定活了幾百歲的老妖，喔不是，走狗。我只是，再也不想要欺騙自己，再也無法隱瞞心意罷了。我喜歡許瑞亞，不管我的喜歡看起來有多卑微，起碼是真心的。「那個，如果。」我尷尬了幾秒，見許瑞亞好像沒有要有所反應，於是弱弱的補了一句。「我是說，不會給你找太多麻煩的話。」許瑞亞就這麼倚在窗邊，安靜看著我，一語不發，外頭的強風以我們第一次在教室裡見面的方式拂過她的髮，打在站在她面前的我的臉上。她的姿勢還是那麼瀟灑懶散而冷淡，好像隨時都可以隨風而去那樣，她的視線也依然專注而幽深，令人解讀不能卻又不能自己的看著。不同的是，此刻她正凝視著我，微微皺起眉頭，咬了咬下唇，表情複雜，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她下一秒就要發怒或者哭泣。「不是的，根本搞錯了。」她皺起眉頭，憋住什麼一樣，隔了一秒才壓低聲線開口，那個聲音帶著些微的顫抖，她表現的雖然很鎮定，但語調聽起來卻憂傷的讓我幾乎要哭泣。「安如，你寫的書在騙你，我也在騙你。」然後她以冷酷的聲音接著說。「會帶來大麻煩的那個人是我。不是因為你自殺我們才分開的，你是為了讓我們分開才自殺的。」「我曾經是司牧，在遇見你之後我想放棄這個身分，卻無法放棄自己的能力。我不想當神的走狗，但若非如此能力就會失控…你一直想幫我，也一直沒有想要放棄，直到我的能力害死你。」我就這麼安靜站著，驚訝地瞪著她，感到一陣不能自己的悲傷從腳底淹了上來，我閉上眼，當然沒有什麼超自然的感應讓我一瞬間想起那些前塵往事。只是許瑞亞此刻的表情看起來實在太滄桑，也太悲傷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很想要用力的抱住許瑞亞，如果可以把她的悲傷都消除就好了，如果要這樣，我寧願誰也不要記得，但那又怎麼可能呢? 「你的鼻子沾到花瓣了。」最後我伸出手，露出微笑，看著她眼底的我慢慢放大，輕輕刮過她直挺的鼻樑。然後是她難得的，呆楞的神情。我望著她清澈的眼珠，因為發楞而微張的唇，那瞬間我以為我成功了，我們之間真能心意相通了。「根本沒有花瓣。」許瑞亞過了兩秒才回過神來，卻對自己被震懾住這點一點也不侷促，冷冷的瞟了窗外，視線又在我身上繞了圈，輕哼了聲，非常不給臉的吐槽，真是有個性，但我卻發現她的耳朵微微紅了起來。「而且不像，零分。」「可是你沒有忘記對不對?」我忍住想要深呼吸的衝動，努力維持那瞬間的親近，於是輕聲開口。「許瑞亞，你還是喜歡我，對不對。這次，你不要放棄，我也不要忘記，好不好?」迎向我的不是她漠然的瞪視或者新一輪的吐槽，時間彷彿被撥慢了，我僅能傻站在原地，看著她向我伸出手。溫暖與柔軟來的太過猝不及防，愣了一秒，我才發現自己被許瑞亞抱住了，抱的好緊。－－－－－－－－－－花瓣這段是之前有出現過的，那本小說裡的主角相遇的橋段。(22集) 許瑞亞每次被碰鼻子都會生氣，是因為會讓她重複想起過去的回憶(可能那段對她很深刻吧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23.143.195.76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lesbian/M.1463568401.A.7C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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