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年的出櫃記憶(1)已刪文
好久沒回來，我跑去談戀愛了。
這幾天在香港某論壇的「Come Out」的板上，
開始打起了這17年的出櫃歷程，
故事很長，我沒有一次打完，
希望可以分享給你們，
因為這段旅程中，
即便習慣一個人的我，
有時還是覺得孤單。
所以，如果你是一個人，
就陪著妳直到出走櫃子為止吧。
聲明：
我很喜歡真人真事改編的電影，
所以我的文章每一句每件事，
也都是真實的，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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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都不覺得我跟別人媽媽接受度差很多嗎？」我媽（以下簡稱王組長）
「妳就活在時代交替齁」我鬧著王組長，
「不跟上來我救不了妳啦，妳也沒有傳統婦女這個理由，哈哈」
王組長即將邁入50大關，我今年30歲，我上頭還有個已婚姊姊。
我13歲國一那年知道自己喜歡女生，是被王組長嚇到。
當時她用了一個比冷凍庫還酷寒的眼神看著我問：「妳是同性戀嗎？」
從此我陷入了中度憂鬱症的深淵，長達10年的時間，
因心理問題而產出的故事，雖然精彩，
但也代表傷痛要夠才有看頭，故事以後再說。
從四樓圖書館偷偷看著三年級的排球隊學姊，
我愛上了一個不適合在那年代愛的性別，
學姊旁邊的幾個臭八婆小跟班看見我對學姊的痴迷，
三不五時來班上嘲弄我、還會拿垃圾丟我，
「妳愛什麼愛啊？」「噁不噁心啊？」「死人妖！」
不知道為什麼，學姊每次都會在旁邊看著，
她好像很難過，眼裡的話好多，但就是沒說過一個字。
直到有次，難聽的字眼依然在空氣中紛飛，
雖然被欺侮很難受，但也是唯一能近看著她的時刻，
每一次霸凌，抓緊時間凝望學姐，
便能很快地度過羞辱我的時光。
這次她卻開口了：「不要喜歡我，不要寫紙條給我」，
她眼裡的哀傷，這次終於被我看穿了。
從這次經驗看來，
證明我從小就是個聽女友話的人（哈），
我收筆不再寫，退出文學界，
但我還是繼續喜歡學姐。
小時候對一個人的愛慕是不太能控制的，
經常放學之後，偷溜去學姊班級的後走廊，
翻著紙類資源回收箱，只為找到她寫過的考卷和紙，
現在回想起來，好像有點變態，
但是當時很開心，好像學姊仍存在我的世界。
學姊的字很工整，筆劃很整齊，
看得出來是個寫字很慢的女生，
也從不留下空格，就算是數學考卷，
在被背面上的算式仍然整齊不已，
若考卷上的題目印刷的痕跡不明顯，
學姊還會換上黑色的原子筆，幫它補上，
好像一點缺陷也沒有，好像學姊一樣。
老師用紅筆打上分數的字體，
好像染上學姊的工整病，也不潦草了。
翻著垃圾堆，我竟然一點也不害怕被發現，
投入的尋找學姊的字跡，
「是學姊？」紙張外露在我眼前，
是一張用手撕的成一半的A4紙，
背面是國文參考書的練習題，
那右上角的【方】（學姊的名字）字被我看見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開心地抽出它。
晚自習的鐘響了，今天禮拜三，
三年級教室、走廊空無一人，
所以鐘聲的回盪特別久，
我的時間，在這一刻，滿心歡喜。
但我的喜歡，卻準備開始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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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喜歡我，很難嗎？
為什麼要忍著被丟垃圾？
我們各自在自己的球場打球就好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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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自言自語的文字，
耳邊彷彿有她的聲音，
我沒有哭，因為我還不明白。
學姊的深邃眼睛、像極了假睫毛的真睫毛，
我沒有再到四樓的圖書館，
只剩書桌透明墊下學姊手寫的那張A4紙，
然後，她畢業了。
結束了我人生第一次的單戀。
王組長沒聽過這個的故事，
因為這是我第一次把這故事打出來。
當時無論在家或是學校，
那些羞辱的字眼充斥著我的生活，
我擔心王組長知道我小時候因為同性戀被霸凌會內疚。
算一算，暗著出櫃17年，
明著出櫃其實也是這2.3年的事，
因為崎嶇又瞎眼的戀愛經驗，
讓王組長不得不跳出來辦案，
（傳說中帶女友回家給王組長看的一道必經程序）
不過這又是另外的故事了。
算來我也幸運，
出生在台灣雲林這個淳樸、保守又傳統的little country，
完全就像小朝鮮，
小男孩若牽了隔壁小女孩的手，
明天差不多準備結為連理；
昨天騎車仆街摔個狗吃屎，
會被隔壁三姑六婆傳遍鄉鄰。
但我身邊的人包括師長，
在我長大的過程中，
幾乎全都自然的接受了我是同性戀。
高中有一年，
被圖書館管理員逮到在學校親親我我，
當時晚上七八點了，
圖書館後面真的好漆黑，
好像無光害一樣。
沒有自由的年代，
碰上了青春期的叛逆，
忍不住的卵蟲衝腦跟自已的T在親熱，
（是的，我曾經是P）
突然間圖書館的管理大叔，
就像是地獄的訪客般推開後門，
「你們在幹嘛！」管理大叔的口氣威嚴卻不咆嘯，
我們兩個愣住了，原本牽著的手也放開了，
「你們學號幾號？」管理大叔插著腰，「為什麼要亂來！」
我率先開口了，畢竟我的T年紀比我小，
「我剛在哭她在安慰我不行嗎？」
稚嫩又叛逆的口氣，更顯現這個理由站不住腳，
說完還用手假裝擦去淚水，
我忘記當時是不是真的哭了，
若有的話肯定只是被嚇哭而已。
「學號幾號？我要跟你們的班導師說！」管理大叔拿出紙筆來，
「2OOOOO」我不甘願地念了出來，
「你呢？」管理大叔沒有抬頭的接著問了她，
「2OOOOO」她一如往常用冷淡的語調說出學號，
管理大叔停下筆，頭抬了起來，
好似撞見大官一樣愣著，
彷彿這學號跟官階一樣的令人震懾，
眼珠交換著看著我們兩個，
管理大叔現在眼睛應該是適應了漆黑的光線，
他終於辨認出眼前的她，是『她』。
其實，全校的男生女生學號是以「1」或「2」來區別，
所以管理大叔驚訝的不是她開口的音色，
而是她的學號。
隔天，班導師在我預料中下了課找我到辦公室，
班導對我說：「昨天幹嘛被抓到，也太笨了吧！
哎唷，我跟妳說，我大學同學一堆gay我都知道，
很習慣也沒什麼，你不用擔心我會覺得怎樣啦！」
班導跟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是背對著我邊說邊走進辦公室。
老師是擔心自己無法面對，所以背對我嗎？
還是發現我充滿感動的淚水，所以避開我的眼神？
我到現在仍不清楚老師真實的想法，
不過我相信，我是老師第一個直接面對的同志孩子。
蔡導師，你這瀟灑離去的背影，太帥了。
不過你這麼大聲走進老師辦公室，
現在全校老師都知道我是同性戀了...。
出了社會，猶如脫韁野馬般，
好像全世界都該知道我是同性戀一樣，
無一不知曉，但我才想起，
這個櫃子我似乎沒有待很久，
整個出櫃人生中，除了家人一開始的不接受外，
其實並不在意別人的感受和看法，哈哈哈哈哈哈哈！
上個月我回家看醫生，
我跟王組長聊著聊著，
假裝自然的說：「下個月我要去找J喔」，
因為很緊張所以其實不記得王組長的反應及回應，
然後開始形容J是個怎樣的人，
到目前為止對我好不好等等，
「慢慢來，人若真的不錯就好」隱約記得王組長有這麼說。
過程聊了蠻久，
第一次感受到跟家人聊著自己戀愛進度這麼快樂，
那應該就是天倫吧！
王組長還藉此跟我透露兩個秘密---
一是阿姨好像也是，不然也可能是雙性戀（驚嚇指數5）
二是阿嬤以前好像知道阿姨是，然後妳的事好像是阿姨說的（驚嚇指數2萬），
到底是誰准她幫我出櫃啦！！！！
好吧，既然走到這了，隔天就開車回北港阿嬤家，
「阿嬤，我不要結婚好不？」我向銀花（阿嬤名）撒嬌中，
「賀啊，你甲我作伙啊」（譯：好啊，你跟我作伴啊）
那天，我只能用痛哭流涕來形容我的狀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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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莫莫，我會抱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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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忘了，我沒想再外露我的臉書了，哈哈！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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