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賴賴番外 - 2
「學姊，我們什麼時候要去墾丁嘛?」
天已經亮的很徹底，難得的休假日，賴真迷糊著睜開眼的瞬間，那張逆著陽光，看起來
單純平和的圓臉就貼在自己面前，傻呼呼地笑著，柔軟的大溪小滴就貼在她手臂上，還一
派天真自然的問，像極了等待主人拿出項圈出門的小狗。
「蛤?」腦中一片空白，她難得呆滯的張嘴。
墾丁?藍天，白雲，沙灘，大海，比基尼的墾丁嗎?
她知道這樣不應該，但瞬間浮現腦海的竟然是笨蛋學妹穿著泳裝的畫面，賴真忍不住腦
門一熱，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很忙，不去。」接著昨晚抽獎的畫面回籠，賴真欲蓋彌彰的咳了咳黑著臉，闔上嘴巴
，一個翻身又把不知何時起床，看起來正精神的小學妹押回懷裡。
「喂!不要裝睡啦!」林怡辰在她懷裡微弱的抗議著，嘟起嘴，聲音陡的降下來，聽起來
要多委屈就多委屈。「難得我畢業之前可以一起出去玩欸…」
到底裝可憐這招是哪學來的?那副泫然欲泣的樣子，根本無法放著不管啊。
「畢業還不是繼續在這邊PGY，幹嘛講的好像很大不了一樣?」她嘆了口氣，睜開眼，敷
衍的揉了揉那頭柔軟的短髮。
「…不一樣嘛。」
「好啦，等你畢業帶你出國玩。」
「不要嘛，都抽到大獎了，就要這個嘛。」懷裡的小學妹依然不停蠕動著，磨的她都要
上火。
「不行，不要亂鬧彆扭了。」賴真耐著性子，慵懶地開口。「我最近在弄投稿的事情沒
空。」
接下來的十分鐘裡，耍賴和拒絕的攻防繼續上演著，直到某個瞬間，一向乖順的小學妹
不知哪根筋不對，猛的掙開她的懷抱坐起身來。
逆著外頭的陽光，那張臉上看不到任何一點溫柔與依賴，只有憤怒與令人不明所以的淚
光在眼角閃爍著。
「你根本就不懂!」平常那雙小小的，總是柔軟發熱，會主動過來牽住她的掌心此刻緊
緊握著。
這些話在心底積了多久了呢?總是說話慢慢的，帶著笑容和和氣氣的林怡辰，此刻一股
腦的，連珠炮的低吼出聲，臉脹的好紅，一點遲疑也沒有。
「什麼跟什麼，你根本就沒有替我著想嘛!每次都這樣，你想怎樣就怎樣，根本不關心
我也不認真聽我說話，只會敷衍我，我在你心裡的重要性根本不到工作的十分之一!
我跟你不一樣，我一點都不優秀，也沒有打算跟你一樣!告訴你，我根本就不想留在醫
學中心PGY!尤其是有你在的地方!
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我已經考上A院和C院，這裡的考試我也不去考了，一畢業就離開這
裡，不打擾你偉大的事業!」
「墾丁什麼的我找別人去，你就繼續忙你的SCI好了!」
…在說什麼啊?
一向邏輯清晰，口才便給的賴真，此刻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枕邊人以前所未有的俐落動
作翻下床，砰的一聲關上門，只留下空蕩蕩的房間給她。
下意識想抹去她眼角淚水的手還尷尬地伸在半空中，大門被打開的聲音已經響起。
心好像也，變的空蕩蕩的。
她一直以為，耐心先用完的會是自己啊…
幾個星期就這樣匆匆過去，兩人本來就各自忙碌，現在賴V更是事業更加風生水起的樣
子，也不知是不是刻意不想回來。
少之又少的共處時間裡，誰也沒有先提那天失控的場景，誰也沒有吵鬧，誰也沒有示好
。
林怡辰討厭學姊這樣。聽說戀愛總會讓人成長，那她猜以前的自己大概真的太沒有大腦
。
或許一開始真的是崇拜加上迷戀吧，可是等到真的深陷進去那個名為賴真的陷阱裡，發
現自己再也無法脫身時，她才真正看清楚自己喜歡上的是怎麼樣遙不可及的對象。
林怡辰的成績算不上差，臨床上的表現雖然算的上值得稱讚，卻也不是怎麼突出的人物
。
她知道自己本來就不能算是優秀的。在認識賴真之前，她的願景就是在一般的地區醫院
待上幾年，有了一些經驗與訓練之後就回鄉服務，不需要大紅大紫，也不要名利雙收。
普普通通的，可以幫助病人也可以穩定過活，她就覺得很開心了。不，或許說，她就是
做不到那樣全心全意投入在學業與專業之中，過著登峰造極的人生。
學生時代這樣打打鬧鬧的戀愛，或許根本算不上什麼吧。
可是賴真跟自己不一樣。
林怡辰當然不敢說賴真對自己不認真，學姊對自己很好，雖然總是喜歡擺出臭屁的樣子
，偶而會莫名的鬧彆扭，但也總是，以她特別的方式體貼溫柔著。
只是，她只是明白學姊永遠都有更重要的東西必須追求罷了。學姊總是那麼優秀而強大
，以至於或許學姊自己都不曾注意自己身上背負著多麼重大的東西。
回應長官的期待，交出亮眼的成績，負起病人的信賴，追求更完美的技術，不管是臨床
或者研究，都是擺在比自己更優先，卻又巨大的橫越不過的存在。
沒有理由要成為學姊的絆腳石，林怡辰光想到自己竟然抱著想獨佔學姊更多時間的想法
都覺得罪惡。
但是也沒有理由，要為了這樣小小的分量，就強迫自己也變得那麼優秀，這樣把自己榨
乾的生活方式，她果然還是做不到。
雖然她不敢多往自己臉上貼金，但也忍不住想著，或許少了自己，學姊可以過得更加無
拘無束，有更亮眼的成就吧。
和少了愛情就活不下去的自己不一樣。
在醫院實習兩年，她也明白那些工作忙得要命的主治醫師們，不是找一個和自己一樣優
秀忙碌的伴侶，要不就是娶一個可以習慣丈夫常常不在家，獨自維持家庭養育小孩的老婆
。
或許賴真也需要一個，不會拿這些兒女私情來拖累自己的對象吧。
他們說到底還是不適合。這麼一想她就不禁覺得心痛得快死掉一樣。
本來還想著，起碼，在她畢業到外院受訓之前，起碼可以一起出去玩，當成美好的結局
。
不過算了。就這樣好了。就連那天失控對學姊大鬧一番再奪門而出的事，她都提不起勁
來道歉。
反正對方也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大概根本把自己突如其來的暴怒當成無理取鬧而不予理
會吧。
就當作是她無理取鬧好了。就算學姊根本不明白自己是多麼辛苦的忍耐著，那也算了，
這種事她實在不知該怎麼說明才不顯得幼稚小家子氣。
反正，她也應該要習慣，沒有賴真也可以過得很好。
不，其實仔細想想，他們早就在彼此的生活中缺席好久了不是嗎?
就算只是跟同學還有小瑋江江一起出去，還是可以很開心的吧。
就是今天。
「唔…」林怡辰一邊想著，一邊迷迷糊糊地伸手想按掉響個不停的鬧鐘，卻猛然發現有
另一隻長手越過自己代勞了。「嚇?!」
「幹嘛?」不知道昨晚幾點才回來的賴真懶洋洋的側過頭，對她歪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
情，本來就自然捲的長髮即使睡亂了看起來都特別性感慵懶。
「我這麼可怕嗎?」
「沒，沒有。」實際上是毫無預期的，太好看了。林怡辰結巴的回應，一邊撇過頭去，
在這之前還正在冷戰的認知回到腦中，她掩飾的輕咳一聲，抹抹臉，想了想還是轉頭，硬
著頭皮在那道銳利視線下報備行蹤。
「那，那個，我今天開始要去墾丁，之後三天都不在喔。」
「幹嘛跟我說?不是要一起去嗎?」
「蛤?」她瞠目結舌的看著慵懶起身的賴真，下巴都快掉下來，明明一開始死活不去的
人現在在理所當然什麼啊?!神經錯亂嗎!
「我，我跟小育約好了欸!」
只見原本還一臉懶散的賴真臉沉了下來，臉上明顯寫著「噢是那個帥T前室友小育嗎你
這不知檢點的女人還敢跟她往來找死是不是」。
「她不會來了。」過了一秒，只見全院脾氣最壞人品最差的賴V好不溫柔的勾起一抹微
笑，優雅的開口，微微瞇起的，狹長的眼裡反射出不祥的精光。
「聽到可能實習分數會被打很低之後，那個小育就決定拋棄你自己去別的地方玩了。」
學，學姊什麼的，果然還是最討厭了!
四月初春的季節，開著車沿著平直的濱海公路一路向南，屬於南國的午後陽光明媚打進
車窗，連春風拂過都感覺帶著一股自然的芬芳，搭上特屬於假日的慵懶，一切都美好的不
像話。
只除了，車內的氣氛有些微妙這點之外。
「欸我說，被三個醫生包圍的壓力真的很大啦。」從一早出發開始，負責當司機的江時
晴一邊得打起精神開車，一邊聽著另外三人身上輪流響起的公務手機，忍不住抱怨。
「尤其後面那對，從上車到現在，除了接公務機外就不說話到底是什麼狀況啊?」
「江時晴，開你的車。」
被點到名的林怡辰下意識的瞥了一旁從三個小時前順手把公務機關機之後就一路呼呼大
睡到現在的學姊一眼，還沒來的及反應過來，副駕駛座的賴瑋已經先開口。
她感激地看了賴瑋一眼，後者則轉過頭給她一個好溫柔的微笑。
果然還是小瑋最好了。會聽她說自己的煩惱，就算不說，也不會讓人覺得有壓力，不管
是之前實習的時候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或者申請PGY有什麼顧慮，賴瑋總是可以安慰自
己，給自己一些建議。
跟那個每天忙得要命又臭屁的要命，連PGY的事想跟她商量，都一副「反正就留在本院
就好想那麼多幹嘛」的鬼樣子，好像大家都跟她一樣優秀，隨便考都可以上一樣。
討厭死了。
然後現在莫名其妙又硬要跟來，結果上了車之後也不講話光顧著睡，根本不知道這個傢
伙腦袋裡到底都在裝些什麼東西嘛!
想到這裡，林怡辰不禁忿忿地瞪了一旁睡的正香的賴真一眼，鼓起腮幫子，撇頭看到前
面似乎是在教訓口無遮攔的女友，賴瑋伸手就往江時晴的腰邊輕輕一捏，引來後者輕笑出
聲，怕癢的閃開來，一邊偏頭撞了賴瑋一下。
好羨慕喔。為什麼明明就老妻老妻的還能如此閃。
一定是人品問題吧。
「小辰。」前座的賴瑋笑瞇了眼，那雙和姊姊相似的眼裡泛著平和溫柔的神色，一邊伸
手遞來一個黃色鐵盒，輕輕搖晃著。「你是不是喜歡這個?」
她呆呆地看著賴瑋和煦的笑容，一時間心頭的不快竟然出奇的煙消雲散。
可惡，連自己喜歡吃水果糖這種事情都會特別準備，貼心成這樣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
麼賴媽媽生小孩的時候沒有平均分配啊?
「嗯嗯。」她開心的點點頭，傾身趴到賴瑋的椅背上倒了糖果來吃，一邊想起兩人之前
還沒討論完的話題。「啊，其實那天本來是想問你Tramadol和morphine交互作用，應該是
CNS depression，我回去之後有查一下…」
南國午後的陽光從西邊斜斜打在戀人立體的五官上，側過頭正專心討論著她聽不懂的，
專業的話題，因為思考而帶點冷淡與嚴肅的表情，不管幾次都會被她那美麗中帶點帥氣的
樣子吸引。
可以一起出來玩總歸是件好事。
應該吧。江時晴瞥了後座那像隻小型犬的可愛學妹和明明人品很差卻連睡覺都異常好看
的賴姊一眼，微笑起來，繼續專心開往目的地。
「好吵。」和諧的畫面維持不到幾分鐘，原本一直自顧自熟睡著的賴姊突然咕噥一聲，
伸臂就將小學妹勾回懷裡，當成抱枕似的，調整好姿勢，繼續呼呼大睡。
討厭鬼。把自己當成什麼嘛!人型抱枕嗎!
林怡辰做勢掙扎著，卻怎麼都狠不下心用力，抬眼不經意卻發現賴真閉起的眼睛底下，
眼袋好腫，黑眼圈比記憶裡的還要深好多。
再怎麼以自己的好體質自滿，畢竟都過了三十大關，過勞的跡象慢慢開始寫在臉上了吧
?
她還一直以為，學姊總是特別不一樣的存在的呢。
賴真自己一定也是這樣覺得，於是桀傲不馴地無視著時間的行進與這個世界的雜音，任
性的為所欲為著，不為任何人改變吧。
或許在這段感情裡也是，賴真恆星般光亮而靜止，而她旋轉，自己天亮，自己天黑，所
以學姊才不能理解自己的苦惱，而總是當成無理取鬧吧。
或許她一直以為讓自己成長，開始多想的是學姊，但其實是時間與世界，才讓自己看清
他們之間遙遠的距離，才會因為跟隨不上腳步而自卑。從來就不是賴真對自己有什麼不好
。
想想突然覺得對學姊很不好意思。
可是她畢竟只是個普通人啊。這樣的事情，是不能避免的吧。
算了，瑋瑋說的沒錯，或許對這個傢伙就是不用想的太多太複雜。
換個角度想，這樣任性一如往常的學姊，應該還是很愛自己的(吧?)。
越想越覺得疲倦，腦袋鈍鈍的，午後的光影掠過學姊沉睡的臉，鼻間傳來屬於學姊的，
草本的清爽氣味，混雜吸飽陽光後的棉質布料的香味，學姊均勻的呼吸，淺淺的起伏，緊
緊攬在她肩上的手臂都讓她覺得很安全。
不管怎麼說，他們現在都已經在度假的路上，這麼好的天氣，不適合胡思亂想，適合補
眠。
車還往墾丁開著，模糊之中，她翻了個身，伸手輕輕環住學姊柔軟的腰，沉沉睡去。
－－－－－－－－－－－－－－－
想想我是去過墾丁，但那根本是記憶模糊的陳年往事了，
然後雖然也有跟我姊一起搭波爹挺的經驗，但那根本是一大家不停說垃圾話製造無意義音
效和癡笑(單指我和H)的微妙場合...
根本沒有任何參考價值啊靠!
到底當初在寫這篇的時候心裡在想些什麼咧
總之請不要對這個番外有什麼期待啊哈哈，大家周末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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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耶好開心: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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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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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V是主治醫師的意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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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y大，受寵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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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想霸氣逆推的橋段也要靠你自己腦補了(戳你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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