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晴天的尾巴 - 6

看板lesbian作者pinktooth (阿發)時間9年前 (2015/02/09 00:27)推噓13(13推 0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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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賴瑋最近有點搞不懂自己是怎麼一回事。都已經上大學了，卻突然有一種終於要進入叛逆期的浮躁不安。那種感覺好像是，全世界都在看自己不順眼，讓一向冷靜的自己也變得有些煩躁不安，心底好像有個聲音正催促著自己該做些什麼來反抗或者逃脫這一切，卻搞不清楚對象是誰而又該往哪裡去。不對，她不該是這樣。她沒有時間猶豫，也沒有籌碼抗議，她一向明白的。怎麼會這樣?是什麼讓她的情緒變的起伏不定? 　趴在書桌前，攤在眼前厚重的原文書突然變得難以理解，心情煩躁的另她幾欲瘋狂，連那天擦傷的傷口也發癢了起來，她看著那幾個散布在右手臂上的，深咖啡色的痂，又想起那個叫江時晴的女生。　　那天兩人吃完飯之後，女孩硬要幫自己拿著包包送她回家，然後留下手機，說是第二天上學再來幫她拿包包。　「我還有左手啊...」江同學不明所以的無辜眼神讓她很無奈，不由分說的態度還有對於婉拒的太過不敏感都不是她會遇過的人，從小到大沒被這樣強硬服務過的賴瑋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委婉地拒絕開了頭卻在女生倔強的眼神下漸弱，好像是自己犯了錯。　「只有一隻手在外頭不方便啊。反正，在你右手好之前，我有當你右手的責任，不然我會覺得自己欠你什麼，敬請見諒。」江時晴板著臉這麼說，一邊把她的包包放到客廳的沙發上。｢但是我不會幫你上廁所喔。｣什麼叫敬請見諒啊。她的客套微笑突然有些僵硬，明白女生故意學著自己太過多禮的說話方式，這也太過分了吧。還有她也從沒說過自己需要幫忙上廁所吧? 但是一個抬頭，見到那張彆扭的臉，微微泛紅的頰以及率直單純的眼神，無論怎麼樣都感覺不到一點惡意，相反的讓人怎樣也生不起氣來。然後江時晴看著明顯猶豫了的自己，歪了歪頭，無辜耿直的模樣瞬間讓她感覺自己看到鄰居養的柴犬。被那樣看著，誰有辦法拒絕啊! 混亂之中，賴瑋半是無措半是惱怒的點了點頭，看著江同學大搖大擺的自動接過她的手機輸入號碼然後一派自然的離去，難得的連｢那就拜託你了｣這樣的客套話都不想說。而江時晴也果真在第二天早上七點半騎著機車準時出現在她家樓下，雖然本來還暗自希望對方會忘記，本來還有點抗拒，還試圖想出新的拒絕台詞的，可是...或許是難得坐上機車吧，微風吹在臉上，突然覺得好舒服好輕鬆，車子很平穩的前進，前面的背影也變的可靠而莫名的親密了起來，從安全帽下露出來的，隨風很有精神的飄揚的馬尾偶而拍打過她的臉，柔軟帶著好聞的陌生香氣。她有些害羞的別過頭閃避太過唐突的髮絲，卻在下個路口加速時毫無知覺的將手臂環上女孩柔軟的腰。　然後周休就來了。如此這般過了三天有人接送上下課的生活，隨著扭傷好轉，這個微妙卻異常迅速地讓自己習慣的關係終於可以結束了，她應該要對此沒有感覺，將這件事拋諸腦後，卻莫名的在這個空蕩的假日裡想起那張特別的臉。　真是個神祕的怪人，不過，即使覺得她怪的可愛，自己都對她太好奇了，最近幹嘛一直想這件事，浪費時間。　　她輕輕搖頭，坐直身準備繼續唸書，抬頭卻看到書桌邊的那幾本原文書，隨著期中考結束而被自己淡忘了。糟糕，她怎麼會忘記呢，明天就要過期了，當然不是一筆很大筆的錢，卻是她不能忍受的缺陷。　砰的一聲又趴回桌上，她有點懊惱自己最近的脫序，不該忘記的啊。　煩死了。　不知道是哪根筋接錯，她就這麼看著自己拿起一旁的手機，撥出那個號碼，電話那頭傳來江時晴比平常還要低，好像剛睡醒的聲音，她沒發現自己悶著的心情突然輕快了起來。　「你看的書好無聊。」　畢竟是星期六，原本還怕江時晴會覺得不耐煩，沒想到她進了客廳，看到擺在桌上的書，只是咕噥了聲幹嘛硬要假勇把書搬到客廳來，然後很直接地這麼說。「你的生活只有課本嗎。」　「我就是無聊。」賴瑋有種傷口被戳中的惱羞感，表情也有點沉下來。　「無聊的話才要多看點不無聊的書啊。」對於自己突如其來的回嘴，江時晴似乎一點也沒被嚇到，只是逕自把那五六本厚厚的原文書放進大背包裡，半認真地接過話尾，神色坦然的讓人尷尬。　你怎麼知道我要多努力才能稍微超前人家一些，讀書都沒時間了，有時間她寧願拿來補眠。　賴瑋本來想頂回去，但自己笨又不是誰的錯，如此一來反而暴露自己乏善可陳的內在是何必，向像又忍了下去，只是安靜地帶頭走到玄關，將身體靠在旁邊的牆上，不大靈光的拉著鞋跟。　突然身後伸出一雙很溫熱的手抓住她的腳踝，幫她套上鞋，讓她結結實實嚇了一跳，回頭對上江時晴的臉，卻發現那張平常沒有表情看起來有兇惡的臉莫名發紅了，觸電似地迅速收回雙手，好像做錯事被抓包的小孩。　「那個，只是看你很不方便的樣子，沒有要幹嘛喔。」　「我又沒說你要幹嘛。」看到她那個慌張的樣子，賴瑋忍不住笑了出來。江時晴此刻侷促的樣子突然讓她覺得好好笑而且...好可愛，令人心跳加速的可愛。嗯，也或許只是天氣太熱了。意識到自己不合邏輯的莫名情緒，她不著痕跡的斂起笑容，安靜穿好鞋將門鎖起。　「今天好空喔。」　到圖書館櫃檯還完書之後，賴瑋習慣性地又上樓走到醫學圖書那區去找找看有沒有自己要的書，沿著索引的字母排列掃描著一列列的書架，而江時晴慢吞吞地跟在後面東張西望，冷不防地湊過頭來以氣音對她咬耳朵，在冷氣開的很豪爽的圖書館中，她溫熱的氣息噴在自己敏感的耳邊，讓賴瑋突然覺得臉頰發燙。　畢竟是期中考剛過的周末，會來讀書的人自然比較少。她點了頭當作回應，眼睛還放在那排書上，選定上次沒借到的Robinson，墊起腳尖，下意識的伸出右手要拿書，手伸到一半，卻被高自己一個頭的江時晴半路攔截，順手把那本書塞到她左手裡。那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賴瑋愣了半秒，只見下午明媚的陽光透過整片落地窗撒了進來，江時晴高挑勻稱的身體在伸展的動作裡美好的讓人忌妒，深邃的眼睛專注的看著那本她想要的課本，長長的睫毛投下陰影，微微張開的嘴唇飽滿紅潤的讓人想咬一口。不對，自己在想些什麼。明明知道對方根本不可能會有那心思注意到自己半晌的發楞，賴瑋仍然心虛的低下頭，臉頰因為困窘而莫名熱了起來，突然覺得手裡那本Robinson害人不淺。真是的，為什麼會突然想不開打了那通電話呢? 不管怎麼說，書過期了是自己的問題，正確的解決方式應該是自己星期一再還書，認命的繳罰款並且把這當成教訓的代價好好深自反省一番哪。　「欸，你不覺得這樣很空虛嗎。」單方面的尷尬維持不了多久，好不容易她才平復了心情，將有些塌陷的心防建設回去，誰知過了幾秒，江時晴又靠了過來，不明白自己的動作有多惱人似的，靠的好近，附在她耳邊很小聲的說。　賴瑋困惑的轉過頭去，揚眉表示疑問。　　「不要借什麼課本了，我們出去玩。」　說完不等賴瑋有所回應，她逕自從賴瑋手中奪過那本書，又塞了回去，不由分說的拉住自己的左手往前走。或許就是吃定自己沒有辦法拒絕人嗎? 不對，她雖然習慣當好人，卻一向只做自己準備好也願意的事情，也並非不懂拒絕。為什麼碰到這個女生，所有情節就跳了拍脫了軌? 是我的問題嗎?最近怎麼一切都不太對勁?賴瑋有些惱怒帶點無奈的望著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又看看眼前邁出大步的背影，第一次覺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最困擾的就是，她好像，完全沒辦法對女生不由分說的態度有一點點的討厭。不確定感在她的心頭盤旋，一種古怪的直覺在心底蜿蜒，可是她就是沒辦法產生一點點的警覺和防衛。心慌意亂之中，她有些踟躕的緩下腳步，只見拖著她走的江時晴回過頭來，對她露出一個友善明亮的笑臉，平鋪直敘，在來的及反應之前，她的臉部肌肉已經自行運作，對著對方露出靦腆的微笑，莫名的好像一種應許。算了，就見招拆招吧。在那友善帶著點什麼閃閃發亮的眼神之下，她突然感覺臉頰有些發燙，躲避什麼似的低下頭，替自己找了個蹩腳的藉口。－－－－－－－－－－先報備一下，這個周末開始我會放假兩三個禮拜，這段期間不會有更新，造成困擾不好意思其實都是舊作，只是會忍不住又想修東修西的，希望趕得及把這篇發完科科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10.60.122.151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lesbian/M.1423412826.A.9BC.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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