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出院
有18禁，主角都是變態神經病。
1.
燠熱難耐的夏季時分，李欣嵐離開南部，跳上客運，實質上落荒而逃。
她從大學開始，便跟劉韻安同居。
一切如菸火落在乾草上，一下子燃起。劉韻安長髮大卷，身形高佻，
淺棕眼影襯著若深井的大眼飛睫，夜月映光。
吧檯前，劉韻安笈著羅馬涼鞋草綠亞麻衫搭長白裙，手上拎著淺棕大草帽，
像剛從南歐海畔走進酒吧似的，熟練地要了黑啤。
李欣嵐眨著細長的眼，偷偷打量劉韻安。
酒保多遞了一杯酒給她，她正困惑，那頭髮梳得油亮的酒保賊眼瞥瞥劉韻安，
而劉韻安正明目張膽地打量自己，拿著酒杯，走向她。
那天，她穿了白T-Shirt灰牛仔褲搭帆布鞋，清湯掛麵的馬尾，
黑色流瀑蕩過頸項，亮黑趁著凝脂香軟的乳白。
19歲生日剛過，大二的暑假，她頭一次踏進這一類的酒吧。
全都是女人，喜歡女人的女人。
女人與女人在昏黃燈下毫無顧忌激吻。
酒保曖昧的賊眼，點亮紅燈，她警鈴大作。
「我是Ann，妳叫什麼？」
伸出手，冰涼潔白的手指，如同冰柱，觸碰像沾上電，她要縮手，被牢牢握住。
她是蒼蠅，劉韻安是補蠅沾。
「我叫李欣嵐。」
她們聊天，聊喜歡哪一款酒，喜歡這吧裡的什麼，認識了誰，
交換聯絡方式，而後咖啡、電影、展覽、踏青，像是SOP似地跑過這個循環。
在滿是星星而無路燈的大草地下，她們平躺。
劉韻安氣息濕熱，混雜草香湊近耳孔，她渾身戰慄，濕熱的脣舌吻上來，內裏重重抽搐。
她對劉韻安有欲望，而劉韻安正經輕暖的音色，也與那雙恣肆勾人的大眼不搭。
來電，就是她們用眼神在大庭廣眾上糾纏，腦筋剝光她的衣服（或自己的衣服），
然後千絲萬縷地勾緊彼此，像是兩股難拆解的耳機線，看見彼此先後喝了一口涼水，
舌頭舔拭唇上水珠。
在草地上，劉韻安抱著她，「妳要跟我在一起嗎？」
在一起的第二天，就是她的搬家日。
劉韻安開了她的休旅車，幫忙運東西。
第一個晚上，她不習慣劉韻安太軟的床，貼上來太高溫的肌膚，
以至於太酸太疲憊的腰腹大腿。
劉韻安每天為她做早餐，送她上學。晚上下班時，劉韻安為她準備簡單的食物。
吃食材的鮮脆，一點鹽，一點油，健康乾淨的食物擺在白盤裡，昏黃燈泡照著，
溫馨的味道貼上舌尖，浸潤體腔，暖了胃。
劉韻安幾乎是無微不至。
好情人，會賺錢，有房、有車，會做菜，會陪伴她。
頭一個月，她幸福得流淚，太幸福而恐懼失去，自顧自地悲哀流淚。
第二個月，她要辦些手續，一直找不到自己的身分證跟護照。
「妳有看到我的證件嗎？」手機彼端，劉韻安的聲音聽起來遙遠冷漠，
約莫是工作忙碌。
「中午我回來一趟再給妳。」
「不用這麼麻煩，妳跟我說在哪裡我去拿就好了...」
「在我的保險箱裡，必須我自己開跟拿。」
「...妳做什麼把我的證件鎖起來？」
「重要的東西當然要鎖起來。好啦，妳等我。」
異樣感沿著胃燒上喉頭，她皺眉，看著一身套裝好看的劉韻安匆匆趕回家，
神秘兮兮開了保險箱，拿了身分證給她。
辦完事了，身分證跟護照隨手放桌上，一下子又不見。
李欣嵐有些不高興，「妳為什麼要一直拿我的證件？」
「放保險箱比較安全。」劉韻安不以為意，自顧自地切菜。
「那是我的東西，妳應該經過我的同意。」
「噢。」
「把我的東西還我，我自己保管。」
「不要。」
刀擱在砧板上，猩紅肉片粘著刀，油亮亮倒影她皺起的眉頭。
劉韻安洗洗手，水擦在圍裙上，仗著身高優勢，把她逼到牆角。
「妳不聽話喔。」
「我要自己保管啊，那本來就是我的。」
來不及防禦，劉韻安低頭吻上來，深深地挑逗舌，上氣不接下氣，
而那雙未全擦乾的手粗魯地探入褲頭，揉捏臀部撫弄敏感帶，
李欣嵐保有一絲清明掙扎著，忽然劉韻安反扣她雙手，
人被壓在流理臺上，臀部噘起翹高，她吃痛叫著，「妳幹嘛啦...」
手腕繃緊，圍裙腰帶牢牢綁在手腕上，李欣嵐驚恐地掙扎，而下身突然涼，
居家褲被拽到膝蓋，隔著薄薄的內褲，劉韻安若冰柱的手指摩挲刺激，
另一隻手玩弄她的胸部，嘴巴散發下午涼茶的香，噴灑在她身上，
「妳也是我的，知道嗎？」
寒毛直豎，李欣嵐以渾身力氣掙扎，但劉韻安力氣遠多餘她，
在掙扎中，劉韻安粗暴地進入，即使沒有興致，身體卻自然產生潤滑，
她甚至在掙扎中感到習慣而安心的快感，
動作到一半，劉韻安稍停，如同煎魚翻面似地把她翻過來，
兩將隻腿大張，澄冷若冰湖地映著她發熱發燙衣衫不整的胴體，
鎖定在腿間紅腫濕淋淋的軟肉，李欣嵐滴著汗珠，話不成話喘息，
而劉韻安從後方櫥櫃拿了蜂蜜，緩緩地塗抹，冰涼觸感再度刺激，
介於舒適與痛苦，她驚恐地哀鳴，「不要這樣...」
劉韻安邪笑，「我會舔乾淨。」
熱的舌頭，冰的蜜，在敞亮的廚房白焯她感覺內裏的什麼在膨脹，忽然放鬆收縮，
她高潮痙攣著，劉韻安緩下舌頭，站起身，手抵在腿上，重重地進入，
一下又一下抽插如熱風又把她推上雲端，讓她膨脹爆裂。
身分證跟護照，還是在劉韻安那裡。
2.
劉韻安說，凌晨一點以前，必須回家。
她參加送舊派對，過了凌晨一點才回同居處。
門口留盞燈，劉韻安卷著毯子睡在沙發上，聽見她開門，睏倦地睜眼，
「妳回來啦？晚安。」
沒有碎念，沒有責罵，劉韻安只說了晚安。
李欣嵐鬆口氣，卻莫名愧疚，輕手輕腳洗澡，回客廳陪劉韻安睡沙發。
醒來時，她在床上。屋裏沒有聲息，劉韻安似乎已經出門了。
她要起身，卻發現離不開床。
雙手手腕跟左腳銬了情趣手套，與床架相連。
她緊張，同時怒火中燒。劉韻安太過分了。
窗簾透出光暈濃淡，她感覺天黑，開門聲叩門聲，劉韻安回來了。
「妳太過分了！」李欣嵐大吼，劉韻安波瀾不驚地坐在床畔她踢不著的地方，
淡淡地說，「這是懲罰。」
「我不是妳的寵物，妳不能這樣隨便把我綁起來關起來！這是犯罪！」
劉韻安不理她，逕自脫衣服，換上家居服，她掙扎地吼，「妳哪時候才要放了我？」
挑眉，劉韻安不懷好意地笑，「看妳表現。」指腹情色地溜過大腿內側。
李欣嵐絕望地感受，即使盛怒時，她的身體仍依戀劉韻安。
那夜，她累得直不起腰。劉韻安抬起她唯一自由的那一隻腿，
私處大露任那漸熱的手指進出。
令她恐懼的，一架攝影機正對著那鮮燙汩流蜜汁的私處，她感到屈辱，
卻因屈辱身體更為敏感，每一下觸碰都讓她戰慄，幾欲失控。
「You're my bitch.」抬起臀，響亮地打屁股，聲音含糊不清，吸吮著胸部。
濕燙的汁液沿著大腿滴到床上。
她恨自己，她還是不可自抑地興奮，渴望更多。
她是天生犯賤，被這樣對待仍要更強烈的刺激。
隔天，劉韻安放了她。溫柔地吻了她的額頭，「以後不可以在外面待這麼晚喔。」
她感到可怕，想逃跑，卻又想起那時的影片檔。
她們都不提那個影片檔，她生氣罵過，劉韻安淡淡地說，「妳再這樣，不要怪我。」
3.
「後來呢？後來妳怎麼敢逃走？」
凌晨兩點，李欣嵐坐在臺北某咖啡店，輕呼了一口煙，
看著前方彷彿耳朵未乾小兔的女孩，「受不了就逃走了。」
「那妳不怕那些影片曝光嗎？」
「我更怕有一天她直接殺了我。」
後來，李欣嵐賭氣帶了一個喜歡她的學妹，到她們同居所睡覺，
特地將時間拉長到劉韻安下班回家時分。
陰暗客廳，燈一開，她跟學妹赤身裸體，窩在同一條毯子上。
她挑釁地望著劉韻安。劉韻安呆了一秒，不發一語走到廚房，拿了菜刀出來，指著她。
腎上腺素正分泌，心臟強烈搏動，是的，這樣強度的反應指明要刺向她，
正是反方向刺穿劉韻安心臟的一舉。
學妹醒來，尖叫逃跑。客廳裡剩她跟劉韻安對峙。
她赤裸著身子，毫不在乎地站在劉韻安面前，劉韻安手腕發抖，拿著她最常使的切肉刀。
那把刀刺穿劉韻安，所以她逃跑了。
在臺北，不安心地翻了幾日報紙、新聞，見沒有劉韻安的消息，也就安心。
人沒死。
所以，她說謊了。眼前的小女孩不曉得，她曉得。
她害怕獨自一人收拾劉韻安屍體才飛也似奔逃。
「她真的是恐怖情人。」小女孩嘟起嘴，嫌棄地說。
李欣嵐點頭，「所以要慎選對象。」
當天亮起，她突然想念劉韻安做的早餐。
猶豫著，是否該回去呢？
劉韻安傳了訊息，「妳回來就好。其他我都沒關係。」
李欣嵐冷笑，怎麼可能沒關係。劉韻安這個人，她太了解。
唯一的問題是，想起劉韻安，她渾身發燙，渴望狂野的目光，渴望被支配。
小女孩打了大呵欠，濕潤的眼睛像將乾的露水。
露水乾了，她還在天人交戰。
回去？不回去？
4.
劉韻安刺了自已一刀。
她只是想嘗試，是心痛嚴重，還是刀刺穿肉比較嚴重。
這個愚蠢的實驗，讓她發現，兩個都很痛，但她比較受得起刺穿肉的痛。
她無法接受女友挑釁地偷人。明目張膽，眼睛直勾勾望著自己。
女友不愛那個才剛睡過的女人，是要挑戰自己的極限。
她發現自己不能沒有李欣嵐，喜歡到，要是能把她釀成蜜每天嘗一口就好了。
李欣嵐在她身下享受卻又抗拒的矛盾，讓她無比興奮。
占有，就是讓一個人的意志徹底失去對肉體的控制。
她刻意調教李欣嵐。
在李欣嵐身下裝上無線跳蛋，當她捧著李欣嵐的臉便打開開關。
久了，她不必按下開關，李欣嵐見到她便濕了下身。
壓著李欣嵐一起看她們的情愛動作片，在李欣嵐身上嘗試異色的性。
愛、控制、占有、憎惡，對她而言是一團無法拆解的炸彈，
剪掉一條線，她們都要灰飛煙滅。
然而，當李欣嵐挑戰她，她已經不確定李欣嵐是否還要回來。
無望地傳著訊息，胸口的傷隱隱作痛。
下班了，打開門，她看到熟悉的人，坐在事發的沙發，蓋著同一條毯子，赤身露體，
朝她妖異地笑，挑釁地勾著她。
她記得這個畫面，那個偷腥現場，就像是高跟鞋根正對傷口使勁扭轉，她很痛，
在這疼痛裡，既憤怒又安心。李欣嵐還是回來了。
劉韻安淺笑，走向李欣嵐，「歡迎回來。」反手重重打了李欣嵐臀部。
她們是一對，一個鍋配一個蓋，一個病房裡共用空間的病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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