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一大圈-17
慎入，24有極片段的男女性愛場景。
23.
婚禮現場倥傯，徐則臨坐在接待處點禮金，飛快捏過鈔票並登記，
而新娘更衣室如戰場，狹窄空間擠滿膨膨的禮服，
首飾散了滿桌如打鬥後的狼籍，張永芸忙幫著包子更衣，又一會兒跑進會場陪聊天。
法官大人紆尊降貴的日子，包子如此揶揄她，然而，當多年交情的學妹要嫁了，
她縱然要清晨起床化妝、做取親闖關道具這些小孩子玩意，她義無反顧。
就連徐則臨，也不顧前晚漏夜偵訊，起了一大早，幫忙做這些玩意。
徐則臨拇指食指動不停，腦袋仍停滯清早在霧氣間看不真切的影像。
多久不曾心動了？
張永芸纖亮肩膀透出淺紫紗質包覆米白緞面禮服，衣料剪裁合身，
下擺短，修直腿盈盈走來，腳踝細小光潤，如鶴立於水中央，
水波幽幽倒映白靄繚繞的娉婷身形，張永芸妝容精緻，如仔細雕琢的玉墜子，
溫潤的綠亮澤，似山洞盡頭曖昧不明的光影，
她循著光源走去，彷彿重回十幾年前，她初識張永芸那時刻，
悸動如奔馳於賽馬場的馬匹。
這些年，妳都躲哪去了？
徐則臨吞了口水，銳利目光緩下，熱度持續攀升，張永芸不由得別開目光，
毛細孔微泌汗，清晨是冷的而徐則臨的注視，加劇冷熱溫差，室內有點熱。
將她生吞活剝的欲求，像是一刀剖開肚皮中央，臟器坦裸鮮紅，
如此直白，如此鋒利，令人興奮，白的進紅的出，預感她們將不再清白。
這些年，終於等到妳發現了，終於結束漫長的捉迷藏。
24.
籌碼下好，鈴響前縮回雙手。抉擇後，為自己的抉擇負責。
包子環顧照片中，不似自己的艷妝女人虛假地微笑。
她決定了，她要嫁給林日揚。
林日揚陪她在街上走著，不久接到電話，是她的準公公命令兒子去接女兒，
「一定要去接！免得有不正常的人再去找她！」
高瘦的男人皺眉，一臉壓抑，看著她又是愧疚又是難以言明的委屈，
像極了到手糖果應父母之命而遭手足瓜分的小孩，她於是說，
沒關係，我陪你去。
熟悉的車牌，熟悉的車身，熟悉的氣味，環繞在陌生的人身邊。
她遠遠瞄了一眼那遠去的轎車，時光倒回陳亞音初識她時，
如枝頭青酸果實的她，迫不急待地自轉欲扭落樹木，落在陳亞音那汪神秘帶笑的眼波裡。
車不是當年的車，還是陳亞音開著，曾載過她的車。
眼前的少女身上微弱的Chanel Sycomore，如羽毛搔著鼻息，
她知道林日揚感覺不到，但她知道，日夜揣著那瓶香水，
如癮頭般吸食甚至賴以維生的氣味，包子知道，是她，是陳亞音。
年輕清新的面龐，水汪雙眸，無辜地望著她哥哥跟準大嫂。
窩齪，她的晚餐在胃裡駭盪，船掛死白白幡，鎖吶震徹黑天烏雲，壓過浪濤，
葬儀壯觀列隊由下而上攀上咽喉，她硬挺著不願翻船，沒有笑沒有哭，
表情奇怪，不算什麼。陳亞音好窩齪，她比陳亞音更窩齪，
心底骯髒發臭地恨著眼前漂亮得無辜的女孩子，
她恨自己心思窩齪仍想獨享陳亞音，
她恨自己連光明正大指責陳亞音傷害她的資格也沒有。
她只是不面對。
難道在她去德國念書那段時間，陳亞音會沒有別人？
肉體，只是吃飯、喝水。當妳在我身邊，我守貞，當妳不在而我欲求著，
我仍忠實，儘管嘴裡嚐著腥臊獵物的血，我仍誠樸如茹素和尚。
她早知道陳亞音是這樣的人，竟仍心懷不軌地以為，
陳亞音在她之後會如守墓者蒙黑衣披黑面紗避世？
林日揚不解地望著她，她笑不出來，臉色發白，冷汗從額頭劈裂溫潤面容，
她說身體不舒服，搭了計程車回去，林日揚擔憂的目光縱如千年雪水仍無法洗淨她，
只能投河，在一泓清澈的雪水中漂蕩猶如避居於她所在的流域，她的家。
婚禮上，她毫不猶豫地為林日揚戴上戒子，推上金屬環的動作，
如刀尖緩緩沒入人體，白進紅不出，就這樣挺著一把匕首尷尬地走著，結婚。
至少自此以後，她不必再去想陳亞音。她徹底失格，心底又痛又爽快，
如蒼茫大漠烈風辣痛。
林日揚酒氣濃厚，搖晃地跟著她進飯店房間。
初夜如她人生的初夜，在飯店進行。
林日揚粉色的臉頰眼色迷離，大舌頭地說，
「...妳好香...是...Sy...Sy什麼的...香水嗎...」
Chanel Sycomore，陳亞音。
她們炙烈的交合，陳亞音如獸般雙眼瞿亮盯著她，在耳邊哈氣，
「喜歡嗎？」身下穿戴式的陽具重重頂著她，像是壓縮機生熱似地，
渾身從下腹熱熔，欲仙欲死。
林日揚溫柔地舔過外耳，粗嘎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撫摸她，
雄性刺激性的氣味在鼻息前，她閉起眼，專注在鎖骨上她特地灑的木質香水味，
炙燙的舌在肌膚上滑冰，手笨拙地輕觸腰脊，像塊粗麻抹過身子，
依舊引起純然的慾望，她緊閉著眼，陳亞音壓在她身上，
對折她的身體，舔拭汗珠，掐擰乳尖，眼底邪氣凌人，「妳喜歡我上妳。」
不容質疑的肯定句，濕熱腔體不由自主痙攣，熱烈吞沒入侵的手或者器物，
狂烈地扭動腰枝毫無廉恥，她好愛陳亞音如撕開皮膚血肉模糊攤在燈光下，
窩齪的、好色的自己，狠狠地被操使，「教授，妳學生知道妳這麼浪嗎？」
拍打臀肉清脆聲響遍房間，她不可自抑地濕潤，一蹋糊塗地任陳亞音進入，
水聲及空氣及拍打，淫靡的全立體音響讓她羞恥亢奮，渾身的血肉滾裂如岩漿，
不在乎噴發後的冷卻，還要、還要、還要，透支自己。
耳邊只有喘息聲，鹹鹹的汗滴落在唇際，林日揚潮紅的面孔在上方，
水濕的髮絲染了床頭燈的金黃輝芒在她眼裡仍是稻草，她感覺下身的濕潤正在流失。
林日揚不知道吧，女人最敏感的性器官是頭腦。
「在這裡。」她閉上眼，看見陳亞音指著自己的額頭，彎起眼角，
「要讓妳從這裡開始興奮。」
否則只是乏味的進出。
「痛。」包子臉皺成一團，推開林日揚。
林日揚溫柔體貼，垂軟地離開她。
下身濕糊不適，她腿開開，一拐拐走向浴室洗澡。
林日揚失落地望著包子，為什麼她不開心？
他想起今日一臉陰沉笑容勉強的父親，為什麼父親不開心？
這該是童話故事般的美好結尾，他胸口鬱塞不堪，他不知道哪裡出錯了。
林承恩獨自返家。
他沒有明說反對兒子跟成映韶的婚事，看見那溫柔的神色，
他只能鐵下心懷著一絲期待，也許他的預感是錯的。
成映韶根本不愛他兒子。
當他聽到，兒子樂呵呵敘述求婚經過，直覺警鈴大作，他感到不妙。
在大庭廣眾下單膝跪，換來女主角落荒而逃，再隔一個晚上用簡訊還通訊軟體什麼的，
簡單三個字「我願意」，這到底有沒有誠意？
林日揚一臉耽溺愛河的臉，他捨不得說下去，只乞求上蒼，
這僅是年輕世代太習慣電腦的後遺症，不代表愛不代表心意。
作為父親，他只能忍耐及祈禱。
一如他直覺上不相信女兒的說詞，但還是寧願相信，
是鄒其曠夾纏自己女兒，而非她倆相愛。
作為父親，他退無可退，合掌祈禱著。
父母永遠是弱勢。
25.
做好決定，自己負責。
林月遙搭上Eva的車，車上撥著巴赫的D小調觸技曲BWV565，笑出聲，
「Eva，妳喜歡吸血鬼的音樂喔。」
代溝像是流刺網的逆鉤，提醒她們之間差多遠，這樣真的好嗎？
「小妹妹，妳知道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嗎？」
「做愛。」
車裡只剩巴赫的曲子。
包子從德國返台以後，她便把長租的飯店房間退掉。
她不再需要漂泊，不再狩獵，擁著包子入眠，女體淡淡的軟香安適舒心，一夜無夢。
開進車道，準備進入電梯間，她再問了一次，
「妳確定承擔得了接下來發生的事嗎？」
「妳怎麼沒有帶我去汽車旅館？」
「我有自己的地方；妳確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且不會後悔嗎？」
她真的老了，當包子在德國時，她哪時候在顧慮這些；
或許是眼前的女孩太年輕，年輕到她不由自主雙掌捧著，深怕瓷器白淨外表綻了裂痕。
她不在乎這女孩，只是不願烙人一輩子的傷痕。
「妳真囉嗦。」
林月遙把陳亞音推在門板上，生嫩地囓咬鎖骨，身體如快速轉動的渦輪，
高溫冒煙，她急躁地反轉，撲倒林月遙，掀開薄薄衣料，
光潔肚腹粉紅微燙，她探下身吸吮著，少女身體劇烈起伏，如幼貓輕嚀。
林月遙迷離望著天花板，低調奢華的吊燈微亮，像是幾點星子指引她進入銀河，
浩渺宇宙星星何其多，她喟嘆，Eva靈巧的舌所到之處頓起漣漪，
麻癢有情調地挑唆本能的燥熱，胸前柔嫩的乳尖遭調戲，
腳踝被抓著，她門戶洞開地迎著Eva的注目，沉黑地觀察讓她渾身不自在，
同時興奮，冰涼指尖畫著花瓣的紋路，少女清淡而有股動物性的腥鮮擾動費洛蒙，
雙股間如谷口湧泉，濕稠的液體從粉嫩肉瓣中溢出，
Eva壞心地說，「妳的曠曠，看過妳這樣子嗎？」手指在洞口淺戳，玩弄周邊嫩肉，
感受少女肌肉緊繃，她拇指覆上包埋在皮裡的細嫩肉芽，輕輕捻著，
「她知道妳身體很敏感嗎？我才摸一下，妳就濕成這樣了。」
晶瑩剔透的液體在黃光下如麥芽糖，陳亞音把手指插入林月遙口中，「妳自己吃吃看。」
同時在下方進入林月遙，緩緩抽送。
少女緊窒的身體如內縮中的量血壓器，滑而燙的觸感與手指相濡以沫，
陳亞音冷然地看著林月遙如癡如醉的神情，隨動作或挺腰或收束身體，
她們纏綿但情感只是平行線，血氣湧動時，另個聲音冷冷地在耳邊說，
這只是動物性的發情，看這少女多愛她的前女友，
在妳身下卻是任妳盡情擺弄著。
沒有多清高、多單純，皮囊空乏了需要填滿，身體有點冷需要體溫，
她加快動作，像是大提琴的快板行進，身下的少女吟哦聲漸高，
攀住她的肩如同抱住浮木，她一直知道今晚自己只是這個女孩的浮木，
如果不是她，是另一個人途經，不會更好，也不會更壞。
這是熟悉的前奏，林月遙從背脊麻到後腦杓，當鄒其曠對她使壞，
摸到她渾身發熱時，在下方舔弄自己，也是這樣，然後一指然後兩指，
宛如沒有明天地衝刺，她從玄虛的天際掉落地面，就是搭上浪潮的時刻，
節節攀升的快感，收縮再收縮，像要把她渺小的靈魂也捲進去那痙攣裡頭。
她的洞口顫震而滿足。
Eva離開她，進浴室洗澡。
手機響起，她知道哥哥林日揚要來接她。
她鼓起勇氣，對著擦頭髮的陳亞音說，「可以載我去一個地方嗎？」
到一個不被懷疑的地方，讓哥哥接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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