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二分之一-52(完)
92.
「老闆,我要加薪!」
曾紹淵不瞇眼也像瞇瞇眼的小眼亮燦燦,精明地掃描面帶春風的林元楨,
料想現下的老闆是有求必應。
笑容如陽光燦爛,她迎向曾紹淵,「可以。」
耶斯,曾紹淵一臉得逞的模樣走出辦公室,辛苦總算有回報。
她老闆跟女朋友在繁殖時,多虧她曾紹淵匹婦當關,
擋下環伺週遭恐怕壞她老闆好事的傢伙。
徐則臨首先走近,銳利雙眼盯得她冷汗直流,那低沉女音問道,
「妳是誰?幹嘛鬼鬼祟祟刺探亦寧房間。」
手一揮就要撥開她,曾紹淵趕緊閃開,對徐則臨喊道,「非禮勿聽啦。」
徐則臨一愣,困惑地看著曾紹淵,趙文秀頗感興趣地湊上前。
她瞪了趙文秀一眼,「我老闆在跟妳家陳律師那個那個,妳不要破壞啦。」
一時間,徐則臨說不出話來。
陳亦寧走了這麼遠,還是回到林元楨懷裡。
辜負,又不盡然是辜負,胸口悶痛是真,自己現在的臉一定像發皺的酸梅,
後頭還跟著一夥可可的小弟,她速速舒展眉頭,雙手交叉在胸前,
瞪了一眼偷偷溜向民宿門口的趙文秀,「小姐妳不要過去。」
一群小弟聞言,擋住趙文秀的去路。曾紹淵見狀,退到人群外,
有股坐壁上觀的滋味,而趙文秀一臉無助,目光投向曾紹淵求救。
「妳就是寫陳亦寧八卦的記者?」詢問同時,手忙不迭地搶過趙文秀的包包,
快速搜過是否有拍到什麼照片,驚得趙文秀叫道,
「妳流氓啊,還給我!」然而那秀麗面容一觸即徐則臨銳利目光,
像是被粉碎的花瓣,一時間噤聲不敢言。
「你們留下來,看到哪間媒體靠近,就趕他們走,知道嗎?」
瞟了曾紹淵一眼,「妳跟這個女生跟我走。」
勢頭不對,她走上前,抓了趙文秀尾隨徐則臨離去,
那頭趙文秀以嘴形罵她「龜縮見死不救。」
她哪有辦法,徐則臨的底這陣子被挖得差不多,東湖幫「名門」之後,
當年橫掃街頭打架神手,她曾紹淵身嬌肉貴的,哪有辦法。
搭了徐則臨小弟們「看守」的便車,她小人得志加薪成功。
原擔心趙文秀不能跟她老闆交差,這幾日電話聯絡,
才聽說業界已經被買過一輪,沒人要報林元楨跟陳亦寧的八卦。
總算能過幾天太平日子了,曾紹淵歡天喜地溜出辦公室,
上班時間買瓶冰火小小慶祝一番。
93.
「妳過得好嗎?」
那頭的聲音帶笑,「我很好,妳考試呢?」
「我只擔心不是榜首而已。」
徐則臨自信滿滿地答覆陳亦寧。
時序已過了一輪春夏秋,初冬仍有秋老虎擺尾的餘威,
她拿著手機,邊走邊說話。
那次在宜蘭,她沒有見到陳亦寧,便抓著兩個可疑的女子回台北,
心緒紛亂飆過雪山隧道一路返回都市,把這兩個女人帶到Collins灌酒,
到酩酊時才託可可把人送入飯店,讓她們睡一晚,最好睡醒便忘了在宜蘭得知的事。
陳亦寧真的跟林元楨在一起。
她陰沉地問,「是不是我沒錢沒勢陳亦寧才不喜歡我?」
「妳白癡啦,不是沒錢沒勢,而是妳像個沒斷奶的小屁孩啊。」
可可豪氣干雲灌了一口酒,氣勢像大姊頭,語氣像大娘。
「我哪裡沒斷奶?學費我自己籌的,我沒靠別人,我考試從來都靠自己,
我哪裡沒斷奶了妳說哪裡啊妳,為什麼陳亦寧是愛林元楨?」
「妳問的問題就顯得妳屁孩啦。愛就愛了唄,妳他媽囉囉唆唆一堆為什麼一堆不服氣,
這不是屁孩是啥?什麼都假的,不愛才是真的。妳就行行好,省下妳問的力氣吧。」
徐則臨苦澀地搖頭,每字每句都命中要害,「妳講話不要那麼中肯行不行...」
她失戀了,確確實實的失戀。
喜歡的人在房裡跟別人做那件事,她只有心頭酸的分,
甚至體貼地阻隔別人散播訊息,簡直是個戴綠帽還怕人知的丈夫。
她誰也不是。
幾日後,她接到一串陌生號碼來電,熟悉的嗓音喚起她心頭的柔跟疼痛,
「則臨,謝謝妳。對不起,因為我的事害妳變成茶餘飯後的話題。」
「沒關係...妳跟林元楨還好嗎?」
「...妳怎麼知道?」
「妳跟林元楨在宜蘭民宿時,我在外頭。」
那頭沉默半晌,顯然是尷尬了,她乾乾地笑著,轉開話題,
「那妳最近在宜蘭過得如何?」
「我還在找新事務所的地點。如果想到宜蘭玩,可以打這支電話。真的謝謝妳。」
電話掛了,尾音的餘韻還點滴震晃在心板,肌肉的酸疼,淚腺鬆弛,
又擠不出一滴眼淚,抿著嘴,她低頭把這串陌生電話設定為「陳亦寧」,
備註「放榜後找實習可以詢問的對象」。
就這樣了,她跟陳亦寧也只能是這個關係了。
94.
趁著週五車潮未起時,林元楨驅車趕往宜蘭。
她們沒有住一起。
這次,換她配合陳亦寧。陳亦寧喜歡宜蘭,想從宜蘭開始,
她便在每個週末奔向宜蘭相聚。
打開門,菜香飄來。她驚異地望著陳亦寧,「妳怎麼算好煮飯時間?」
那雙鳳眼拋來神秘一笑,「不告訴妳。」
兩人併肩坐到餐桌前,摻了微笑的肉片煎老了嚐在嘴裡還是甜嫩,
膝蓋靠著膝蓋,椅角旁兩人的影子相依偎,渾然一地棕色,西曬了暖暖的樟木香氣,
挺直的鼻逗逗陳亦寧的耳垂,引來輕笑,另一頭的鼻子像牛角似地頂上她,
她們是對峙的兩頭牛,她一進,需要她一退來成全,
握住那雙手,手指嵌合在指縫,渾然一體。
她們是彼此的二分之一,陳亦寧默許自己,林元楨為她退讓,
而她也願騰出一點空間,像是陽光灑落的庭院花圃,
栽一株屬於她的常青植物,無論四季遞嬗,綠葉飄飄,像是她疆域內的旗幟,
歡迎她歸來,歡迎回家。
---------全文啦喔耶-------
感謝各位支持,我受寵若驚。
之後想寫其他人物的後續,可能是短短的陳亞音,或者鄒其曠小朋友。
明天要開工了,祝板眾開春大吉然後開工憂鬱能少就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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