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暗巷一枝花**13

看板lesbian作者urmydream (夢見妳)時間11年前 (2013/03/13 17:21)推噓21(21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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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師父說，我想刺那朵向日葵。刺青大概就跟結婚一樣，是一種衝動吧。這幅圖對我來說除了因為曦曦而意義非凡之外，也是對我的一個證明。並且我覺得，如果我自己想要學，我應該要自己體驗一下，於是我決定讓師父幫我刺，刺在胸口。師父有再三跟我確認。昨天他說： ”阮作這途，沒一定就要刺，若是欲刺，就要想清楚。你是查某因仔，這款米件不是化妝穿裳，不是講玩笑欸。” ”我知影。我攏有想過了。”我很平靜但是很堅定。那天回到家，我傳簡訊給曦曦，問她為什麼不告訴我她有困難，她沒回我。於是我又打電話給她，她沒接。看來她在生氣。她生氣就是這樣。但是過了兩個禮拜，她突然出現在刺青店門口，手上提著兩杯青蛙撞奶跟兩個割包，笑盈盈的對著我說：”我晚上去台大那邊去幫我朋友賣衣服，這是很多人排隊那兩家，我排了好久才買到的。” 我們一起走著吃著，在西門町的捷運口樓梯上坐著吃，靜靜地看著人來人往。我們的默契已經是有時候安靜的坐著，各忙各的，也可以覺得滿足，覺得開心。當然也許是我的單相思，是我自己在暗爽內傷，但是我不介意，我看得出來她跟我在一起是平靜安心的，這樣就好。我跟曦曦說，她其實可以住我家，但是曦曦拒絕了。 ”妳還要照顧妳阿嬤，我回家時間不一定，這樣也不方便。” 她笑笑的拒絕，然後說我很貼心。我馬上臉紅耳熱了。曦曦賣衣服似乎很上手，有一次師父有事回鄉下，我們店裡放假，從工廠下班之後，我就到曦曦的攤子去看她，可能是她很會搭衣服，每次她穿在身上的款式客人都會問，然後銷量都不錯，曦曦也很得意。攤子是那個Daisy和朋友合資開的，Daisy真的很照顧曦曦。 ”曦曦我都當妹妹在照顧拉，妳不用擔心。” 我們晚上有時候就在附近的小吃攤，收攤後一起吃點宵夜。 Daisy粗黑的眼線，和誇張的假睫毛，讓她的眼睛看來大得離譜。她將近170公分的身高，一雙長腿，加上塞了兩個水餃墊的內衣，讓她看起來根本就是model的等級。 ”麻豆文旦啦麻豆。妳讓她卸妝脫掉奶罩，妳會以為她是男的。” 第一次聽到我稱讚Daisy的時候，她男友大笑了。 Daisy的男朋友看起來很油條，聽說就是不務正業，每天玩車打麻將，所以Daisy才要下海賺錢養他。 ”屁啦，你才鑫鑫腸哩，你以為你有多帥喔。” Daisy捏捏他的臉皮，作勢要用4吋的細跟高跟鞋踩他。我們都努力地過著生活，都努力地爭取更好的人生。當然，那只是是我當時，看不清楚的以為。 http://www.youtube.com/watch?v=27R6ZavdzzQ

我跟師父說，我決定好12月的那天刺上向日葵。說是冬天，比較不容易有傷口感染，說是那天我剛好有時間，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其實是那天是曦曦的生日，也是我覺得讓這件事情更有意義的一天。師父一邊準備，一邊跟我細細講解。刺青其實很多訣竅，顏料的等級品質、顏色的深淺、線條的粗細，最重要的還有操作者的運針深淺及穩定度，都會造成完全不同的效果。 ”今仔日只能割線，胸坎應該會卡痛。這款圖要細緻，懸針要用卡多。彩色打霧的部分過七天到十天才能擱再做，你應該攏知影。” 師父不太喜歡轉印，多半都看圖手繪，針對身體的起伏對圖作修正，或者作變化，讓圖更順身體的曲線。有些客戶很喜歡師父的個人想法，熟客都很歡迎師父加入自己的創意，或者幫圖加上背景之類的效果，讓圖更有層次跟立體感。其實讓師父一個4、50歲的男人看我的胸口，我也是覺得很詭異，但是在這段時間以來我看過很多女客人都讓師父刺青，有些人指定的部位比我的胸口害羞很多倍，但是師父的專業跟專注，完全就讓人很放心。師父只看自己要做的事情，只說要說的注意事項，其他的他一概不多說。 ”你的痛苦我都心疼想為你解決擋開流言緊握你手想飛奔往前” 痛的感覺，讓我有點冒出細小的汗珠。我想起這些年和曦曦過的日子，伸手摸了在我左耳的那個水鑽耳針。無論她說過什麼傷人的話，無論我曾經和她如何的爭吵，無論對未來我們有多麼不確定，我知道我會一直努力下去。想起她微笑的側臉，胸口的痛似乎就轉移了焦點。晚上帶著飲料去給曦曦探班，可是攤子沒開。打了曦曦的電話，轉進語音信箱。旁邊賣滷味的老闆娘說：”那兩個漂亮小姐有兩三天沒來了，租他們攤位的先生早上也來問過，妳認識她們嗎？” 我沒有說實話，搖搖頭，說我只是幫人家拿東西過來。我隱約覺得不安，想起上次Daisy給我的室內電話，打過去，結果語音說已停話。我騎車到她們上班的酒店，門口的圍事迎上來問我要幹麻。 ”我要找人，不要攔著我。”我用力推他，但他絲毫沒動。 ”小姐，這不是妳該來的地方，妳在這邊慢慢等，不要想進去鬧。” 他表情完全沒改變，語氣也平淡的像是機器。 ”你不懂，是急事！”我想繞過他，被他拉住衣服，差點重心不穩跌倒。旁邊的客人嚇了一跳，用惶恐的眼神看了一下這邊。那個圍事無奈的撇嘴，問我：”妳到底要找誰？” ”我要找鄭曦曦。” ”鄭曦曦？這兩天都沒來啊。”圍事疑惑的語氣，似乎沒有說謊。 ”那那個誰，Daisy呢？她有來吧？我找她也可以！” 圍事拿了對講機問：”Peter，Daisy今天有上班嗎？” 對講機那頭傳來隱約的音樂聲，還有人五音不全的唱著歌。 ”沒有吧，沒看見她喔？怎樣？” ”沒事，有訪客，我讓她走。”圍事把對講機掛回泊車的櫃檯。 ”小姐，滿意了吧？麻煩妳不要在這邊，不然我就不會再這麼有禮貌了。” 我摸摸鼻子，確實也不能再怎樣。走沒幾步，我忽然想到，租他們攤位的人應該會有其他的聯絡方式，於是我回到曦曦的攤子，跟滷味的老闆娘要攤位所有人的電話。 ”妳運氣好，昨天他來跟我說看到她們，麻煩打個電話，如果還是幾天沒來，也跟他說一下，留了這個號碼，不然我也不認識他說。” 我對老闆娘道謝，把號碼存在手機裡順便撥出去，對方很快的接起來了：”你好，哪裡？” ”痾...你好，我是鄭曦曦的朋友。”忽然有點不知道要怎麼問。 ”誰？我不認識什麼鄭曦曦啊？”對方有點不耐煩。 ”那個誰，Daisy你知道吧？跟你租攤子的？”我不知道Daisy的本名讓我很心急，不知道會不會又說不知道，於是我又說：”在公館，滷味攤旁邊賣衣服的！” 對方停了幾秒才說：”喔喔喔，你說王小姐嗎？妳找到她了嗎？” ”沒有，我也在找她們。” ”那你找我也沒用阿，我也不知道她們怎麼會忽然就不見，我也是這個月五號到了要收租金，打電話都找不到人，去攤子那邊才知道她們好幾天沒出來擺攤了，你不要問我啦！”說完就把電話掛上。我硬著頭皮又打回去，這次對方直接很兇地說：”妳到底想怎樣？” ”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沒有其他的聯絡方法，我可以幫你找她們，我是王小姐的表妹，她家裡有急事也要找她，請你幫幫忙吧？”我只能裝可憐。 ”我今天托朋友用電話號碼查了地址啦，想說再找不到要直接去看看了，妳既然有時間那妳就去看看吧。你們現在的年輕人.........” 我忽略了後面的碎碎唸，用地上撿的碎紅磚在柏油路上寫下地址，然後掛上電話後，存在手機裡，然後趕到那個地址。我在一樓按電鈴，但是沒聽見樓上有聲音。我很焦慮，這時候有同一棟的的住戶要開門，對我問：”你要去幾樓？” ”我要找三樓的王小姐。” ”那上來吧。不過我也不知道他們在不在家。” 我走到門口，撥曦曦的手機，聽見隱約裡面有音樂響起。我重新打一次，果然又聽到音樂，曦曦一定在裡面。我在門口喊，用力敲門，也不斷的打電話，直到曦曦的電話似乎沒電，沒辦法再撥通，對門的鄰居也出來關切。 ”小姐，很晚了耶，妳有什麼事情嗎？”出來的是個中年女人，套著外套手抱著胸口，對我投以埋怨和不爽的眼神。 ”不好意思，我的朋友幾天都沒上班了，大家都連絡不上她，我剛剛打電話聽到手機有在裡面響，所以我想她應該在裡面，但是我怕她們發生什麼意外了。”我急得眼眶都濕了。那個女人收起滿臉不高興，有點緊張地說：”那趕快報警阿，找鎖匠。” 我點點頭，但是我討厭警察：”妳可以幫我找鎖匠嗎？附近我不熟。警察的話要不要開門再說？” 中年女人點點頭，轉身進屋拿手機。幾分鐘後，鎖匠來了，開門也沒花多少時間。我付了錢，趕進去裡面，一片漆黑。我喊著曦曦，也喊了Daisy，卻沒人回應。我摸索著，找到了電燈開關，客廳沒有人，但是地上有針筒。我僥倖著沒有報警，然後走進裡面的房間，卻看見曦曦滿身都是汗，吐得一地，昏迷不醒。我把她抱起來，到廁所幫她清理，一邊喊她的名字，幸好還有呼吸，但是她幾乎沒有辦法和我對話。我看到她前臂上的針孔，倒抽了一口冷氣。一陣腳步聲，某個房門被踢開，一個聲音大喊：”裡底有人否？警察！” 我腦中一片空白。 ----------------------------------------------------------------- 感冒了，不知道哪時候才會好。下了雨跟冰珠，華中的天氣不太友善。有時候愛情就像毒癮，也像重感冒。但不是當事人，痛苦沒人知道。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98.126.164.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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