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豔火II─上

看板lesbian作者struggledog (恆思榆)時間11年前 (2013/01/20 02:03)推噓32(32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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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首歌，她立刻想到了曦。曾經在她生命中，溫暖她的火焰。那年，她開始在醫院第一年的實習。曦已經是老練的R3，負責他們這一組的R3學姐。關於曦的傳聞不少，她很好奇，到底是怎麼樣的女生，可以讓大家都想親近，卻也都無從親近；又是怎麼樣的女生，在這個男性還是稍佔優勢醫療體系中，能掙得讓大家刮目相看的地位。她很好奇。一切的疑問，在曦第一天走進會議室的那刻揭曉。「我要成為那樣的人。」她在心裡對自己說。身邊的同學也開始竊竊私語的討論起這個傳聞中的人物。總醫師學長把他們班的分組名單一一交到各個R3手裡，她注意到，曦只是微微皺眉的接過，甚至沒看一眼，直接就放進資料夾裡，把注意力放回晨會主題。好像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晨會結束後，總醫師要R3分別跟自己的組別打招呼，曦走到他們面前，簡單自我介紹後，就離開了。留下一臉錯愕的他們。「我以為，她會多說些什麼。」「看來她真的是冰山。」「可以用問問題當藉口吧？」大家討論的問題，讓她無言，還好沒多久，大家就被丟到各個不同的戰場，開始真正實習該作的事。她早已不記得怎麼跟曦認識的，記憶的開始是在某個在醫院「加班」完的深夜，曦開車經過她身邊，要她上車。就這樣，她們開始了一段無以名狀的關係。某種程度的親密，曦是第一個知道她過去的人，也是她第一個愛的人。就如同她的名字，曦，早晨的陽光，讓她黑暗的生命，開始有了光亮。曦不著痕跡的寵愛、呵護，她相信那不是「隨機」，因為她比誰都清楚曦跟人的距離。如果照曦所說，在曦眼裡的她，是隻小貓，那麼也許，曦就是用疼愛「寵物」的方式疼愛她。若要她找個詞形容她們的關係，她會用「豢養」。曦豢養了她，用只屬於她的溫柔，豢養了她，提供她一切所需的，精神層面，那對她而言，就是一切。在那個時候，曦是她的天，是她每天去醫院的動力。她把自己所有的情緒、想法，都隱藏在人看起來冷漠的外表之下，如同曦那些只有她知道，同樣藏在冰山裡的情緒、感覺、想法，她的種種也只有曦知道，不，也許連曦都不清楚，因為她必須隱藏，曦不要她們之間有感情，這是一開始就約定好的。但終究，她的越界讓這段關係劃上了句點。至今她仍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會提出要曦跟她一起走的要求，她明知道曦不會答應，卻還是那麼說了……也許，她只是想藉機告訴曦她愛她，甚至她相信，在那個當下，曦也愛她。而她這麼做，違反了曦定下的「規則」。是啊，她們之間的規則，曦早已在一開始就訂好了。而她，只能選擇遵守，或出局。所以她離開了曦，自己到了美國，如同她進醫學院時計畫好的，到美國唸博士。她離開了，把關於曦的所有留在台灣，她甚至沒有帶走曦在她畢業典禮那天送的白袍。她帶走的，只有自己對曦想念和愛，又或許，那已是一切。「不要忘了，我們是貓。」這是記憶中，曦最後告訴她的。「不要忘了，我們是貓。」曦看著鏡子裡，她的眼睛說。然後她醒了。曦的一顰一笑依然記得清楚，她沒忘，她笑了。這些年，對曦的記憶是她前進的動力。到美國四年，曦總是不時出現在她夢中，不管在夢裡做了什麼，曦總會不斷重複那句：「不要忘了，我們是貓。」「妳醒了沒？。」是她的室友，跟她一起來美國的同班同學─Emily。「還沒。」她說。「最好是。」在美國，Emily是跟她最親近的人。「幾點了？」她問。「九點半。」Emily說。「還早，我要再睡一下。」她說。「不要啦，起來陪我打報告，我有問題要問妳啦。」Emily哀求道。這又讓她想起了曦。在台灣的日子，她在寫報告時，也是纏著曦問問題。而曦，總是帶著似有若無的微笑，耐心的回答那些對她而言，或許是「小兒科」的問題。「欸欸，妳有沒有在聽啊？」Emily不知何時抱著電腦爬上了她的床。「什麼？」她回神。「欸，我真搞不懂妳耶，妳為什麼那麼堅定要回台灣？大家來美國都是為了要留在這，而妳卻放棄人人羨慕的機會……」Emily是指學校醫院給她的offer。「我就是喜歡台灣。」她說。但其實，是因為曦在台灣。她跟曦的關係沒有人知道，她也不想任何人知道，那是她心裡，屬於她跟曦的秘密。「我說，妳該不會是因為有愛人在台灣吧，祺寶貝？」Emily總愛這樣叫她。剛開始她還會反抗，後來她也認了，就放任Emily這樣叫，畢竟在這裡，Emily 可以算是跟她相依為命的「同胞」。在國外這些年，她不得不承認，有的時候，「一個人」真的是行不通的。「妳哪來這種詭異的想法？」她挑眉看著Emily問。「不知道，直覺。」Emily轉頭，盯著床上的她。「白痴。」她說完，翻身下床，被Emily這麼一鬧，她醒了。「被我說中了，對吧？」Emily跟著她下床。「妳想太多。」她按下電腦開關，走進浴室刷牙洗臉。「祺，來美國這些年，妳給我的感覺越來越像一個人。」Emily靠著浴室的門框看著她。「誰？」她問。「那年帶我們的R3，那個跟你一樣被稱做冰山的學姐。」Emily直直的看著她說。「是嗎？這樣很好啊。」她邊刷牙邊說。事實上，她也一直以曦為目標，她想成為曦那樣的人。「一點都不好。」「為什麼？」「太……不真實。祺，別讓自己變得那麼不真實。」Emily的表情很認真。「喔。」「祺，我是很認真的。」Emily走到身旁，從鏡子裡看著她。「幹嘛突然那麼認真？」她不禁笑了出來。「因為妳跟她越來越像。」「妳倒是很認真觀察我嘛。」她吐掉口中的泡沫。「我也是到美國才真的開始認識妳的，我常常都覺得，雖然我們住在一起，除了唸書、實習外，幾乎可以算是朝夕相處，但我對妳真的一無所知，在台灣時就是這樣了。妳好像跟大家，我是說女生，都很好，可是大家都覺得妳很神秘，沒有人知道妳不在醫院、不在學校的時候去了哪裡，也沒有看過妳跟誰走得比較近，妳一直是獨來獨往，那時候是，現在也是，如果不是我們住在一起，我想我壓根不會相信原來妳的生活這麼純，單純到有些乏味的程度。」「所以，之前妳們都以為我的生活很『精彩』？我說在台灣的時候。」她突然好奇以前這些「同學們」是怎麼看她的。「是啊。妳那麼正，一堆人追，然後妳又常常一下課就不見人影，約妳吃飯也都要看運氣……大家都在猜妳是不是千面女郎，下課之後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節目……而且妳七年都拿書卷也太誇張了。」「妳們的想像力好豐富……Let me tell you,我一下課就不見，是因為我趕著去吃飯，我討厭一堆人排隊，吃完飯之後就是回家唸書，我的確一直都以拿書卷為目標，對於其他什麼戀愛、社交等等的雜事沒興趣。」「所以妳真的，七年都沒有談戀愛？」Emily瞪大了眼睛問。「是啊。」「所以那些，真的都只是『傳聞』……」Emily像是突然弄懂什麼似的。「哪些？什麼傳聞？」她更好奇了。「就痞子一直在說你跟冰山學姐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關係。」「痞子」就是那個曾經在街上甩了她一巴掌，然後被曦狠狠打了一拳的傢伙。「喔，是喔？他怎麼說？」她用水把臉潑濕。「就說妳是被包養的女人，那時候的金主是冰山學姐……但都沒人信就是了，他那傢伙的話，大家都知道聽聽就好，只是……妳真的太神秘了那時候。」「妳們好有趣，不認真唸書都在想這些有的沒的。」她語帶嘲笑的說。「我也是這四年看妳沒事不是在家唸書，就是泡圖書館，才相信妳真的這麼單純到無聊……搞得我一開始要出去玩都不知道找誰，只好跟妳一起在家用功……」「喔，難怪妳第一年成績最好，妳不覺得這樣很好嗎？妳該感謝我才對吧。」「但我真的很佩服你可以這樣熬四年……不對，應該是十一年……妳的人生，除了唸書之外，還有什麼？」Emily的問題很尖銳。「為什麼我們今天突然開始討論這些了？」她把手擦乾，走出了浴室。「不知道，大概今天難得感覺到妳不在『備戰狀態』，好像可以講話，比較『像人』……sort of.」「所以我之前像什麼？鬼嗎？」「之前喔……就我問妳的問題啊，妳的人生，除了唸書之外還有什麼？」「還有曦。」她在心裡說。那是她除了唸書之外的一切。「也許沒有了吧。」她思考幾秒之後說。「那妳快樂嗎？」「愛蜜莉小姐，妳是把我當成病人在interview了嗎？」到美國之後，Emily 選了精神科，跟曦一樣。而她選擇了腫瘤科。「沒有啊，只是好奇。」Emily用「好奇」的眼神盯著她。「為什麼對我那麼好奇？」她問，但其實是不想回答那個問題。「因為妳是我這四年的同居人啊，住了四年還是對妳一無所知很怪吧。」「幹嘛？妳是回去要跟誰報告喔？」她問，但應該也差不多吧，如果她真的像Emily所說的，大家都覺得她神秘，都想知道她到底是怎樣的人，那很有可能跟她同居四年的Emily會成為大家尋求答案的對象。「Maybe喔。」「那妳為什麼還能忍四年才問。」「因為我現在才有機會啊！妳不想想看妳之前多忙，忙到我都覺得我是來度假，妳才是來讀書……唸MD也不必忙成這樣吧？妳到底為什麼可以那麼忙？」「因為我想學的很多，有機會當然要把握。」四年，她除了修自己選的課外，還旁聽了很多其他的課，只要她有時間。「妳到底，是為了什麼那麼拼命？我不相信你是沒有目標的一味拼命。」「妳又知道了？」「直覺。」Emily聳肩。她對Emily笑了笑，拉過椅子坐在電腦前面。「我只是覺得，一個人不可能漫無目標的的這麼拼命，而且一拼就是十多年，這太說不通了。」Emily從她床上拿起電腦，坐回書桌前。她沒有多說什麼。她實在不習慣在別人面前談論自己，除了曦以外的別人。 -- 恆思榆水瓶座B型該有的缺點一樣不少優點除了獨立自由之外通通沒有妳可以在這裡找到我 http://www.facebook.com/struggledog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3.193.6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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