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in the tides＞　潮間帶

看板lesbian作者ShyLes (人家會害羞 (拉板匿名ID))時間11年前 (2012/10/15 15:40)推噓9(9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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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the tides＞　潮間帶 ──寫於”你與我於潮浪之中”後　"你是我世界的潮浪，你廣袤而恆久運行──並朝暮襲打我心口。" 　　　　人為智識的動物，卻被情緒左右。　　　　不可否認，情緒常是凌駕思考的主宰，我們的四肢　　百骸被流動於胸口的潮水推動，隨意擺弄，不由自主。　　　　我的所學是傾聽這些潮水，讓它們從椅子彼端流向　　這端；流向這世界上沒有人知道的角落，並斷流於深邃　　的幽暗盡頭。　　　　多數時候，那個盡頭就是一個時鐘。　　　　或許流程上，我能以一張張卡單作為防洪閘門，一　　本資料夾封住滔滔惡水；我能起身走開，關掉電燈開關　　，將所有咆哮與無言與難堪鎖在小小的陋室裡；可現實生活不然。　　　　作為一個人，我也不過就是一株水草，佇於潮間帶　　上，被不定時的潮水淹沒。有時它將我拍上銳利的礁岩，遍體鱗傷；有時卻留下一片幽微而無以言喻的美麗，開展於我眼前。　　　　而那起伏復消長的潮水，很常時候，是一個名字。　　　　踏入那片海洋後的大半年，我們依舊相伴著，走過　　許多地方。我們之間沒有太多改變，只是有時難以抑制　　的，我會牽起他的手，或被胸中的情感驅動而碰觸他的　　臉。　　　　在理智與情感掙扎時，我會說服自己好朋友也會這麼做。　　　　他沒有排斥沒有拒絕，我不知道他怎麼想，也不敢　　試探，就這樣滿足於朋友的身分，和更多一些的親暱碰　　觸。　　　　今年，當全世界所有成雙成對的人共同歡慶的夜裡　　，我們以朋友的身分碰面，並肩坐在鬧區長椅上；看著　　男男、女女、男女，以超乎尋常比例的偶數組合出現，　　穿梭於我們面前。　　　　不著邊際的閒聊後，我們都曉得彼此繞著圈子聊天　　，但因何？我們都說不上來。情人節該聊的似乎不是這些，於是在一個話題結束的沉默後，他再次開口，提到一個女孩。他並不是個敞　　開胸懷的人，這是這麼多年來，他第二次跟我提到。第一次的時候，我只知道他的心裡曾經有一個人；這次，我知道了女孩的名字，而我一直以為那個名字只是他的好友。　　　　我想我沒有表現出震驚，所以他坐在我身邊，緩緩　　細數那些過往，深埋他心底許多年的秘密，連那個女孩　　也不知道的情感。　　　　那是一個很簡單的故事：在青春的光耀迸發至極的　　年紀，他像許多人成長的路一樣，栽進了一生最難忘而　　刻骨銘心的一段單戀裡。從學生至跨入社會，他一往情深許多年，女孩卻從來都不曉得。　　　　他不曾看過別的人，不曾想過別的人；那個女孩對　　他的好，被他訴說得甜蜜卻又帶著痛苦。我不曾看過他　　流露出這樣的表情說過甚麼事。　　　　這個節日讓人最感幸福，卻也容易讓人最感寂寞。　　長久以來壓抑的堤防缺了個口，他滔滔不絕說著；濃烈　　而真摯的情感蘊含在一字一句裡，流向長椅這端。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面不改色聽完那些話、那些衷情　　　　的告白而不表露出一絲痛苦的。但他沒有意識到身旁的　　人有甚麼感覺，沉浸在回憶中的口吻溫柔而綿長。　　　　他的表情和話語，像暴漲的黑色海潮席捲我，我感覺自己像擱淺在潮間帶，沒有地方逃、沒得閃躲，只能被逐漸高漲的潮水淹沒，擠壓出胸口最後一口氣。　　當他看著遠方一點，說他其實從未能遺忘時，我分不清一直往內塌陷幾乎窒息的，是我的肺臟，還是我的心。　　　　他的名字構成了我世界的潮汐，我卻從沒想過，也　　會有這麼一個名字，牽引著他的喜怒哀樂。　　　　而且至今依然如此。　　　　然後他的故事說完了，至今仍沒有結局。他自嘲像被圈養住一般，這麼多年來始終沒能真正自由。「…為甚麼不離開？」我嘗試平靜的把話說出來。　　　　「因為也沒有其他可去的地方，所以就一直這麼徘　　迴著了。」他說。　　　　這句話像個巴掌，甩在我的臉頰和我胸口的秘密上，　　我感覺一瞬間被掏盡了所有的力氣。　　　　我想那句話就是答案了。　　　　我曾路經他的人生，因著他，涉入那片未知的海洋，　　從此再也未能上岸。　　　　如今我明白了，我只是個旅經的行者，而他被圈養　　在圍欄中。我無可自拔地備他吸引，駐足在他面前。然而我卻沒有意識到選擇停下來的是我，他從未想過要離開那個圍欄。　　　　我想起了他看我的眼神，和那些十指相扣的時刻，　　或許那雙眼睛看的，從來不是我；我們會牽著手走過那　　些地方，也只是因為我主動牽住了他而已。　　　　　　這個事實成功把回憶擊成碎片，我接不住，只能看　　那些碎片全摔成粉末。　　　　半年恍若如夢的美好軋然而止，我痛苦地清醒。在　　意識清晰起來的那一刻，我渾身動彈不得。　　　　他的目光偏向我的方向，似乎在等待著我聽完故事　　的回應，我只能狼狽地把真實的反應全掩蓋住。我想，他需要我的同理、朋友的關懷，我現在應該表現出來。　　　　也許他獨自一人背負著這個秘密煎熬了很久很久，　　在疊加覆蓋的沉默中麻木，所以他總是把情感和話語藏　　得那麼深。　　　　但我不曉得在知道了這一切之後，我還有沒有辦法　　隱藏得如以前一般好。我甚至不曉得起身與他分別後，　　我該逃到哪裡去，才能掙扎地吸進一口氣。　　　　「有空，走出去看看吧，」　　　　用盡最後力氣，我聽見自己如一個真誠的朋友這麼　　說。所有不堪的難以言喻的支離破碎的來不及說出口的　　，都隱逸於雜沓的人潮腳步聲中。　　　　「我希望你快樂。」　　　　他聽了，看著我的眼神，像一個溺水的人見到了浮　　木，深邃又讓人心碎。　　　　我無法再承受那樣的眼神半分，所以我將頭輕輕靠　　上他的肩膀，不去看他，然後感受他臉頰貼上我頭頂的熱度。　　　　過去的日子裡，有幾次我們也曾像這樣依偎著，那　　時候的我確實感受到一種模糊的幸福。　　　　數著他呼吸的起伏，我像倒數讀秒般的珍惜，然後安靜地被胸口中的秘密逐漸淹沒，直至滅頂。　　　　曾經，我坐在椅子上，聽聞過許多人內心的秘密。　　但從沒有這麼一刻，我感覺對方胸口中的潮水洶湧蔓延　　過來，而最後的終點竟會是我的眼眶。　　　　於是我閉上眼，阻絕它流下。　　　　情緒是潮水，我的專業就是傾聽這些潮水，並永恆　　為此守密。　　　　那一天，我從長椅上離座，帶走了一個人長久深埋　　於心的情感與秘密，但那些秘密並未流向那個幽深不可　　見的盡頭。　　　　它蓄積在我的心裡，我的眼睛裡，和只有我珍惜的　　回憶裡。　　　　時至今日，我仍在那幾乎覆滅我的潮水中泅泳。　 -- ■■▇﹊﹊▆▇﹊▇▇﹊﹊■■. 此為拉板公用／匿名ID，不管是發文權限不足但是有。 ■。 ◤◤◥◤￥ ■ 話想跟大家說，或是想說一些害羞的事、有悄悄話不. ■ . 。 ‥ "‥◤ 。 ■ 想讓親朋好友另一半知道。 . 。 ■ ◥◢ ﹀﹀。﹤ ﹥. 。■ . 。 . ◤ ■ ◣▏ ∥ ▁ ∥ ◢ ■ ◤歡迎大家將自己想說的話寄站內信至【ShyLes】 ◥◢ ψmkt▂▆▇▇▆▅▆▆▇▂▃ ◣▏並註明是否要在文內附上自己的真實ID 。.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219.71.2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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