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醫談，十一《走器》
醫
談
鐵雄電影小說系列
5.5
部
十一
《走器》
本故事某些情節會對心靈造成衝擊影響
請審慎閱文
「當命運註定背棄你時，你還能掌握什麼？」
本島連續下了一個星期的碎屍雨。
順著強大的風勢，碎屍雨一路從北到南，將七個城市染成一片腥臭血紅，不僅人民恐慌，恐怖且怪異的天氣，也讓本島成為了全世界的焦點。
有很多民俗專家或是除靈師都說這是一種不詳的徵兆，是對國家未來前景的警告，也有些人把碎屍雨跟瑪麗亞神像流淚的神跡相提並論，認為這是上帝或是神佛顯靈的現象。
更有人說，世界末日不遠矣。
一切的一切，看在川崎跟島山的眼裡，完全就是一個無聊的大笑話，因為他們知道造成碎屍雨真正的主因，不是什麼荒誕的神跡或末日啟示，純粹是織田的恐病症所引起的蝴蝶效應。
雖然事件到最後的變化，超乎他們的想像，不過有絕大多數都是來自於人民未知恐懼所掀起的大恐慌。
「本島那些人一定嚇瘋了。」
川崎拿起搖控器亂轉，每一台新聞都在搶播碎屍雨的進展跟推測。
「嗯，不過天空忽然下起碎屍塊，任人都會感到恐慌吧？」島山看出窗外，在本島的方向仍是籠罩著滿片烏雲。
根據氣象台的推測，帶動碎屍雨的風勢很強勁又穩定，碎屍雨可能還會持續一陣子，目前政府正在研討對策，看是否能夠有方法減緩雨勢。
雖然本島陷入恐慌的大漩渦裡，不過逐島倒是風平浪靜，一點也不受影響。
川崎把電視關掉，連續24小時的報導轟炸讓他感到有些心煩，恐病科的平常日都很無聊，雖然恐病症很有趣，但平日這種無奈的等待實在令人灰心喪志。
突然川崎雙掌合十，朝天膜拜，模樣虔誠。
島山則是默默的看著川崎前輩，這是川崎前輩的迷信，說只要能夠把自身強大執著的念力傳達出來，依照吸引力法則的慣性，就一定會實現。
「阿彌陀佛，如來佛祖，老天爺快賜給我一個有趣的恐病症患者吧，一定要超有趣的，拜託拜託，阿門啊，上帝。」
川崎跪在地上，五體投地。
島山則是拼命在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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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真的是吸引力法則奏效。
幾天後，來自本島的軍用直升機緩緩抵達恐病大樓的頂部停機坪，送來了新的恐病症患者，川崎像是一個期待聖誕節禮物的小男孩，一整天都興奮的不得了。
直升機這次送來一個裝在維生櫃的患者，患者事先打過鎮定劑，意識沉睡，對於外界並沒有太多的反應。
川崎跟島山審視這名患者的病歷資料，患者的名字叫做高本雅史，32歲，男性，職業是公務員，從資料上來看，只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
重點是他的恐病症跟之前不太一樣，就連川崎也沒見識過這種恐病......
「器官移位？」川崎不解。
「嗯，有點難解釋，簡單來說，就是他的器官會移動。」軍醫官努力解釋其狀況。
「會移動的意思是說，器官會在體內走動嗎？」島山進一步提問。
軍醫官點頭：「是的，目前本島提出的策略是，只要讓患者進入麻醉狀態，器官就不太會移動。」
島山跟川崎互望一眼，總覺得這一次的恐病症並沒有這麼簡單。
「總之，我們將患者送來逐島了，本島有法律約束，很多醫療行為我們沒有辦法做，他在這裡，你們就盡可能的醫治他吧。」
醫官說完，便往後退了一步，向島山與川崎敬了個禮，便逕自離去。
島山不喜歡最後醫官說得那些話，因為那些話背後的真正意思是......
反正人都送來逐島了，隨便你們怎麼做都可以，就算醫死人也沒關係。
因為這裡是......
被上帝遺棄的地方，逐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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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保險起見，雅史被送進隔離病房。
那是一個可以將病人完全獨立出來的空間，不受外界打擾，要進入隔離病房也必須持有磁卡才能通行。
麻醉藥劑大約在半個小時後退卻，川崎跟島山已經做好刷手準備，與結衣站在一旁等待患者甦醒，透過近距離的觀察瞭解狀況。
島山看看時間，差不多了。
「錄影準備。」島山看著結衣。
「好。」結衣確定錄影機正在運作，沒有問題之後，隨即就位。
「終於要來了呢。」川崎語氣興奮。
「所有人準備。」島山調整呼吸。
終於，雅史的身體機能慢慢甦醒，他的手指微顫。
藥效退了，所有人都注視著雅史是否有任何細微的變化......
「超音波。」島山開始指示行動。
結衣將超音波器遞給島山，然後在裸上身的雅史腹部並且塗上介質，島山將超音波探測器，在介質上輕輕滑動，川崎看著超音波視頻裡的動靜。
從腹部看去，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異狀。
島山並沒有掉以輕心，仍舊耐心地用超音波繼續探測著......
突然，結衣與川崎同時驚叫了一聲，島山抬頭看著視頻，腹部內的內臟竟開始擩動移位，腸子像是一條蛇般的滑動著，胃更是時上時下，每分每秒都不停轉換位置，這種離奇的現象 讓大家全都目瞪口呆。
「我的天啊......」結衣真是大開眼界。
更驚人的事情還在發生，川崎指著音波視頻上，一個往下移動的器官問：「我沒看錯吧？」
島山與結衣驚愕的說不出話。
那顆不斷往下移動的器官，正是雅史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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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官不斷在雅史的體內移動。
有時不需用超音波也可直接看見器官在體內移動的情況，肌肉起伏的情況，都是器官在走動所引起的現象，光看就覺得異常驚悚。
「嗚啊啊啊.........」雅史身上的麻藥已經退了，器官移位的現象使他感覺到痛苦。
他在維生櫃裡翻滾，痛苦不堪的模樣，讓他肌肉呈現僵硬狀，就連雅史痛苦的哀嚎也越來越小聲，他已經痛到連大吼大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嗚........醫生.........請幫我上麻藥......好痛......好痛苦啊......」雅史勉強擠出這幾個字。
島山點頭，指示結衣先幫他打一點微量的麻藥，先減緩雅史的痛苦。
結衣迅速打了麻藥後，雅史的痛苦減緩，隨著麻藥的作用，器官的活動也受到穩定的控制，回到它們應該待在的崗位上。
一如醫官所說，麻藥是目前唯一的對應策略。
「前輩，你的看法？」島山看著川崎。
「器官活動似乎很吃麻藥這一套。」川崎回答。
「但麻藥只能治標不能治本。」島山頓了頓：「這一定要動手術。」
川崎轉頭看著島山，瞇起眼睛：「看樣子你想的應該跟我想的是一樣的。」
「你們兩個在想什麼？」結衣不知為何，怎麼覺得有一股涼意。
「這可能是史無前例的外科手術。」島山臉色凝重：「這需要從長計議。」
「到底是什麼啦？」結衣急著想知道答案。
川崎笑了，這一次果然很有趣。
「我們要進行器官定位手術。」川崎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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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官定位手術並不如字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
主要是要想辦法讓雅史體內器官安份的待在位置上，目前想到的辦法是用縫線固定，將每一個器官用縫線綁在位置上，不讓它們亂跑。
但島山並沒有做過這樣的手術，必須要開起來會議跟一段時間的觀察才有辦法動手術，還要評估可能遇到的潛在風險與後遺症，就連島山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這想法真是太瘋狂了。」島山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這方法可行。
「因為這是唯一的方法。」川崎看出島山內心的疑慮：「基本上，進行這種手術，有風險是一定的，如果後續有風險也要持續追蹤才知道，目前的情況，光是猜測就有很多種可能的後果。」
「意思是要動手術之後，才有辦法知道結果？」結衣問。
川崎跟島山點頭，沒有錯。
也就是說，雅史是一隻面對未知命運的白老鼠。
「不過這也是要經由當事人或家屬的同意才能進行。」島山補充：「我們會把想法跟病患解釋清楚，然後讓他決定要不要動手術。」
動手術，有風險，但活命的機會就會提高。
不動手術，除了痛苦之外，患者一定會死。
生與死......
一切的選擇權都在雅史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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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島山一行人便將整個狀況跟雅史說明清楚，包括他們提出的「器官固定手術」，全部的全部一次解說清楚。
雅史神情復雜的聽完解說後，沉默了一會。
「我......」雅史閉上眼睛。
他眼角有些溼潤，在幾週前，他還是一個過著平凡單調的公務員生活。
每天準時打卡上班下班，吃一樣的便當，喝一樣的飲料，固定看幾台的電視節目與新聞台，一個人在大都市裡生活，單調無聊的日子就這麼日復一日的過著。
「我想活下去......我真的很想努力的活下去......不管有多麼痛苦......我都要......」雅史以前總覺得活著是一件很理所當然的事，但直到得到了恐病症後，他才知道能夠活著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
他內心害怕，害怕死亡，害怕自己就這麼一無所有的死去。
他不甘心自己就這麼平凡的死去，他也很想在死前留下一點什麼，絕對絕對......
「不能就這麼輕易的死在這裡......拜託你了......醫師......」雅史誠懇拜託。
島山點頭，輕輕握著雅史虛弱的手......
「我們盡力。」
到了最後，島山仍不敢把話說得太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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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手術將在五天後執行。
島山與川崎在期間內仍不斷模擬可能會遇到的狀況，以及危機排除的方法，可能會需要用到什麼，希望能有較完善的術前準備。
結衣則是全天候照顧雅史先生的生活，有任何需求，結衣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替雅史先生解決，包括大小便、吃飯、洗澡等，不過最主要的還是觀察恐病症是否有惡化的傾向。
三天過去，雅史先生在麻藥的施打下，器官並沒有太多的移位變化，這讓雅史先生的情緒穩定不少，過得還算平靜。
「雅史先生，今天還好嗎？」結衣拉開窗廉，將一朵向日葵放在床邊。
「還好，感謝妳的細心關照。」雅史先生道謝。
「這是應該的，如果有什麼事需要我的協助，儘管吩咐不要客氣喔。」結衣笑著說：「這一朵向日葵很美吧，希望能讓你的心情好一些。」
雅史看著金黃色的向日葵，總是給人正面陽光形象的向日葵......
「希望手術之後......我也能像向日葵一樣.........」雅史先生感嘆。
「一定會的。」結衣微笑。
雅史先生看著總是掛著溫暖微笑的結衣，每次看到她，他身體的病痛好像就無形地減緩不少，她給人的感覺很溫暖，如果真的有天使，大概就像她一樣吧？
「只要相信，積極迎向正面，烏雲與陰霾就一定會過去的。」
雅史淺笑點頭。
「島山醫師是一個出色的外科醫師，他一定會醫好你的。」結衣堅定的說。
雅史又笑，希望真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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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深夜。
所有人都在入睡，只有少數的醫護人員執班，一如往常般的平靜，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狀況。
雅史也睡得正甜，但不知為何，他突然感到身體莫名燥熱，該不會是麻藥退了吧？
不對！結衣都有按照時間施打定量的麻藥穩定病情，莫非是病情加劇了！？
「嗚.....嗚......嗚......」雅史努力翻身起床，想要拿起床邊的呼叫鈴。
他全身的肌肉產生了扭曲起伏，不斷產生類似抽筋的僵硬抽痛，這種痛苦讓雅史幾乎快要不能呼吸，雅史努力的......努力的......想要用手指勾到呼叫鈴......
但就在手指快要勾到呼叫鈴時，肌肉糾結的抽痛還是讓雅史痛苦的躺回病床上......
雅史的肌肉完全動彈不得，蜷縮在床上，痛到就連哀吼都發不出來，他的目光定焦在那一片漆黑的落地窗上，逐島外頭沒有任何光害，黑暗的海景透過玻璃反映出他的模樣......
雅史瞳孔放大，不敢置信他現在的樣子.........
嘴巴在額頭上，鼻子在左臂，耳朵在背後，骨頭也產生了異變，就連生殖器也轉移到他的腹部......
雅史的恐病症產生異變，這一次不只是內臟移位，而是所有的器官大暴走......
他現在的樣子......簡直就是一隻中邪的怪物..........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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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不是你做了什麼就算，而是你有沒有努力去實踐它。
也許過程很痛苦，但堅持咬牙到最後一刻，你會知道。因為這件事，你感動了多少人。
儘管疲憊，但你仍可用最驕傲的姿態接受眾人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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