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五號公路】其三 更生
等到我醒過來，已經是一個禮拜之後的事了。
記得那一天早晨的陽光特別刺眼，或許因在室內臥病，沒有到戶外走動的關
係吧。我在一片溫暖的感覺中醒過來，睜開眼睛。直到確定我還在人間，一顆心
始終不停快速地噗通噗通跳著。
"早阿!看來今天對你來說是個好日子呢!!"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護士站在
我旁邊。
"我叫雅文，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你對我不熟，我可是看過你很多次了
呦!"她一邊說，一邊拿著例行的表格，記錄隔壁病床的病人情況。
我試著坐起身，看看週遭的情況。我的身體似乎又回來了，動動雙腳雙手，抬
頭看著房間裡的物事，一切跟印象中之前我住的病房似乎有點不同。或許，是我的
神情存著一點疑惑吧，她轉過身面對我，跟我說:
"你發現啦??你被轉到普通病房嘍。前一陣子我還以為你會死在我們醫院裡勒!!"
她對我微微一笑,聲音好像風鈴般清脆。
"不過,這也代表你該離開嘍。是件好事呢。醫院裡的醫生都這麼認為。你腦部
的腫瘤情況突然獲得控制，而不再壓迫你的腦幹，讓你可以醒過來。昨天你就說了
一些類似夢話的東西呦。王醫師跟我說，看你的情形跟腦部復元的清況，你大概這
一兩天就會醒過來。真奇怪阿，你這命大的傢伙。"說罷，她替我將百葉窗拉下。太
陽照進屋內，還真的有點熱呢。
"可以請妳再解釋清楚一點嗎??關於我為什麼在這裡??還有，我說了什麼夢話??"
我搔搔頭。事情似乎不應該是這樣的。
"嗯，怎麼說呢，"她的神情有些疑惑，"大約在兩個禮拜前，漁夫在海邊發現氣
若游絲的你，倒在海灘上。送到我們醫院急救，結果發現你不是溺水，而是腦部長了
腫瘤。所以你才會昏過去。挺嚴重的腫瘤呦，"她說，一邊用手比了一個很大的手勢
，"一般這樣的case現在都在墓園裡了呢。你真好運。後來，我聽王醫師說，你身上
什麼證件都沒有，除了一張照片。不過，幸好剛剛你的家人已經來電話確認是你了。
你姐姐大概下午會過來接你。"
"他們怎麼找到我的??"我說。
"嗯，聽說好像是鎮上的旅館一間一間問到的。你是用真名登記的阿。你差點變
成失蹤人口了勒。你不記得啦??"
"嗯…………我只記得，我不知為了什麼理由，總之是很令人難過的理由，來到
這裡。最後記得的是我在海邊看著浪花，想著想著，頭暈了起來，然後就什麼都記不
得了。"我擺擺手，作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幸好你還記得跟你姐說你到了哪裡。要不然阿，就變孤魂野鬼也沒人知道嘍!!"
又是她清脆的聲音，聽著聽著，好像倒真的是在聽風鈴，而非人聲了。
"孤魂野鬼…….孤魂野鬼??"我喃喃自語著。
當時心裡隱隱覺得，其實當孤魂野鬼，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或許我這個
人，在不在世界上都不會激起太大的漣漪吧。如果世界上的人都是奶製品，那麼我大
概會是需要促銷的奶粉吧。不過，那又怎樣??奶粉，鮮奶，喝不完總是要過期的。誰
又知道自己的期限在哪裡呢??
"看你迷迷糊糊的樣子，我看你要不要去洗把臉阿??醫生說，你醒過來的話，可
以讓你下床到處走走。我要去看隔壁房的病人嘍。明天你就要出院回台北，今天你就
四處走走吧!!下午王醫師也會來看你。"雅文對我笑了笑，轉身便要出病房。
"等一等!!"我說。
"又怎麼啦??捨不得我阿??"雅文半開玩笑的說。
"我說了什麼夢話??"
"喔，反正不是說我愛你就對了，"她笑道，"不過你提到一個人的名字呦。"
"誰??"
"好像是叫什麼…..阿麗來著的，你不知道嗎??"
阿立??阿立又是誰??跟夢裡的我提到的魚人又有什麼關係??而為什麼，我對這兩
個名字這麼似曾相識???
"不打攪你嘍。再不走我要被護理長罵嘍~~~~"留下一臉狐疑的我，她快步走出了
病房。
阿立是誰??魚人又是誰??我又為什麼在這裡??想到這裡，我的頭又開始痛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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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麗的人海裡,我私自享用著,自以為是的幸福.
抱著那幸福,我一個人,走過春夏秋冬.
突然想起,那是一種叫作孤獨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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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麗的人海裡,我私自享用著,自以為是的幸福.
抱著那幸福,我一個人,走過春夏秋冬.
突然想起,那是一種叫作孤獨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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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過這一切的一切
不換,不換.........
這一生,再也不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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