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兒時記趣
余憶童稚時,曾張目對日…
「夭壽喔,毋愛目珠喔?」
我的頭被電蚊拍重擊了一下。
回頭一瞥
才看見我那本來在廚房與蚊子練武功的阿罵
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陽台來了。
「哩青瞑(ㄘㄟˇㄇㄟˊ)欸時陣,別給我哭,憨
囡仔」
我阿罵講話總是很直接,語速也很快
所以讓旁人聽起來感覺非常兇
實際上也是蠻兇的
還記得小時候我挑食的時候
他會大聲斥責我說:挑食的會被雷公打
我也會頂回去說:說謊才會被雷公打吧
這時他就會放下
本來裝滿食物要塞進我嘴巴的湯匙
然後去臥房拿出窗簾桿
(真的是小時候的夢魘
:阿嬤今天就讓你看看
雷公怎麼對付挑食又頂嘴的人
然後他就像過老還不退休的衛兵一樣
站在我旁邊看我吃完碗中的食物
「很乖嘛,一開始好好聽話不就沒事了嗎,
還害阿罵那麼累。」
阿罵看完我吃完後常常會這樣說
而我心裡總是會OS:
我又沒叫你COSPLAY雷公= =
不過小時候
在我心中
阿罵其實是一個很神奇也厲害的人
他總是能在電視機訊號不好的時候
用他的鐵掌神功修好電視機
在我跌倒受傷時
假鬼假怪的幫我擦擦藥膏、念念咒語
讓我減輕痛感
在我被其他人欺負時
用一口流利的台語去
好好與對方家長溝(對)通(罵)
即使和阿罵相處的時間
總發生在小學斷斷續續的暑假或寒假
時間並不長
但我總是認為阿罵比我父母還親
也因此前幾年分手時
因為太難過所以就跟阿罵出櫃了
只是阿罵一開始是面露難色
並語帶驚訝地一直問我是查某還是查埔
直到我被他一堆問題問到明顯不耐煩時
他才慢慢放慢語速不再提問
往後的日子
我和阿罵的相處很有默契
就像是完全沒發生過這段對白一樣
我想這也可能是因為之後
我就變得很忙就很少回去了
直到去年年尾阿罵住院的時候
阿罵才提起了這件事情
:「姆姆啊(我乳名),拍謝啦,阿罵就是這麼
老古板啦,之前你跟我講那個什麼尬意查埔
欸歹誌,哇丟悉想毋通,也怕傷害到你,所
以就一直沒跟你聊。我也跟阿珠阿姨偷偷聊
過。」
:「旦餒,阿罵,你跟阿珠阿姨都說了什
麼?」我害怕被出櫃的問道
:「沒啦,我趁你們那個什麼公投的時後偷偷
跟他問的啦,沒想到阿珠阿姨她女兒也是喜
歡查某欸,所以喔,我才比較了解你們年輕
人到底在想什麼啦。以前喔,我就在想,我
到底哪裡沒教好或是沒管好,常常在房間
喔,看著你阿公的相片發呆,後來喔,想想
阿珠阿姨說的也對,人嘛不就是找個伴,嘛
毋悉只為了生囡仔增產報國,槓嘛去管查某
抑是查埔餒,哩歡喜丟厚,悉某?」
這個突然急轉直下的劇情
讓我感動到有點難說出話
阿罵看著我沒說話又靜靜地說
:「我看你們這樣這條路也很辛苦餒,我想你
爸爸媽媽應該不會接受啦,他們個性吼比牛
還固執,歹扭搦,哩要加油餒,我看吼,阿
罵應該要快去找你阿公了啦,也活得夠久
了,不能再陪你了。」
講到這裡時
我已經眼淚一滴滴落下
一方面是很開心能被阿罵接受
一方面也是難過阿罵已經不再像小時候一樣
健朗能一直陪著我。
:「憨囡仔,阿罵又還沒駕崩,哩悉哭蝦咪
啦?」
:「又不是武則天,駕什麼崩啦」
我有點哽咽地回說
:「真的是愛頂嘴餒,嘎里媽媽細漢欸細準甘
款。」
:「阿我什麼時候才能看見?」
:「看見什麼?」
:「我那帶把的孫媳婦啊。」
對
我阿罵臨走前還是這麼逗趣直接
卻又溫暖
在這邊不僅要感謝
不小心被我罵出櫃的阿珠阿姨女兒外
也要謝謝一直那麼疼我的阿罵
如今
也走了一年了
雖然很多事情還是跟去年一樣
但是還是要說聲
謝謝你阿罵
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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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謝@@因為我希望保留一些語氣,我自己對台語也是一知半解,稍微改了一些~
※ 編輯: Beiloin (114.136.208.11 臺灣), 12/20/2019 21:0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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