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未央光年(5)

看板gay作者feverwill (標準攻)時間5年前 (2019/02/22 21:18)推噓36(36推 0噓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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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前言想要說一下寫這個故事本身。其實故事目前還在開放式的結局，但最主要想要寫的，是少年成長的過程，由懦弱而堅強、由孤僻而開朗、由愛情看見自己、因愛情的逐漸長大。故事的梗概裡不會都是甜蜜的記憶，會穿插著少年的自我認同、家庭關係、戀情問題、或者更多的人生悲苦與喜樂。動機嗎，大約是看多了主流BL小說那樣浪漫的開展便從一而終的幸福，卻覺得少年追尋愛的過程應該遍佈荊棘、甚或遇見不同的人，直到最後，在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的，遇見那個人，才願意倦鳥歸巢，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會是平淡劇情的大長篇，也會花很多的篇幅描述少年心境的轉變，希望大家有耐性看得下去，也希望大家還是一樣會喜歡。最後，有朋友來信問我要不要把文章放到別的地方去。但我想無論PTT再凋零，老派的作為當是，在這裡成長、就回饋這裡。想起最初寫文章的動機，只是想要以文字，把身為同志的生命歷程，轉化成文字，與大家分享而已。至於文章在哪裡、以什麼形式、最終的最終，卻也都覺得單純、簡單就好。 ------------------------------------------------------------------------------ 其實國中的老師哪個不是刀子嘴豆腐心，嘴巴裡說的總是嚇唬成分居多。但姮嫻導師今天的確是氣的不輕，也頗有些更年期初到的樣子。她遠遠看著兩個孩子邊走邊說話的走過來自己的辦公室，心中就已經打定主意要多給他們一點苦頭嚐嚐。其實陳星衡平常給她的印象不錯，成績拔尖、上課也守秩序，就是今天當著全班的面衣服也穿錯、作業又不交，這懲罰已高高舉起，還暫時不能輕輕放下。至於黃辰燁，這孩子長得是真的好看，一雙眼睛帶著雙眼皮，笑起來微瞇的樣子的確會勾人。那張嘴話說的不少，上課也很吵，但每次應對進退都像加了糖，甜的讓人氣不起來。但畢竟已經是經驗老道的導師，她還是板起臉孔，等著兩個男孩到了辦公室的門口，敲門、然後站在自己面前。「為什麼作業沒交？」她問。陳星衡原本打算就把昨晚被勒索的事情告訴老師，反正有著自己手上的傷痕佐證，再加上自己平常累積的還算不錯的印象，大抵也可以取信於她。但轉念又覺得有些丟人、也不想在黃辰燁面前再提起自己昨天那像小孩一般的舉動、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這樣的事情絕對會讓老師打給自己的父母，而不知道為什麼，他打從心裏抗拒爸媽知道這樣的事。就只是不想，沒有追根究底的原因。「我弄丟了，可能放在補習班。」陳星衡囁嚅的說。「我也弄丟了。」黃辰燁很快的補上了一句，惹來陳星衡疑惑的眼神。「作業也可以弄丟，你們學生的本分有盡到嗎？」姮嫻導師有些不悅的說。「對不起，下次不會了。」黃辰燁笑嘻嘻的，很快補上了這一句。「還笑，你不怕我讓你們期末成績零分，看你們回家怎麼跟爸媽解釋。」導師又說。「老師妳人這麼好，絕對不忍心這樣對我們的吧？」黃辰燁搔搔頭，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少年爽朗的面龐稚氣未脫，卻又已經有了些青年勃發的英氣。雙眼皮與鼻樑勾勒著深邃的輪廓，眼下的臥蠶襯著翹長的睫毛。黑白分明的瞳孔眨一眨，就像是眼神在笑，帶著點陽剛而勾人的味道。陳星衡側過頭看著他、再看看老師的神色逐漸緩和，心裏的感覺有些五感雜陳，難以言說。「少在那邊耍嘴皮子，你們中午過來罰勞動服務。」雖然已經沒有怒氣，導師還是這樣說到。「蛤，這樣我下午會很想睡覺欸，老師～」黃辰燁略帶撒嬌的說，樣子有些滑稽。「老師，我早上被訓導處登記，中午要去做勞動服務。」陳星衡插話，拉了拉自己的制服示意。「禍不單行啊。」導師有些嘲笑的說，撇了撇嘴。「喔，那我跟他一起去訓導處做勞動服務好了。」黃辰燁突然說。「干你什麼事。」老師瞪了他一眼。「有難同當啊，這是身為朋友的義氣。」他挺了挺胸膛，故作親暱的伸手攏過陳星衡的肩。「好一組難兄難弟啊，阿你不睡覺了？」導師笑了，但也還有些諷刺的反問。「為了兄弟只能犧牲我的睡眠囉。」黃辰燁說。「我怎麼不知道你們兩個之前感情這麼好。」導師又問，對班上的人際狀況她大抵是了解的。「一直都很好啊，而且這就是緣分啊。」黃辰燁又一通胡說八道，讓人生氣也摸不著方向。老師又訓了他們一頓，從背後找出兩張備用的試卷交給了兩人，要他們用下課補上，放學前交回。兩人應諾了，然後才又一起走回了教室。陳星衡覺得自己好像交到了這個朋友，又有些摸不清楚黃辰燁的想法。「這個人還挺莫名其妙的。」這是陳星衡心裏想的，以一種不帶貶義的描述。兩人的回程是肩併著肩的，彷彿這年紀這樣的事件已經過了患難與共，可以義結金蘭。秋天的艷陽在正午的時候仍舊熾熱的令人難受，午餐的時間是十二點到十二點四十。總是想要把握多一點下課的時間，男孩們無一例外的總是狼吞虎嚥的扒完飯，就帶著籃球到場上廝殺。陳星衡吃完飯、補完了英文試卷的作業，離去訓導處報導的時間還有十分鐘，也還沒看到黃辰燁回到班上。班上零零落落的只剩下幾個人，其他人若不是成群結隊的去廁所了就是成群結隊的在球場。老舊的吊扇旋轉發出了嘎嘎的聲響，班上的冷氣不到三十三度的室溫是不讓打開的，暈沉的熱度湊著一點蒸飯箱傳出的味道，就是這時候班級上慣有的氣息。陳星衡想了想，走到黃辰燁的座位想把早上老師給他的備用考卷一併補上答案，似乎下意識想作為兩人初締友誼的肝膽相照。辰燁的座位還算整齊，或許是因為東西太少所以並不顯凌亂。男孩的抽屜不像其他人的抽屜或者堆滿了成堆的參考書、或者堆滿成堆的漫畫或者少女言情小說。木製的抽屜只零星放著兩本課本，在其下是兩三張對折的卷子。旁邊的書包裡是一本金庸的武俠小說和一瓶喝了一半的運動飲料。簡單、一目瞭然，就像男孩平常給人的感覺那樣。陳星衡抽出了課本底下那幾張卷子，然後覺得有些奇怪了。兩張試卷內容是一樣的，試卷上已經都寫上了黃辰燁的名字。考題的空格上卻一張是空白的、一張則寫滿了答案。寫滿了答案的那張是八十磅的淡黃色模造紙，空白的那張跟陳星衡自己手裡剛寫完的那張一樣，是老師早上才補發的，重新印刷的白色影印紙。淡黃色的考卷是昨天發下來的作業卷，他明明寫完了，為什麼不交上去。陳星衡把考卷放了回去，像是沒有看到他偶然發現的小插曲，然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等著鐘響前兩分鐘，黃辰燁渾身是汗的拎著球跑回了座位，拿起了那瓶運動飲料，咕嚕嚕的幾口灌下。「走吧，勞動服務。」黃辰燁用袖口擦了額頭的汗，堅硬的髮梢上還有些晶亮的水漬痕跡。兩人一起往訓導處走去的路上，黃辰燁一隻手不斷的拉著自己的運動服前後的擺動，想要藉由空氣的流通為自己降點溫度。陳星衡覺得自己可以聞到來自他的動作擺動時，男孩身上的味道。那大抵是一股洗衣粉淡潔的香氣，混著一些不知是熊寶貝或者什麼的衣物芳香劑的味道，他身上的氣息並不難聞，並沒有什麼汗味的，經過男孩的體溫，溫和的擴散到陳星衡的鼻息之中。「你應該不想跟老師說你昨天發生的事情吧。」黃辰燁突然問道。「蛤？」陳星衡有些反應不過來。「就是你被隔壁高中生勒索的事。」黃辰燁說。「喔，不太想。」陳星衡回答。「為什麼？」黃辰燁又問。「就是不想講，也不想他們為了這件事情大驚小怪。」陳星衡聳聳肩，目光飄到了穿堂的遠處。「但你這樣不是很衰嗎，又被記點又被罵。」黃辰燁總結了一下陳星衡今天的心情寫照。「那你作業明明有寫為什麼不交上去。」陳星衡按捺不住，問了出口。「什麼作業？」黃辰燁沒反應過來。「我看到你抽屜有你寫完的英文考卷啊，幹嘛不交。」陳星衡說。「喔～那個，我想說我們兄弟一場，陪你一起被罵一次。」黃辰燁搔搔頭，對他露出一個笑容。「什麼？」陳星衡問。「因為我想你大概也不想解釋，但這根本不是你的錯啊。」黃辰燁嘻嘻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所以我就很有義氣的假裝我的考卷也不見，你看老師也沒多不爽吧。」他補充道。「什麼鬼。」陳星衡有些木然。「就是本少爺我覺得昨天嚇你嚇得有點過了，今天藉由這樣跟你道個歉。」黃辰燁說。「你是不是有病。」陳星衡說出了口，但又有些感動。「靠，陪你做勞動服務還要被罵有病。」黃辰燁拍了陳星衡一掌，力道卻挺輕的。「等等，所以你說你昨天根本就是故意嚇我的？」陳星衡突然反應過來，追問道。「呃...是啊，不然咧，誰知道你哭得像個小屁孩。」黃辰燁倏地拉開他和陳星衡站的距離。陳星衡看著這個和自己拉開安全距離的黃辰燁，覺得他暫時無法處理湧入腦中的各種情緒。這個他一直想當朋友卻不知道從何開始的朋友，就莫名其妙的在這兩天裡因為各種光怪陸離的事情和自己拉近了距離。這個人也沒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難相處，腦子是奇怪了一點，人卻挺溫暖的。「靠，不准告訴別人。」陳星衡說。「你求我，本少爺就幫你保存這個小小的秘密。」黃辰燁回答。中午的勞動服務突然變得有些輕鬆，具體內容做的是什麼陳星衡也想不太起來。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有些輕飄飄的，突然間找到一個願意和自己稱兄道弟的人，這樣的體驗是他人生自此還沒有習慣的感受。黃辰燁就總是在自己的不遠處，哼著口哨，時不時用手去抓抓他上梳的頭髮，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一個乾淨簡單的青少年最單純的樣子。 <未完待續>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59.115.183.30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gay/M.1550841496.A.C5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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