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未央光年(3)

看板gay作者feverwill (標準攻)時間5年前 (2019/02/20 19:02)推噓36(37推 1噓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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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抱緊) 對我而言，寫作是一種舒壓的方式，人在國外出差完後順便度了個小假，沒什麼閒事可以做，就想要寫一個心裡一直想寫的故事。收到一些朋友的來信，還沒有時間可以回，其中有些關於我的、關於書的、關於這部小說的，我就一起回在下面： 1. 五六年過去了，我還是很標準的標準攻，並沒有變受，謝謝。 2. 書有點無疾而終了，因為中間也穿插著各式各樣的事情，所以就隨緣吧。 3. 比起出書，我更想要直接寫在這裏，寫作不為盈利，只是為最初想要鼓勵彼此的初衷。 4. 小說會很長，寫一個男孩成長的故事。（細節很多，趕飛機去，補在之後的前言。) ---------------------------------------正文開始------------------------------- 他其實是個堅強的孩子，但他還在哭，這是他從未經過的恐懼，在溫暖中長大的孩子，第一次感受到真實世界中突如其來而不指名道姓的惡意。他什麼也沒有做錯，只是運氣不佳。手掌心微微的刺痛，他又走了一小段路，才走到了燈火通明的街道之上。幾個經過的成年人或許是剛下了班，神色匆匆的經過時也只是毫不上心的望了他一眼。太多的理由可能讓一個國中的小男生哭泣，而這城市沒有這麼多的溫暖讓他們駐足詢問。陳星衡走到校門口時，警衛那個白髮蒼蒼的老伯已經睡得呼嚕震天，畢竟他也不覺得有誰會在晚上到一個沒有人的國中裡，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校側門開著，防君子不防小人，也不防以體積來說還是小人的陳星衡。其實夜晚的校園更可怕。每個學校都或多或少流傳的那些靈異故事，那些緊閉的門窗、沒有光線的教室、還有緊急逃生出口指引燈流淌的綠光、襯著消防警示燈的紅光，眾所紛呈的點綴著若大校園的靈異氛圍。這是「台灣靈異故事」流行的那個年代、也是「靈異教師神眉」漫畫火紅的時刻，健保室的自走骷髏人、升旗台的上吊女鬼、地下室的怨靈、操場上跑不停的亡靈，陳星衡覺得每走一步，手裡的刺痛就帶著寒意鑽到他的心口，而教室在四樓的最尾間，他還有好長一段距離得走。他學著家裡信奉佛教的長輩那樣口中念念有詞著幾尊神佛的聖名，卻覺得越念周圍的氣氛越來越顯得冷清孤寂帶著靈異。本該是還有些炎熱的秋日夜晚，拂上身體的風卻有些冰涼的讓他發抖。他怕黑、也怕鬼，但這年紀的孩子、或者就算再大個十歲二十歲的人，又誰完全不怕黑、不怕鬼呢？「咚、咚、咚。」陳星衡爬樓梯爬到了一半，聽到樓上傳來幾聲這樣的聲響。「咚、噠、咚、噠。」然後類似的聲音像是撞擊在不同的物體上，不斷的從樓上傳來。陳星衡覺得心臟揪著，眼淚也忘記繼續向下掉。他一雙眼還帶著淚水閃閃發光，向上望著螺旋向上的樓梯，「聽說樓梯如果是十三階，夜晚數著數著就會變成十四階，走到再也回不來的地方。」他突然想起同學們上課說的話，既不敢數、又不敢聽樓上傳來的聲音、又感覺下意識的隨著腳步跨越樓階「一、二、三、四」的數著。「咚、咚、咚。」他又聽到樓上的聲音，他不敢再往上爬了，就算走路回家吧，去他的錢包。「陳、星、衡。」他聽到樓上傳來這樣的聲音，細細碎碎的，還有持續咚咚的聲響。新的驚嚇湊著這夜舊的創傷，陳星衡蹲了下來，用書包摀住自己的頭。他覺得淚水又嘩拉嘩拉的流淌過了臉龐，濕潤濕潤的。但他只敢向下盯著自己兩腳間那一點點的地方，什麼也不敢去想，直到一雙白色的鞋子出現在自己眼前，他覺得書包被人向上扯了扯。恩，是人的力道。「陳星衡，你幹嘛。」他聽到自己的名字，也聽到熟悉的聲音。他抬頭，看到黃辰燁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己，他手裡握著籃球，一身穿著簡單的運動上衣與短褲，說話還有些微喘，帶著一點惡作劇失敗的笑容。陳星衡的眼淚還沒有停，連帶著也看得黃辰燁有那麼一點點的尷尬。「我沒有要故意嚇你拉，你不要哭拉。」黃辰燁說。「......」陳星衡還在哭，蹲在地上也不願意站起來。「我剛剛回教室拿我的護腕，從樓上看到你要往上我就叫你啊。」黃辰燁說的只有一半是實話。他的確是回教室拿護腕，也的確是從樓上看到了陳星衡往教室的方向走來。但他的確心裡有一點開玩笑的因子，想著今天突然和陳星衡搭上了話，就想更熱絡一些的互動。他的確故意拉長了氣音，卻沒有意識到手裡籃球發出的聲音配上了氣音在夜裏多麼的嚇人。他從樓上看到陳星衡蹲了下來，直到靠近才發現眼前的男孩淚流滿面。「不要哭拉。」黃辰燁顯然不知所措。「你們，都欺負我。」陳星衡是真的這一夜被嚇得不清，國二的反應居然也像個小學生般。「我沒有拉，吼，你不要哭拉。」黃辰燁急了伸手去拉陳星衡，才發現陳星衡的手破磨出了血。「你受傷了喔。」黃辰燁有些嚇到，以為是自己害的。「剛剛路上，被別人推倒。」陳星衡抽咽的抽回自己的手，有些不想理眼前的人。「怎麼了？」黃辰燁關心的問。「沒什麼。」少年的自尊作祟，陳星衡什麼也不想說。「沒什麼那你為什麼衣服也弄這麼髒，你去打架喔。」黃辰燁說。「剛剛被隔壁的高中生勒索，要我給他們錢。」陳星衡說，臉頰上還有些未乾的淚痕。「蛤！？那你有給嗎？」黃辰燁有些吃驚，隨即又回過了神。「我錢包就放在抽屜要回來拿啊，然後又被你嚇。」陳星衡瞪了黃辰燁一眼，用袖口抹了抹臉。「對不起啦，我沒有要故意嚇你拉，那我陪你回教室拿。」黃辰燁低頭，像做錯事的小孩。他球也不拍了，兩人一前一後靜靜的往教室的方向過去，黃辰燁像是有些罪惡感作祟，倒也想不出什麼話來跟陳星衡說，而陳星衡則是還有些餘悸猶存，愣是什麼話也不想不願意說。兩人像是認識、又像是不認識，這一早才剛建立的有些熱絡、又被若有似無的尷尬束之高閣。回到教室，黃辰燁把燈打開，又回頭關心似的看了看陳星衡的臉。他轉頭從座位前兩排一個女孩的抽屜裡抽了兩張衛生紙，遞給了陳星衡，然後才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喉嚨，找了個硬是隔了一排的位子坐下，望著陳星衡，有些欲言又止。燈亮了，陳星衡才看見自己的手磨破的範圍不小，血是大致止住了，傷口卻粗糙的混著柏油或者階梯間的灰塵與砂石。他從抽屜裡把那個該死的錢包放到了口袋，然後有些尷尬的回頭瞥了旁邊的男孩一眼，才發現兩人的視線隨即相交。「你手還好嗎？」黃辰燁說。「還好。」陳星衡的聲音，還有重重的鼻音。「不然去洗一下手，我幫你找雙氧水。」黃辰燁說完，往講桌下的急救箱找去。陳星衡忍著痛走到了後走廊沖了沖手，又回到教室裡時看到黃辰燁已經把急救箱攤開在第一排的座位上，雙氧水、碘酒、紗布。他好像終於調整完了情緒，看到陳星衡回來時，臉上又是平常那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不太屬於乖學生的那種、但也必然不是壞學生的神色。「手來，消毒一下。」黃辰燁等陳星衡走近時，伸出了手。「沒事拉，我自己弄。」陳星衡整理完了情緒，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你讓我彌補一下行不行。」黃辰燁說，攤了攤手。「......」陳星衡靜默，然後把手伸了出來。少年的手都很軟，沒有硬繭、沒有皺紋、卻有著青少年有些熾燙的體溫。陳星衡感覺雙氧水滴在傷口上，帶來有些灼燒的刺痛感，而眼前的男孩，卻低頭專注的等著那些氣泡破滅後，再用棉花棒沾滿了紫紅色的碘酒，塗上了破皮紅腫還帶著點殷紅的傷口。「你為什麼這麼晚來學校。」陳星衡問。「我晚上都來打球啊。」黃辰燁回答。「你住附近？」陳星衡又問。「對啊，旁邊過眷村那條巷子。」黃辰燁隨口答了，又讓陳星衡想起稍早被勒索的種種。想到那時在地板散落的東西，陳星衡心疼的拿過書包，把裡面的東西用沒受傷的那隻手一樣一樣的放在了桌上。習作、考卷、課本、還有鉛筆盒，或多或少都有些髒污的痕跡。那本被踩在腳下的課本最慘，一半已經破了，還濕濕的帶著路上殘留的髒污。黃辰燁看著這些痕跡，突然覺得自己心裡的罪惡感又有些重了。「你課本怎麼變成這樣，那些高中生用的？」黃辰燁問，拎起那本破損的課本。「恩...。」陳星衡有些心疼的看著自己的課本，那裡面有著上課時抄的筆記，一行一行的。「好拉沒關係，明天跟老師說一聲就好了，沒事。」黃辰燁安慰的說，伸手拍了拍陳星衡的肩。「你們在幹什麼，這麼晚怎麼不回家？」窗外傳來中年警衛的聲音。「阿北，我們回來拿東西，要走了。」黃辰燁站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有意，剛好遮住了陳星衡。「喔，是你啊，又回來學校打球？」警衛對眼前這個少年有些印象，口氣也鬆了不少。「早點回去，很晚了，注意安全。」警衛提醒到，然後便轉頭往另一間教室的方向過去。黃辰燁和警衛對談的過程中，陳星衡就抬頭望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這一個晚上發生的事情好像都是很久很久之前，而這一刻他和黃辰燁僅在咫尺，看著他爽朗的對著警衛的笑容，彷彿連手上的疼痛都舒緩了一些。「走吧，回家，你家在哪裡？」黃辰燁問，隨手把桌上的藥水丟回了急救箱。「要經過眷村那邊去搭公車。」陳星衡說。「喔，那順路，一起吧。」他又開始拍球了，砰、砰、砰，像陳星衡心臟跳躍的聲音。台北的夜晚倒不太黑，不過畢竟是時間真的晚了，連川流的車潮都略為止息了些。兩人還是一前一後的，經過了警衛室之後，往那黑暗靜寂了的眷村走了去。黃辰燁在前、陳星衡殿後，兩人沒說什麼話，又或者竟是有些尷尬。黃辰燁輕輕的吹了吹口哨，唱著五月天剛發行的單曲裡那首溫柔的<<溫柔>>。「你怎麼這麼晚才回家？」黃辰燁唱完了一小段副歌、回頭問到。「剛補完習。」陳星衡回。「那你爸媽沒來接你啊？」黃辰燁又問。「我都自己回家，那你呢？」陳星衡說。「我跟爺爺奶奶住。」黃辰燁回答，把球握在手中。兩人穿越了眷村的暗巷，明暗撲朔的燈光還在持續，像是稍早陳星衡遇見不良少年時那樣的場景。似乎是有了黃辰燁在身邊壯膽、或者聽著籃球聲在街上砰砰砰的彈跳，陳星衡覺得自己沒有像剛剛走來時那樣緊張。走啊走的，走過了眷村的路，走到了陳星衡搭車的地方。「你家在這個方向嗎？」陳星衡問了黃辰燁。「沒啊，過了，剛剛我們右轉那邊我要左轉。」黃辰燁聳了聳肩，用手指了回頭的方向。「陪你等車，怕你又遇到危險。」他突然又補充道，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喔，謝謝。」陳星衡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頭，又捨不得離開黃辰燁咧開的嘴角。前一個路口的號誌轉成綠色，公車在道路上起步朝著兩人的方向駛來。陳星衡低頭琢磨了一陣，想著要怎麼跟黃辰燁說聲謝謝，又或者是想著要怎麼結束這晚上這樣的場景、這樣的話題。公車靠站，他正準備開口時，就聽到黃辰燁的聲音。「趕快上車，回去記得洗澡傷口不要碰水，小心安全啊，我走了。」一連串的語速不急不緩。他再回頭，看見的已經是黃辰燁的後腦勺，他一隻手握著籃球、穿著的愛迪達上衣與球褲在秋夜晚間的微風徐徐裡左右獵獵。陳星衡上車、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喔，然後目不轉睛的看著男孩等著紅燈、跨越馬路、腳步散漫的走著；看著那顆橘紅色的籃球，一下一下的敲擊的地面，聽不見聲音，卻覺得聲音在耳畔清晰的無以復加。 <未完待續，希望你們會喜歡。>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99.201.64.2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gay/M.1550660544.A.9C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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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kky

02/20 19:11, 5年前 , 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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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Jason2011

02/20 19:13, 5年前 , 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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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11

02/20 19:23, 5年前 , 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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