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那時候，離闊相知(14)
工作實在太忙了太忙了，沒空寫前言了。（滿滿的工作從山坡上滾下來了...）
晚點有空再補....希望你們會喜歡=)
另外，這算是我第一篇長篇的創作文，除了抱緊之外，
可以告訴我你們閱讀後的感覺嗎！？
------------------------------------正文開始----------------------------------
仕濤連續六天沒有出現，自那夜莽撞的表白而後迷茫的睡去後，隔天小焰起床時身旁的人
已經離開。那天，小焰躺在床上許久，神智是清醒的卻又有些不明所以的困頓，空氣中
瀰漫著些許雄性的氣味，說明著離開的男人貨真價實的存在。小焰試圖摸索著自己對於
仕濤的感受，從一開始的厭惡而後無奈，再者忍受、無視、接受、習慣，沒有多久的時間
，這個帶著爽朗笑容、有著健壯身軀、穿著筆挺軍服的男人，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蟄伏在
自己身邊的空氣之中。
小焰沒怎麼去想性向的問題，忘記是誰在課堂上說過性向是一種飄移的光譜，小焰覺得
自己大約就在那飄移光譜的中間地帶。為這樣的不確定下太多的定義對於小焰來說實在
太過麻煩，雙性戀、同性戀、異性戀，總歸是一種後來居上的歸納方式，而不是有因有果
的條件審核。小焰太熱門，太多人直接或間接的表達愛意，以往的選擇縱然都選了女孩，
那也只是這樣似乎比較簡單而不那麼麻煩。
躺了許久又許久，小焰在記憶裡瀏覽過了所有自己還記得的，喜歡上自己的男人、女人。
然後才若隱若現的察覺，和女孩的感情始終短暫的原因，是自己不那麼習慣慷慨無止盡
的付出獨當一面的男子氣概與寵溺疼愛；自己從未看上那些男孩的緣由，只是自己沒辦法
在他們身上，看到自己被照顧、被體諒、被無止盡包容的可能。
大概是孩提時候那些缺乏父愛的創傷、那些母親改嫁之後不再頻繁的噓寒問暖。讓小焰
潛意識裡，對於這樣的情感有著自己都只能微微察覺的劇烈渴望。所以仕濤是這樣的一個
人嗎？他能給自己不問回報的寵溺與不計代價的堅定嗎？最重要的是，仕濤究竟喜歡上
自己的什麼？僅只月餘的相處，是不是會讓這段感情只是短暫如曇的萍水相逢，還是可以
是細水涓石的刻骨銘心？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在仕濤原該出現而沒出現的時刻，小焰也僅只是望著家裡那
空蕩蕩的客房，自顧自的沈溺在難以捉摸的連續疑問中。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小焰
突然覺得空無一物的不止是那間客房。課沒去上、球沒去打、連吃飯都連續幾天從街角
的便利商店與外送的麥當勞中選擇，他突然有些生氣，覺得仕濤這樣一語不發的離開實在
不夠意思。不過就是個告白，接受也好、拒絕也罷，總還可以一起吃頓飯、鬼扯淡吧。
自己也沒有生氣、甚至還讓他親了自己一下，何必這樣搞得彷彿分道揚鑣、永不來往？
指腹在智慧型手機光滑的玻璃表面反覆摩擦，留下一枚枚螺旋走縱的指紋。林品焰始終
沒有按下撥號鍵，即便那電話號碼細長的線條側散發的淺淺熒光已烙印在視線的焦點，
卻還躊躇著猶豫電話接通時，那可能尷尬而不知所措的種種情景。沉默可以代表很多意思
，而隔著科技，總是帶來人性的誤解。更重要的是，小焰在想，如果電話接通時那個男人
的語氣蠻不在乎，自己是會衝動的反唇相譏、或者黯然。
勁帆不止一次的打電話來問小焰為何沒去上課。小焰都只是三言兩語的用感冒的藉口敷衍
過去。小焰不想離開家裡太遠，不知道為什麼內心有種恐懼，怕仕濤回來的時候沒見到
自己；又或者是自己沒見到他。那樣的不湊巧原也不算些什麼，誰也沒有察覺的，竟是
在這樣迷茫不解的時刻裡，小焰最恐懼的是讓仕濤覺得自己並不在意，而後選擇再次離開
，那樣的離開，也許就會是仕濤真正的離開了吧。
小焰痛恨那樣帶著疑惑的不告而別，或者害怕那樣毫無眷戀的揚棄。五歲還是六歲那年，
小焰覺得自己不像以往那樣常常看見媽媽，媽媽回家時候，總有一個年紀看上去大了爸爸
些許、挺著一個肚子的男人跟著媽媽，媽媽說那是工作上的叔叔，明姨卻總要自己不要追
問。那天從幼稚園回來後，明姨為自己穿上最喜歡的那套衣服與新鞋子，即便窗外下著暴
雨，仍然溼溽溽地帶著自己去吃了那時最喜歡的麥當勞、喝了冰涼的奶昔、吃完了一包
大薯又追加了一包。明姨坐在自己對面，麥當勞本來就是她不吃的東西，但小焰那時候
總覺得在她眼裡看見閃閃的淚光。
回家之後，媽媽已經離開了。在那之後，媽媽房間的梳妝台染上一層薄薄的灰塵。
在明姨只給了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工作這樣一個敷衍的答案之後，小焰便再也沒有問過
關於母親去向的事。經歷過父親的離開，那時候小小年紀的他覺得世界不再擁有太多快樂
，而他亦覺得那也不太重要了。那是一種倔強的體悟，以最痛徹心扉的形式強迫自己長大
。小小的腦袋沒有太多的知識，他只知道哭泣再換不回什麼，那是無用的武器，換不回
拿著棒棒糖要自己立正站好的英武父親、換不回對自己再無眷戀的闊別的母親。
如果媽媽離開的時候沒有想要帶著自己，五歲的自己就算知道媽媽去哪裡了，又能怎麼樣
。明姨在那天之後對自己益發的好，那時候的明姨四十出頭，帶著點多愁善感的更年期
前期的不穩定情緒，有時候看著小焰安靜的一個人坐在客廳，不看電視、不玩玩具、望著
緊閉的鑄鐵大門時，總會偷偷的流下淚。她覺得自己竟比那靜靜坐著的孩子更不堅強，
總是心疼他小小年紀需要承受的闊別之痛，那是到她那個年紀都學不會的人生體悟，卻讓
孩子這樣小就被強迫接受；而後那天晚上家裡總是會準備一桌豐盛的晚餐，即便兩人再好
胃口也吃不完的那般豐盛。
第七天．小焰在沙發上醒來。桌上是幾瓶捏扁了的啤酒鋁罐，還有包只剩渣滓的原味洋芋
片，小焰睡前緊緊盯著的是租屋處那有些鏽蝕斑駁的鐵門，然後才意識著自己身上蓋了件
暖和的毯子，天氣是微揚的溫暖，毯子柔軟的纖維搔著他有些許泛汗的身體，不遠處電風
扇的方向被定在腳底，彷彿刻意的不讓它吹上小焰因汗而微微濕潤的頭髮。
搖搖自己帶著些許醉意的頭，小焰才覺得五感六覺漸漸的回歸。然後他漸漸聽見的是陽台
處傳來轟隆轟隆的洗衣滾輪聲、廚房烘碗機呼呼作響的作動聲、浴室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溫暖的夜晚裡偶爾幾絲清亮的氣息帶著些許似有似無的柑橘香味，而後是又從廚房散逸
而出的，那濃烈的雞湯香氣。小焰突然覺得有些餓了，而後一個星期來亂七八糟的生活，
讓他發現不只是有些餓了，是餓壞了。
仕濤走出浴室時，看見小焰還窩在客廳的沙發角落，眼睛卻直直望著自己。仕濤上身赤裸
，幾許水珠耀眼的在他健壯的身軀上閃耀著光芒，身後浴室氤氳的水氣散漫了出來，乳白
色的蒸汽被牆上濁黃的燈光染上了色，襯著他古銅色的膚色，幾日不見，依舊俊揚。仕濤
望著小焰，看小焰從面無表情、到面露不善；看那殷紅的薄唇，那個夜晚自己曾經試圖
探究的那殷紅的薄唇，微微的撅起。
「我回來了。」仕濤輕輕的說，小焰看起來又更生氣了些。
「生氣了？」仕濤走到小焰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這隻炸起毛的小狗。
「再不回來我就打算叫清潔隊把你東西全部收去丟掉。」小焰說了。
「我東西這麼少可沒佔你家什麼位置。」仕濤說，揚了揚健壯的臂膀。
「礙眼。」小焰回答。
「礙眼的是我的東西還是我？」仕濤繼續問，赤裸的胸膛上，幾滴水珠滑落腹部。
「都很礙眼。」小焰說。
「那我要走囉。」仕濤說。
「滾啊。」小焰回答，語調裡卻有那些許的柔軟。
「真的，那我真的要滾了喔。」仕濤輕輕的說，臉上仍然帶著笑容。
「快滾，礙眼。」小焰繼續說。
「好吧。」仕濤垂下眼簾，故作可憐的往門邊走去。
「要裝也裝的像一點，沒穿衣服走出去冷死你。」小焰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
「那我不走了喔。」仕濤語畢，就坐在小焰的身邊。
「隨你便。」小焰說，撅著嘴把頭轉向另外一邊。
「林品焰，幹你老師。」仕濤突然伸手，撈過林品焰的身體。
「老師你好。」小焰說，轉頭，突然遏止不了的笑了起來。
「我是你教官。」仕濤說，用手輕輕嚕了一下小焰的頭。
「沒見過這麽靠杯的教官。」小焰說。
「你搞什麼飛機啊？」仕濤說。
「幹嘛。」小焰慵懶的回答，有些心虛的看著仕濤。
「衣服也沒洗、垃圾桶都是麥當勞還有便利商店的食物，你怎麼搞的。」仕濤說。
「不想出門。」小焰回答。
「也沒去上課？」仕濤說，勾住小焰的手略略施力。
「你又知道了。」小焰逞強的回答。
「你忘記我是你老師了…」仕濤說，手輕輕的搓揉著小焰的頭髮。
「你幹嘛突然回來。」小焰扯開話題的說。
「想見你。」仕濤篤定的一字一字的說，搓揉著小焰頭髮的手撈過小焰的上身。
「那你前幾天幹嘛不回來？」小焰輕輕的說。
「怕你不想見我。」仕濤說。
「你不回來怎麼知道。」小焰說。
「回來如果你不想見我，以後就再也沒辦法回來了。」仕濤說。
「那你今天幹嘛又回來。」小焰追究的問。
「因為忍不住了。」仕濤說完，一隻手輕輕轉過小焰的頭，四目相倚、雙唇相接。
小焰脖頸沒有毯子裹著的地方，感受著仕濤赤裸肌膚上略為溫熱的水滴。雙唇緊貼，小焰
感覺著仕濤的唇滾燙而帶著耽溺的渴望，他靈活而柔軟的舌頭輕輕的劃在自己才剛睡醒
有些乾澀的唇上，帶著些許的侵略意圖。小焰猶豫了片刻，退讓了自己緊咬的牙關釋放了
鬆懈的柔軟，很快就讓仕濤察覺。仕濤靈活的舌頭勾入小焰的唇齒，而後與小焰相同柔軟
的舌靈活交纏，津液絲絲，愛的眷戀時甜膩的令人沈迷。
「是不是有東西吃？」小焰親的不能呼吸時，推開仕濤的第一句話便說。
「餓死你這沒長腦的。」仕濤笑了，直起身往廚房走去。
「我想喝湯。」小焰對著仕濤的背影喊，看著仕濤朝著自己比了個中指。
帶著點寵溺、還有些兄弟之間那種平凡打鬧的隨性。小焰伸了個懶腰，突然覺得一週來
沈悶鬱結在心中的煩惱一閃而逝，如果剛剛那個吻算得了什麼，那便就這樣吧。有個總是
可以逗自己笑的人在身旁，總比什麼也沒有來得強。
生命是闊別與相遇複雜無比的排列組合，有些人來了，有些人走了。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裡
，誰也不知道守在桃花樹下的，是不是只是對門住的陌生的年輕人，或者老了的時候還
可以回想的那一段深刻的愛戀。離闊、相知，人生幾何，誰來了，而後誰走了，有人不帶
走一片雲彩，有人帶走全部的靈魂。曾經闊別使人疼，如今相知何能不珍惜？
望著仕濤又往廚房忙碌去的背影，煩惱沒了，小焰覺得自己真的是餓壞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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