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 媽，我好像比較喜歡男生(二)

看板gay作者stone1992 (石頭祐)時間8年前 (2016/01/29 23:11)推噓56(56推 0噓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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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很困惑，『喜歡同性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的這個概念，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形塑在我們的觀念裡的。　　依稀記得，第一個開口說出的喜歡，是國小一、二年級的時候，一個留著及肩短髮的女孩，我只記得她酷酷的，安靜沉默、但又不是內向害怕與人親近的樣子。好像在個家長日還是運動會的場合，我媽問我說：有沒有喜歡班上的誰啊？我羞澀地大概比了那位短髮女孩的方向，還是在我媽一一確認是哪位的狀況下，臉紅承認的。這短短的喜歡，在女孩轉學之後也就跟著轉走了。只留下她淡淡的酷酷印象。　　小五、小六被湊了對班對，應該說兩對班對。我和一個開朗溫和的短髮女孩、他和一個外向、相當有主見的女孩。我和他是公認的好朋友。她和她也是。我會選擇性地向我媽說我喜歡她，然後他是我的好朋友。　　但，為甚麼畢業將至，我最不捨的，其實是和他的分離呢？掙扎了許久的學區問題，最後難過地接受就讀不同國中。畢業後的暑假，幾乎天天往他家跑，在只剩我和他的時候，和他親密地共坐在一張椅子上，為此打從心底感到喜悅。　　『你們家小孩是不是在搞同性戀啊？』　　『不會啦，好朋友感情好，每天玩在一起而已啦。』　　『他比較像吧。』　　從他人的對話中，我似乎察覺到天天來訪造成的『困擾』，察覺到自己是喜歡他的。但，不曾向誰傾訴過這份喜歡。幾次在耳邊響起某些話語而掉頭，而也沒感覺到他的挽留或察覺異狀。就這樣，因為國中課業越來越忙而漸行漸遠吧。　　偶爾還會夢見國一剛開學，看見籃球場上的那個身影。還會夢見，在補習班刻意注意到你，進而坐到你旁邊，不小心的認識你、和你熟識。那是第一次向人述說對同性的喜歡，在同班同學的女孩，述說著為情所困的煩惱，我也向她傾訴了我的煩惱。那是很開心的認同：『沒想到你也喜歡男生耶，我支持你喔！他跟我是國小同班同學，我去幫你要即時通認識一下！』　　有過一段很開心的日子，你是我的翔哥，我是你弟。下課你說要教我打籃球，嬉戲打鬧，還背著彼此穿梭在走廊上。但，你沒辦法接受別人對我們關係的詮釋。　　『你們是一對吼！每節下課都在一起。』　　『找到一個就會找到另外一個啦，整天黏踢踢。』　　『他不是之前還有交女朋友嗎？怎麼變同性戀了？』　　總以為和我玩在一起的你，是可以接受別人這樣的詮釋的，也曾經以為你對我的喜歡，可能和我的有一點點的像。那份難過我無從抒發，沒有誰能簡單的同理我，靠著和同班女同學一封又一封的信紙，最後還是認知了自己的喜歡，對他而言是一種困擾，最好連說出來都不要說。　　國三的阿嘎。在升學主義下製造的寂寞汪洋中，一根溫暖白癡的浮木。又來了，但這些男孩一個比一個玩更大，在我吻了你的初吻，你才開始感覺到關係的異樣，明明你從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明明你從不拒絕、甚至主動的給予我擁抱和接觸、明明你是被調離了位子，還會跑來躲在桌子下的和我一樣地愛膩在一起。我以為你已經知道我喜歡你了，我以為我不會再是一個人一廂情願了。　　冷戰的那些日子，總是藉著讀書的名義關在房間裡，留著眼淚寫下一封又一封石沉大海的信。我拒絕了房門外媽媽妳的關心，即使無助徬徨，仍拒絕著妳的參與，那可能是另外一種害怕。害怕一種不知道何時形塑出來的大怪獸，我關在自己的世界認為我很正常、很普通、很一般人，但還是把自己關了起來，總覺得在被接納之前，勢必會先被否定一輪，和那些鄰居一樣、和那些同學一樣、和那個曾經最親密的『他們』一樣。　　可能都一樣害怕，那些最親密的關係，因為坦白自己的喜歡而變質吧！我沒辦法回答為什麼對同性的喜歡，我不敢對老媽述說。也沒有辦法回答，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認為這些喜歡應當成為禁聲的秘密。但漸漸開始發現，好像會因為不能分享愛的喜悅，而和老媽妳，漸行漸遠……。　　『世上會不求回報支持你的，除了家人，還有誰呢？』和魏魏的分離，伴隨著各種痛苦與難過，對於未來的規劃和想法，也開始加進老媽的考量。好希望可以親口告訴你我的喜怒哀樂；好希望可以習慣於向你分享愛；好希望你可以認同魏魏會是一個適合一起生活的對象；好希望在往理想中的生活中，能有你的參與和支持……。　　原諒我不敢當面親口告訴妳。　　【電話：老媽】　　「喂──」　　『喂──寶貝，吃飽了嗎？』　　「嗯，吃飽了，準備要回宿舍了。」　　『媽媽跟你說喔，我最近身體也不太好，所以你這次回家，我也沒什麼時間陪到你。』　　「蛤，不會啦，沒有沒陪到我。」　　『你在台北要好好照顧自己喔，我一直都很信任你的。』　　「嗯，我一直都把自己照顧的很好。」　　『還有啊，我覺得凡事不要太早下定論。』　　「甚麼？」　　『我是說，凡事不要太早下定論，你還年輕還有很多可能。』　　「喔喔，好啦、好啦、好啦，你沒事吧？」　　『沒事──，你有聽懂媽媽說的話吧，沒事早點回家，不要在外面待太晚。』　　「喔好啦，等一下就會回去了。」　　『那早點回家休息──好好保重自己身體──』　　「嗯嗯……」　　『先這樣嗎？』　　「嗯好……」　　『掰掰──』　　「掰掰……」　　媽……我忍住了一時之間湧上的憤怒，像海嘯一樣湧來的憤怒，但在浪漲到最高點，感性的理智跳到了妳的角度看我自己，浪凍住了、浪開始碎裂了、浪開始分崩離析了…… 。　　為了讓妳了解我，而選擇傷害妳一次，對不起，我不是妳想像的那個樣子……。＿＿＿＿＿＿＿＿＿＿＿＿＿＿＿我是石空分隔線＿＿＿＿＿＿＿＿＿＿＿＿＿＿＿　　大家晚上好，呼呼，好沉重啊啊啊，名符其實的石頭啊啊啊啊啊…… 　　今天話不多，我的出櫃故事現在正在發生中、進行中，沒有很糟，但一樣充滿了各種複雜的情緒……下禮拜一見：目！　　魏魏我要抱抱：（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40.112.4.209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gay/M.1454080284.A.F3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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