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操場少年 9.5

看板gay作者mohave (路邊野餐)時間8年前 (2015/12/23 22:55)推噓11(11推 0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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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去的那個星期天，我走進清晨五點多的捷運，像各方支流紛紛流向出海口一樣，去跑今年的最後一場半馬。沒有誰在等我，但我覺得自己正在赴約途中。對我來說，沒有失眠比完賽還要艱難，難得昨晚很快就入睡，這大概也算是一種進步。天光要亮未亮，各自找到自己的一個小區域默默整理自己，準備出發。大家的表情看起來都很虔誠，我喜歡這種熱鬧又穩重的虔誠。有人在暖身，有人還在繫晶片，我們的跑鞋上都有晶片，經過某些人的身旁可以聽見感應的聲音。我們都有一組自己的號碼，雖然我不喜歡被編號，但是一路上所領取的這些號碼就像是我的幸運數字，沒有中什麼大獎但我勢必已經兌換了什麼。過年玩樂透，我有時候會把那些好感深刻的人的座號填進彩券裡，不知道為什麼，我還記得全班同學的座號，彩券裡的六個號碼就是六個人；也沒有中過什麼大獎但是讓這些人逢年過節相聚一下也不錯。他當時的座號是2號，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什麼都選第二個，貨架上的商品也都挑第二個買，結果後來變成我的噩耗，惡性腫瘤的惡，那陣子我總是把流行歌曲裡的愛愛愛聽成癌癌癌。為了讓自己有更健康的感覺我開始跑步。有人說過，想要從事不健康的心理勞動，身體必須更健康才行。天已大亮，就快起跑，大家都擠在101前像是即將會有一場白日煙火盛開。和這麼多人聚在一起，隔著輕薄的衣物甚或皮膚輕觸皮膚，我好像第一次目睹人群一樣，進入仁愛路以後就開始缺氧，搞不清楚是心理還是生理的問題。有一陣子我可以很有耐心地跟詐騙來電或路邊問卷聊天，因為已經很久沒有跟人說話了，就當作是一場復健，重新練習應對進退。一個人在鄉間離島的長路上徒步，有些人只有在你一個人的時候才會遇到，人性本惡但我還是經常少年般搭進善意的便車，進入這僅有的一段千里相逢，相逢千里。我有一個到現在都還會傳訊祝福彼此兒童節快樂的高中同學。傳line傳得像是從前的簡訊一樣，滿滿一篇都是字，像是紙條留言。我們在畢業以後就分開行動，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每次再聚都還是高中同學，全班都走散了，只有我們兩個還留在這裡，或者說，回來這裡。畢業以後偶然相認，我們都覺得還好當時只是互相幫助而沒有刻意相認。他是白色的，兒童圖畫紙的那種白。傳給他的訊息，就好像是這些日子以來的日記。傳給他，好像傳給自己，好像傳給遠方的那個誰，或是遠方的自己。我給遠方的自己和你，留下了生命的訊息。我一邊跑步，一邊覺得孤單是動態積極的孤單，而寂寞如果控制得好，就是一種不會造成污染的燃料。越跑越遠，每個人的距離終於逐漸拉開，逆風也是新鮮空氣。這次沒有跟著誰跑，我好像已經找到自己的節奏與跑法，雖然一直到路途的後半段才把身體完全打開，身體打開以後就比較好跑。我一個人慢慢跑，跑過那些熟悉或不再熟悉的場景，一邊跑步一邊整理自己，該丟的就丟。這次沒有自備水杯，握緊第一個紙杯像接力棒一樣跑進最後一個水站也沒有丟。最後的大魔王是基隆路地下道，我心甘情願衝進這隻抹香鯨的身體裡。糟糕的空氣，想起糟糕的回憶。貧血的我還沒昏倒就已經看見有人被抬上擔架。美好的回憶支撐著我，糟糕的回憶支撐著我，漸漸強壯的身體支撐著我，輕輕捏著的空水杯支撐著我，我知道祝福過後不會馬上就是海闊天空，祝福只是一個開始。從最初為了準時逃離營區而勤奮練習的三千公尺到現在的三七二十一，絕對不是七個三公里而已，就好像全馬也不是兩個半馬。但我確實已經跑到一半了。「我先走了，我們馬場見！」某次路跑結束以後，那個人這樣對我說。那個人是誰，可能是未來的我，也可能是。完跑以後，體力消耗很多，很想睡覺，但卻覺得自己能量滿格。我跑完了，無傷完賽，這是我本日最微不足道的大事，但還是很想用電話卡打電話告訴一個誰，我跑完了。我出門跑步總是不帶手機，要找到公共電話不容易，而且我現在也沒有電話卡了。謝謝你看到這裡，陪我跑到這裡。雖然跑步是自己必須獨自面對的事，但是適時的加油聲總是會讓神奇的力量突然發生。慢慢寫下去然後會變成一個怎麼樣的人，我不知道，但如果真的有一個嬰兒誕生，算算日期大概就要滿月了。嬰兒不一定純真但是充滿無限可能。在我頻繁穿越山洞口的時候，雖然我有一個看似堅強的兩人隊伍，但在另一方面，卻偶有脫隊的感覺；現在好像又再次脫隊了，慢慢跟上應該還來得及吧；我會記住我迷路時的路，我會想起並且記住所有的悲傷徬徨與憤怒，說不定可以送給另一個人當成參考的地圖。如果我是你眼中的勇者，我接下來所需要的勇敢，有一部份也是跟你們借來的。推，推推，推倒。看到你的推文，我也覺得可以放心去睡了。下雨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放晴，但我喜歡雨中慢跑的感覺。雨中的我會逐漸好起來的，我們都要！很久以前經過山洞口所以遇見現在的你。因為路邊野餐遇見你。只有我會遇見你。昨天冬至，明天就是平安夜了。平安夜，報平安。抱，平安。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36.233.73.27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gay/M.1450882538.A.9F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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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er87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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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cockroa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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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than5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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