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那些人，那些傷-1消失

看板gay作者mikyshan時間8年前 (2015/12/11 12:31)推噓27(27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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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是一篇風格與之前完全不同的作品，我沒有先想好故事的結構、走向與結局，只是將自己離開台北之後，這幾個月的生活信筆寫來，散漫無歸，可能會是沒有結局的故事，能看則看，如果不好看，棄之可也，我只是想藉由寫作來排遣心中的孤寂而已。那些人，那些傷。這將是一段治療別人，也治療自己的旅程。 — 第一回楔子我與我的男朋友分手了。我開始收拾宿舍中的物品，裝成一箱又一箱寄回家裡；我真不敢相信，我就要離開台北了。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我早就認同台北才是我居住的城市，而臺大是我的家。我將離開一切熟悉的人事物──我的所有朋友，我在這裡喜歡去的地方，喜歡做的事，以後都離我十分遙遠了。我又回到一個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屬於何處，未來又將何去何從，必須重新定義我自己。我很確定俊瑞（我男朋友）知道我內心所承受的一切，但他迴避任何相關話題。他甚至迴避我，迴避我的情緒。他說我是過度沉溺於悲傷之中，他說全世界有八成的男性都會經歷這種「不知前途何在」的彷徨感受。又來了，又是數據。我已厭倦聽到數據分析，厭倦聽到有人告訴我該如何處理我的哀痛，而像我這樣的個案又該感到多悲傷才算合理。我想，生活並不是由數據構成。他讀的是心理系，我不得不佩服他，因為他簡直將心理學上的知識應用到自己的一切生活中。有時候，我會覺得他殘酷又冰冷，對別人的痛苦毫無真實的感受，只是機械化地處理人的情緒。也許他已經麻痺了。但正如他所說的，我的情緒太豐富，我對外在事物的感受太敏銳，我太容易陷入一個事件中無法自拔，已經到了連心理專家都難以處理的地步。「你面對生活的反應一直都太劇烈了。在一起的這一年，我常常被你的情緒化所影響。」俊瑞傳了訊息給我，因為他沒辦法親口對我說。他建議我去找一位心理諮商師談談我的痛楚，他認識很多優秀的諮商師。但我誰都不要，我只希望俊瑞能握住我的手，陪著我一起走過這段煎熬的日子。世上唯有他能撫慰我，我只想聽見他親口告訴我說他仍然愛我，他願意等我回來。但他只是迴避這個問題。他愈是迴避，我就愈是渴望，以至於我到現在還走不出來。在台北的最後一天，我們在師大附近的咖啡廳享用了最後一頓美味的早午餐。我拖著行李箱，要離開了，我以為他會跟我說些什麼，但是他什麼也沒說；我想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無視我的感受？可不可以稍微有點表示？然而我的期望全部落空。我終於知道了，他確實已經完全不愛我了，他此刻就只是想擺脫我，回到他一個人自由自在的生活。他給我的一切分手原因都是藉口，他不過是厭倦了我們這段關係而已……。我一個人默默走進捷運站，在台北車站下車。我哭了，我不想離開，我真的不想離開台北。這個時候，有個令我意想不到的人拍了拍我的肩。「小昱，你怎麼了？怎麼在哭？」我嚇了一跳，趕緊轉過頭去看，到底是誰看到我這麼落魄的樣子。「逸齊!!!!!你怎麼在這裡？」我張大了嘴巴。逸齊是我的國中與高中學弟。以前在讀國高中的時候，跟他沒有很熟；後來我們都到台北讀書，重新聯絡上，才變成好朋友的。（逸齊的故事詳見前作〈疤〉。）逸齊坐在我身旁，他伸出手臂抱著我，他說：「你剛剛不是走進臺電大樓捷運站嗎？我在你身後，一直叫你的名字，你好像都沒聽到，剛好我也要搭捷運，就一直跟在你後面，看看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逸齊，我要回去我們的故鄉了，但是我不想離開台北……」我說。「那很好啊，我也要回去。」他說。「咦，為什麼？」「我前陣子跟心燦一起去歐洲，我在那裡研究了一陣子的咖啡，所以就決定回故鄉去開一間咖啡廳，也好留在那裡陪我弟弟。」「你弟弟小宇也回去了嗎？」「是啊，他大學畢業了，還在思考到底要直接工作，還是明年考研究所。」「還是不要讀研究所比較好，才不會像我現在一樣一事無成。」「怎麼這麼說呢？你才不會一事無成呢。」「不，我就是一事無成的魯蛇……」「你發生什麼事了？這麼悲觀，一點都不像平常充滿自信的你。」「我分手了，」我說，「我跟俊瑞分手了。」「我也是，」逸齊說，「我也跟心燦分手了。」「怎麼可能！？」我睜大眼睛，不敢相信，「你們從上大學就在一起了，不是嗎？」「是啊，但是他想留在歐洲工作，而我不想。我還是喜歡台灣的生活。」「真可惜，這麼多年的感情，竟然就這樣分手了。」「還好啦。不過，既然我跟你現在都單身了，而且又要一起回到鄉下，那以後我們倆就相依為命吧。」「你的咖啡廳要開在什麼地方？我一定要常常去！」「就在火車站對面。你也知道，鄉下地方只有火車站附近才有生意可做。」「那你的店都裝潢好了嗎？」「還沒，我今天回台北，就是來找裝潢設計師的。」「那回去之後，有空的話，我來幫你裝潢吧！」「好啊！就這麼說定了。」 — 我跟逸齊合力將一座小沙發搬放到地板上。「幸好你這店裡小小的，不然光沙發就要買好幾座，肯定會花不少錢。」「是啊，這間店只有我一個人，所以小小的其實也就夠了，不然我肯定會忙死。」我整個人陷進沙發裡，思緒飄到了很遠的地方。我說，「逸齊，你喜歡這個地方嗎？」「嗯？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我不喜歡這個地方。」我說，「每次只要回來這裡，我就會想起小時候那些不好的回憶。而且這裡好落後，除了老人跟小孩之外什麼都沒有，我在這裡根本找不到任何歸屬感。」「我也是，只要待在這裡，就會想起很多很多小時候的事，而且都是不好的回憶……」逸齊說，「但是在台北住久了，我還是想回來這裡。」「為什麼？」「因為這裡是我的最初。」他說，「只要我不知道未來要往哪個方向走的時候，我就會想回來這裡，在我們以前讀過的學校附近走走，再走一次每天上學都會經過的河堤。雖然會想起很多……連自己都不想面對的往事，會想起那些傷害過我，也被我傷害的人，但也會重拾當初那種單純又天真的傻勁。」「單純又天真的傻勁……」我說，「那已經好久、好久了，我完全想不起來了。」「你不是要回以前的高中教書嗎？我相信，你一定會慢慢找回來的……」「難道我以後的人生，就要一直考老師，直到考上為止，然後一輩子在教書中度過嗎？」「你不喜歡教書嗎？」「我想我是喜歡的，但是……」我說，「我還有更多想做的事啊！在讀書的時候，我一直以為自己還年輕，想不到這麼快，我也已經26歲了，沒有多的時間可以讓我去探索自我的可能性了。人生就是這樣子吧？在我們還沒準備好的時候，就被形勢逼迫我們趕快長大，趕快替自己的未來做決定……」「探索自我，是一輩子的事情。」他說，「你不要看我好像很會做生意的樣子，其實我也很迷惘……我其實很羡慕你，可以讀這麼多書。這幾年來，為了做生意，我去過世界很多地方，才發現自己所知太少，應該多讀一點書，多了解一些跟人類有關的事情。」「不，我才羡慕你呢。你年紀比我小，可是現在已經這麼有成就了；而我讀了一輩子的書，現在還是什麼成就也沒有。」我嘆了一口氣，想起一個略有印象的影劇臺詞。「著書三年倦寫字，如今翻書不識志，若知倦書悔前程，無如漁樵未識時。」是不是不要讀那麼多書，就不會有那麼多憂愁呢？「小昱，教我讀書，好嗎？」逸齊說，「前陣子，我拿到一本〈心經〉，覺得內容還不錯，但就是領悟得不夠深。你可以跟我一起討論嗎？」「你怎麼突然對這個有興趣了？」我訝異地說，「這真是太稀奇了，一個原本讀體育班的孩子竟然會對佛經有興趣。」「我年紀也大了，不是從前的我了。」他說，「種種因果業力，形構了我的過去，現在，還有未來。人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實在很想知道。」「好吧，那有空的話，我們就來研究研究。」「以後這間店，就算是我們的教室啦！」我們倆相視而笑。 --- 不負責任待續中（應該不會一天更新一回啦~~單純有空才會寫，消磨時間，斷尾也別意外 XD）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63.27.142.64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gay/M.1449808319.A.61A.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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