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驗] 微塵往事 03-三人行

看板gay作者subasafly (沃克)時間9年前 (2015/07/24 19:39)推噓29(29推 0噓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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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安我真的拖稿了... 請大家鞭小力一點 Orz 最近參加營隊、一個人去高雄兩天一夜、又遇上課綱的事情有點心煩意亂、腦袋卡住話不多說了，對不起寫得有點短、有點亂 ----------03 三人行---------- 禮拜一下午第一堂課是體育課，尚未熟識的同學們彼此皆是羞澀與矜持，各個杵在馬桶間門前等著換衣服。學校的夏季運動服有兩種顏色：白色和土耳其藍。我不喜歡土耳其藍上衣配墨藍色的短褲，那是一種不舒服的重複，感覺像海上「卡」著一張被剪開的黑色塑膠袋（若說「浮」著好像太美），隨著身體動作載浮載沉的衣襬，揚起的波浪始終無法把那些惱人的汙穢沖走。體育課大致上可以分成兩種人，第一種是馳騁在球場上的熱血青年，第二種是在樹蔭下低頭看書或滑手機的閒散人家。我的籃球技巧不好，要說爛也不能反駁，當時若沒有排球或羽球可打，我就會當第二種人，不過目光追蹤的是彈跳與飛擲的籃球。我很羨慕那些球技很好的人，胯下運球、轉身過人、身體的碰撞、汗水的交織、一個上籃或者跳投，彷彿少了籃球就是缺角的青春，而我對自己卻愛莫能助。我的目光落在莊喆身上，微微駝背，後頸的汗水閃著金光，兩眼專注地瞇成一線，短褲讓他白淨的雙腿看起來又更長了。跟別人不同，他的動作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不協調，像同手同腳走路的脫線感，可能是那雙長腳讓他不用急奔衝刺，落拍的節奏卻又能敏捷地控球，丟出去的球往往都命中籃框。偶爾隊友或對手漂亮地進球，他就會豪爽的大喊「好球！」。一種莊喆式籃球打法。『欸你不打球喔？』回到教室後，他坐回我右邊的位子。「摁，我不厲害。」我嘆了一口氣。『就練啊。』我笑了一下，他也淺淺地笑了。從那天開始，我們常常放學後三個人一起回家。走長長的天橋、走長長的南海路，莊喆總是能跟晉東有話聊，我不擅長開話題，通常都是在後面笑笑地聽著，暗自羨慕他們邁入第四年的友誼。有時候公車會擠滿北一女的學生，我們就要一路站回家；或者車後有空位，而且一定要是三個人靠近的位子，我們才會一起坐著休息。隨著相處時間的累積，班上的感情越來越好，原本相敬如賓的語句變成豪不客氣的垃圾話，下課就一群人抓了籃球就一股腦兒衝去球場，或是人手一台htc flyer互相幫忙破解，換衣服也是直接在教室脫到只剩下內褲。某天放學後，莊喆收起他的《量子力學》，一如往常地我們三個人背著書包離開學校。『欸我想吃蔥抓餅！』晉東突然說。學校側門對面有一間蔥抓餅，好像是一對夫婦開的，放學時總是圍著一些學生。『我要一個抓餅蛋加玉米。』『我要一個蔥抓餅加培根加起司。』莊喆轉過身來，『你不吃嗎？』我搖搖頭，「我媽今天要來找我。」『喔～』他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傍晚的陽光從樹葉間的縫隙落在我們身上，斑駁的銘黃色錯綜著樹蔭印上人行道和他們兩個人的臉上，還有蔥抓餅上。「莊喆。」『恩？』他回頭，嘴巴還不停咀嚼著，兩頰鼓動。「你喜歡起司對不對？」我笑了。『我超愛起司的。』他還沒吞下那一口，口齒不清，卻很興奮的樣子。『你怎麼知道？』「因為我超厲害啊～」『喔～好厲害喔～』他也笑了，眉毛揚起。因為，只有喜歡吃起司的人才會在加了培根後還特別加起司。如果是別人這樣回他的話，他一定馬上回「幹」。但如果是我，他幾乎不會對我講髒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十分鐘後，我們在羅斯福路上等著公車，236很好認，當它從遠遠的路口轉過來就可以知道。幾個歐巴桑爭先恐後地上車，每個公車站總會有「唯恐沒有座位」的婆婆媽媽。我刻意站在莊喆跟晉東身後看著他們上車，當莊喆刷完卡意識到我沒有上車的瞬間，發出氣聲的車門剛好闔上，公車耿耿耿地加速，我站在原地笑著跟他揮手，滿意地望著莊喆錯愕的表情，他愣了一下才對我揮手。『心肝寶貝～』十五分鐘後，我坐上我媽的車，每次見面她都像幾年沒見的母子重逢一樣，我也無可奈何。她比我更像小孩，孩子般地任性，孩子般地易碎。『都沒有叫。』她裝作不滿意地說。「媽～」我裝著一點油腔滑調，沒有不情願，只是必須如此才能讓她開心，如此我才能放心。我解開裹著便當的毛巾，攤放在大腿上，打開蓋子，裡頭鋪滿鮭魚、龍鬚菜、牛絞肉，撥開才能看到底下冒煙的飯。『另一袋有雞湯，裡面有你最喜歡的皇、帝、豆～』媽媽興奮地說，眼睛直視前方的紅燈，車速緩了下來。『好吃嗎？』她轉身過來，倚著車子中間的加高墊。「恩…」我滿口食物看著她。『耶比耶比～我最近股票有賺到一點錢，之前牧牧叫我買的我都沒聽他亂買，我現在都沒有理他，不想接他電話…』我沒有專心聽她接下來的話。牧牧是一個被妻子放任的60幾歲的男人，這個綽號是我小時候幫他取的，他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孫子孫女，雖然歲數不小，但是老當益壯。他跟我媽的關係算是分分合合的戀人，沒錯，我媽是第三者，感情維持了十幾年，曾經好幾次的絕望，我勸她斷得乾淨，最後她仍心軟選擇原諒。「綠燈。」我提醒她。車子開到木柵，接到我哥上車後又開到我們家附近，正確一點應該說「我家」，我有兩個家，而這個家不允許我媽出現在我家樓下。『啵一個～』下車前我被媽媽叫住，然後溫柔地吻上她的臉頰。『Whee～』「開車小心。」汽車揚長而去，駛向台北車站，送我哥去補習繼續為了跨科考奮戰，我哥跟我差兩歲半，那時的他高三。在送走我哥之後，她還要在藹藹的暮色之下，再開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才能回到淡水，我的另一個家，也就是當初他們分離的地方。我常常擔憂，是不是每當我們離去之後的時間，在媽媽心中開的幾朵肥皂泡瞬間就被彈破，只剩下她最愛聽的99.7在車子裡陪著她一起迴盪。 (待續) ==========驚悚分隔線========== 最近翻到那時候上法輪功美術課時照的照片跟大家分享我北爛的行為... http://imgur.com/y6yeR1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