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沒有收件者的卡片消失
錯過了卡片交換活動,而多年來一直都會對情人說聖誕節
快樂的自己,今年單身著,突然不知道該向誰說這句話,
如果不說,彷彿年就懸置在那裡,沒有敲鐘,沒有結束。
但你我皆知的,時間虛無,節日只是具現了時間的樣貌,
讓人向前看,回頭望,都有標的物。
不如說說幾件生活瑣碎之事,慰藉冬日裡的自己,或他人,
行走在傾斜的邊緣的疼痛感。
*
身為3C白癡,一直都對太迅速的交友軟體不感興趣,幾個
月前朋友抓走了我的手機下載了apps,還幫我弄了帳號,
丟了幾張照片上去,她把手機丟給我說:你看我都知道,
你怎麼不用?剩下的簡介自己打吧。
我想了想,寫著:只是來看人類,破滅的很好看。
打開apps就看見想像得到的那些格子,本想移除掉程式,
就有個人跟我打招呼,我問他,沒看見我的簡介嗎?他說
看了,就是這樣才覺得有趣。
「你不也是上來找什麼的嗎?」他這麼說。
我想著我找的,大概就是這種:人類把面具卸下的樣貌,
格子裡再好看的肉身,說出來的話都差不了多少。
我結束對話,回到檔案加上自己非常喜歡的一句:每個人
都有,和慾望一樣多的,不幸。
然後,刪掉apps時,覺得自己沒有比較清高,純粹只是不
想與他人之間擁有某種速成的接觸,這種接觸比聽到餐廳
服務生對自己說「幫您整理桌面,謝謝」還要廉價。
*
如果聖誕節不為情人精心準備過節,有的時候會問自己:
是熱情退卻?感情淡了?還是兩個人的關係已經到了家人
般平淡但不可分割的層次。
我記得A是年年都會準備出遊或禮物的男人,有時我真得
配服他有這種毅力,尤其那時我青春正盛,就是會任性的
年歲,有時嘴巴說不出什麼好話,收到禮物拆開,不喜歡
雖然嘴巴說謝謝,但是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他仍很有耐心的說,不開心嗎?我帶你去吃東西吧。
而到底我是什麼都沒準備的人,到家之後,只是傳了簡訊
跟他說聖誕節快樂。
想起來,我到底也曾是個任性妄為的人。
分手後,當我也變成給愛的人,我才發現當時的A是怎樣
包容著我的。
因為被深愛過,才知道愛人並不容易。當自己遇到下一個
人的時候,會突然發現自己,帶著那些愛,用自己的詮釋,
替下一個他,說新的故事。
*
有次跟朋友吃飯,聊到結婚一事,他說有一種人說自己是
不能結婚的男人,怕結了婚,要放棄世界好多美好的東西。
我說,這種人也許沒找到可以跟他共享美好的人吧。比方
一起高空彈跳、環遊世界、去尼泊爾靈修、去南極抓企鵝。
但我突然想起Y,我想起在皇帝殿的稜線上,我走的比他
還前面,但那明明是他提議說要爬的。我對冒著生命危險
之事不太感興趣。他經常給我很多提議,用淑女車騎新竹
十八公里海岸線、從宿舍走到市區幾公里路程只為吃一碗
滷肉飯,我後來覺得他只是對我出考題出得興味盎然吧,
一直在測試我能為了一段關係忍耐到什麼程度。
(我還是想不起來那天是怎麼走過那段一失足就是天堂的
稜線,而我卻比他勇敢的多,說這是愛情,太美好,也許
我只是想證明自己罷了吧。)
後來我就改口了,我對朋友說,也許這種男人也害怕自己
不能為了別人改變自己,但關於在一起,很難沒有改變和
完全坎合。
自己都會跟自己吵架了,更何況別人。
然後我又想起A,我記得那些早晨,起床,發現一旁的他
早就醒來,溫柔的看著我的眼神。
放棄自己的稜角,比擁有和強求更難,那是他只對我溫柔
的眼神,所告訴我的事情。
*
今年刊物的聖誕節專題剛好輪到我主編,我在引言寫著:
聖誕節已經是超越宗教的節日了,有些地方結合了商業、
有些則是慈善性質的奉獻。但無論如何,不要忘記節日的
意義:
記住時間,記住這些人,記住自己被愛過,然後,也許有
機會,把這些曾收到的愛,好好包裝,偷偷每個夜裡,給
想要愛的人,說幾句故事,給幾個擁抱、親吻,以及溫柔
的撫觸,讓夜很平安。
聖誕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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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花不賣,今天來曬太陽的,順便只給懂的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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