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早安，大夜班的你》Ch.5、6
原本打算分成上中下三部一口氣PO完，
但PO完上部，發現篇幅實在有那麼一點龐大 哈哈哈哈！
所以再細分一點讓文章可以好好被觀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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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你如果不是個怪人，就是個超級大怪人〉
「幹，鄭永耘……」
在一個不是特別晴朗的傍晚時分，天色有點灰暗、空氣有點潮濕，地上是放學前下過
雨的痕跡……那個平常在清晨的7-ELEVEN才看得到的身影，脫下了制服也卸下上班時的防
備貌，出現在光南隔壁小巷的服飾店前。他穿著一件黑色T-恤搭配鐵灰色刷洗牛仔褲，
T-恤上頭是一個白色的手繪圖騰，臉上沒有平常的疲態；也許是因為打扮過的關係，氣色
看起來明亮許多。
那家店是市區裡小有名氣的一間潮流服飾店，就連很多我們學校的學生也會去那邊添
行頭，好像買了一件一千多塊的衣服，自己身價也會跟著上漲一些。而鄭永耘本人──真
的是本人──正站在店門口的階梯上跟店員講話。
我還沒說到重點，就是他笑起來的樣子真的是他媽的好看！可惡……
「七點九。」
「很可愛耶，我給八點九！」江花痴興奮地說著，「去跟他講話啦，快點！」
「不要啦，好尷尬，他又不認識我……」
「現在就是你們認識的時候啊，快點！」
我掙扎著想過去跟他攀談，卻又怕他可能會覺得我很奇怪。
「坐車要來不及了啦！我們快走……」我拉著他們兩人繼續前進。
「吼，頂多再搭下一班啊！而且等一下就變成我跟啟修坐公車，你就讓他載回家囉！」
江強眨了眨眼睛。
「甲賽啦！你當作在約炮喔，說載就載。」
「唉唷，你、快、點、去！」
「盧瑞勳，你快去啦！」連啟修都好像很興奮地按耐不住。
「不要，我們走啦！」
我抓著他們倆的手臂快速走過，鄭永耘跟店員還是有說有笑的。我迅速偷聽了一下他
們的對話內容，好像是在講他請店家調貨的那件褲子一直還沒到。好啊，這傢伙，每天打
工那麼辛苦難不成就是為了買潮牌？
「欸，不要走啦！欸！」江強想拉住我，可還是被我拖著走。拗不過我，他只好大
喊：「帥哥店員掰～～」
「幹，你不要亂叫啦！很丟臉耶！」
我回頭瞥了一下，卻看到鄭永耘還是很專注地在跟店員講話，看都沒看我們這裡一
眼……心裡有那麼一點不是滋味。
「你這個廢物！浪費那麼好的機會！」
「之前一直說要好好找機會認識他，結果勒～～」
「剛剛就不要臉一點，對他大喊一聲嗨啊！」
「如果我是你，喜歡上他這麼可愛的店員，我一定不管在哪遇到都會貼上去跟他喇
賽！就算在喪禮上遇到也一樣！」
「你竟然還不給我好好把握機會，我看他讓給我算了！以後換我每天去SEVEN找他，
一個月後吃到他的懶趴給你看！」遠離鄭永耘之後，江強開始對我瘋狂開砲。
「今天不嗆你，你繼續罵，看可不可以把他罵聰明點。」唉，連啟修也在一旁幫江強
補子彈。
「我哪裡不聰明了……」我小聲地咕噥。啟修轉過來瞪了我一眼，我只好乖乖閉嘴。
不是我不想啊，可是人家臉皮就真的很薄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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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餐回到房間之後，我立刻登上即時通找羊仔。原本想找個人討拍拍，希望證明
我真的沒有那麼笨，只是膽子小了點，殊不知……
勳 ：欸在嗎?
羊仔：不在~ 呵呵
勳 ：北七
羊仔：哈哈安怎!?
勳 ：我今天在市區遇到那個店員耶…….
羊仔：真假!!!!?
羊仔：啊你們有講到話嗎!?!!?
勳 ：沒有………
羊仔：為啥!?
勳 ：我不敢
羊仔：幹!!!! 你才北七勒你!!!!!!!
於是接下來的十分鐘，我又在即時通上被楊昱傑瘋狂洗臉。
羊仔：我先去洗澡 明天到學校再說
勳 ：喔好啦 ㄅㄅ
羊仔的狀態改成忙碌中之後，我也打開自己的無名紀錄今天發生的事情。網誌裡除了
提到自己很幸運遇到鄭永耘外，也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臉皮太薄。打完網誌去洗澡
，洗澡時也不斷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例如，這是不是真的命中註定呢？我是說，你看，
正當我放手讓一切順其自然的時候，老天爺就把那個原來會買潮牌的傢伙推到我每天放學
會經過的路上。會不會我跟他的相遇真的有某種冥冥之中的必然性？像是必須共同經歷一
個人生課題的兩個人，又或者幸運地是很浪漫的靈魂伴侶關係，哈哈！
但不管如何，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算老天爺真的有默默策畫什麼在我們兩個之中，
我還是必須嘗試跨出那一步，劇本才會有繼續演下去的機會吧。於是最後的我還是虛
心承認了自己的軟弱，帶著這樣坦然面對自己的心情上床睡覺。
隔天一早，我沒有特別早起……好啦，五點五十還是有點早，但我盡量用最平靜的心
準備去見鄭永耘。仔細想想，距離上次六點前起床已經將近一個禮拜。既然昨天緣分使然
讓我巧遇平常私底下的他，今天一定要跟他聊到話！
天空一早就下著幾滴雨。騎上了腳踏車，路上偶爾被雨砸在臉上，幸好一滴兩滴的不
會怎樣。只是眼鏡被雨弄濕感覺比較不好，所以出門前我就先把眼鏡收回眼鏡盒裡。
你可能會以為接下來的劇情是，我因為視線不佳而不小心出了車禍，所以沒有跟店員
講到話。屁啦，你以為在演類戲劇喔。
到了7-ELEVEN，戴回眼鏡。跟平常一樣，店裡只有一兩個早起的阿姨阿伯在買早餐，
他的機車停在門口左邊，而他正整理著環境，用抹布擦拭著關東煮鍋具旁的檯面。臉上還
是一樣沒有表情。
嗶，「一百三十九。」
這不是我，我早餐哪買得了這麼多。
櫃檯前的阿伯拿了三個麵包、兩瓶飲料還有一些零食，感覺是待會兒要上工的工人。
而我穿著學校制服還有醜不拉嘰的制服外套，正等待店裡一個人也沒有的關鍵時刻，好好
地跟店員說上幾句話。
六點零九分，客人三三兩兩地結著帳，報紙已經到了。
六點十五分，覺得自己好像在落地窗旁的座位坐了半個世紀。
六點二十分，店裡的人依舊不多，但總是零零散散地進來，完全找不到好時機。
六點二十四分，幹你媽的都不要再進來買東西了！再拖下去我就要遲到了啦，討厭
鬼！我心裡開始焦急著。
終於，在我默默爆發之後，店裡突然沒人了。通常這個時候人是最多的，大家都要準
備出外上班上課，但不知道為何現在卻奇蹟出現了。
我拿起三明治跟豆漿，假裝鎮定地走向櫃檯。好，我等一下該怎麼開頭才好呢……
嘿，昨天穿得很帥唷！還是yo what’s up dude？
這樣會不會太嘻哈？他會不會覺得我超怪？還是平常一點……
嗨，你今天裡面穿什麼？昨天那件黑色T-恤滿好看的！
幹，這聽起來也太像偷窺狂了。靠杯，剩兩步就要到櫃檯了啦，幹！
嗶，嗶，「四十九。」他用著跟平常一樣的標準表情開口。雖然什麼都還沒說，但看
到那張臉，我的膽子又已經快被嚇到從嘴裡跳出來了。
「收您一百，找您五十一。」我接下零錢發票，隨手塞進外套口袋裡。
幹你娘，盧瑞勳，快點問他啊！
媽的，快點！
給、我、開、口、說、話、啊、快！
「那個！」
「……」
「你昨天……是不是有去Chemistry Men……」
問完，我懸在半空的心也踏實了一點，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我完全不敢相信。
「你怎麼知道！」平常從來不對我有任何表情的他，突然瞪大了眼睛看著我。
這是他第一次對我──再次強調「對我」──露出放鬆的表情！嘻嘻……
「就……昨天放學經過的時候有看到。」我假裝自己非常冷靜，淺淺微笑著回答。
「喔～～呵呵！」
他笑了！他竟然傻笑了！
他竟然對我傻傻地笑了！
霎那間，眼前這個大男孩終於在我的世界活了起來。
人家說，緊張的時候，身體所分泌的腎上腺素會讓你的體感時間變慢，一秒變三秒。
現在的我卻感覺自己身邊的一切開始快轉，轉得好快好快！看來我體內的腎上腺素已經退
去不再緊張。
「拜拜！」我有點難掩興奮地跟他說了再見。
「拜拜。」他輕輕地笑了一下。
這傢伙是個怪人吧！態度轉變也太大了……我心裡暗忖。
「對了，」就在我走到自動門下的時候，他突然開口，「今天蘋果的頭條是苗栗凶殺
案的後續報導！」
「啊……嗯，哈哈！我要遲到了……」
他到底為什麼突然變得那麼親切啦，超怪！（補一顆愛心）
我紅著臉快步走出了7-ELEVEN，趕緊騎上腳踏車，然後用飆仔的速度直奔候車亭。
「鄭永耘……鄭永耘……鄭永耘……」我難掩笑容、嘴裡重複唸著他的名字，聲音
越來越大，最後甚至在早晨無人無車的大馬路上激動地大喊了出來。
「鄭、永、耘～～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天我趕上了公車，跟江強啟修擁抱，在公車上邊吃早餐邊覺得自己幸福得快要死掉。
這天，是我跟鄭永耘認識的第一天。
第六章〈鄭永耘，同義字：壞人、智障、大白痴〉
「欸你昨天沒班喔？」
「嗯，對啊！」
「喔。」
「幹嘛？想我喔？哈哈哈哈哈哈哈！」
「吃、屎、吧！」
嗶，「三十九～～」他故作調皮地拉長音說。
「收您五十，找您十一元～～」他把零錢和發票用力地壓到我手掌上，接著憨頭憨腦
地跟我說：「你今天一定會遲到！嘿嘿嘿嘿……」
我想如果不說，你們或許不知道。發出這個智障笑聲的人正是先前那個被我稱作地表
上最迷人便利商店店員的男人。
這是在我跟鄭永耘認識的第二個禮拜，確切來說第九天。在我們正式認識之後，我
恢復了每天超級早起的好習慣。五點半起床，洗個臉、刷個牙，大約五點四十五趕到
7-ELEVEN買早餐，然後最重要的當然是：跟他相處。而這是他第三次在我離開前靠夭
說我會遲到。
「你媽啦，我要是真的遲到就回來找你算帳！拜、拜……」我扳著一張臉假裝兇他，
然後又一臉憋著笑、竊喜地走出7-ELEVEN。
啊，美好的一天又要開始！
「欸，我覺得你很過分。自從你認識了店員之後，就好少陪我聊天。」中午，羊仔邊
吃便當邊向我抱怨。
「哪有！我們昨天也有聊到啊。」
「可是你超早就下線了啊。我要講的都還沒講完，你就說要趕快去睡，隔天又要去找
店員。」
「哈哈！可是，早睡早起才是好習慣嘛，你也可以跟著一起早睡早起啊！晚上聊不完
的學校聊咩。」
「不一樣啦，感覺不一樣！」
「嗯？阿不都一樣是在講你要不到即時通的事情。」
「欸……」羊仔一臉埋怨地看著我，「最近還不都是在聽你講你跟店員的事，而且我
都還會找好看的電影給你看好嗎！」
「喔……好啦，不然我以後早點洗完澡，我們就可以早點開始聊。」
「這還差不多，哈哈！」他又露出了平常的笑臉。
會跟羊仔變那麼好的原因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我想一樣可以說是緣分吧。高一的某
個晚上，兩個平常在學校沒什麼交集卻同時無聊的人在即時通上討論隔天的英文功課是什
麼。講完正事以後，羊仔就以一句「要不要來聊天？」建立起了這份難得的友情。
我覺得在男校裡，很多事情都會變得很單純。例如相處，男生們總是合則來、不合則
散，有什麼不爽的，大家也沒什麼好不說。感情方面就更少有問題了！畢竟男校嘛，要嘛
是「好姊妹們」異難忘被拒，要嘛就兩個好麻吉好死不死喜歡上同一個女生演鬧劇。然而
外人無法想像的是，前者發生的機率比後者還要高很多。
是說，在我們班一切難以發生的事情都會一起來到。不過這就是別的故事了，呵呵。
「明天禮拜六要不要去高雄？」羊仔問。
「高雄？幹嘛？」
「逛街，阿林說想買新衣服。」
「還買！他最近一直買潮牌，是嫌自己錢多唷？」
「阿災，不知道是發情還是怎樣，最近開始很愛打扮。」
「真假。來審問一下……林啟賢！」我在教室裡喊著。
「幹嘛，小騷貨！」阿林一樣很鹹濕地回應。
「欸你最近是不是發情？」
「幹，想被我幹就直說，這麼委婉幹嘛！」阿林伸出右手托著我的後腦勺往他胯下
壓去。
「來給我哈！」他智障地說著，而我也就毫不客氣地伸出右手用力招呼了小阿林一
下。嗯，扎扎實實地碰到了！
「幹！幹……很痛啦，幹！你打到睪丸了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麼？什麼？發生什麼事？」
「林啟賢被小勳打睪丸啦！」
「幹，活該啦，智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旁邊的同學們大笑著。
「活、該，誰叫你那麼愛被哈。」我斜眼瞪他。
「你竟然凌虐了這隻每晚讓你欲仙欲死的大鵰，該當何罪！」他雙手用力搖著我肩膀。
「靠夭，快說啦，你最近怎麼那麼愛買衣服，是不是想吃哪個臭鮑魚。」
「該，當，何，罪！」他完全裝死無視我的問題，繼續搖著我的肩膀，我只好放棄。
「幹，算了，當我什麼都沒問……」
「哈哈，林啟賢你真的很靠杯！」羊仔笑著，「所以怎樣，你要去嗎？」
「好啦，我去。」我繼續無奈地被阿林搖著肩膀，耳邊不斷傳來他該當何罪的無腦聲
音，左手臂也一直被軟趴趴狀態的小阿林摩擦著，而它好像開始越來越有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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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是已經養成了習慣，隔天禮拜六一早五點多，我自然而然地醒了過來，而且竟
然還睡不回去。明明昨晚還跟羊仔聊天聊到凌晨一點……
我這個人真的非常不喜歡失眠的感覺，每次只要睡不著，我就寧願起來繼續耍廢用電
腦、看電視，也不想強迫自己躺在床上閉眼休息。但既然我都已經在清晨美好的五點鐘醒
來了，乾脆就延續平常的好習慣，到7-ELEVEN去探探某人的班吧！
走出家門的時候，天色比以往的早晨還暗。大概也是因為秋天漸漸到了尾聲的關係
吧，天亮的時間慢慢地延後，再加上今早的天空被大片烏雲壟罩著，世界看起來就更加
灰暗了。
秋天啊……空氣裡果然特別有種蕭涼的感覺。
叮咚！
「歡迎光臨……」又是這個無力的聲音。
「喂，你這什麼態度，小心我投訴你們店長唷！哈哈哈哈哈！」
他從貨架間站了起來，睜大了眼睛看著我。
「欸！今天不是禮拜六嗎，你這麼早起幹嘛？」他笑了出來，「我剛剛還以為自己那
麼衰，遇上奧客要投訴我，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他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好……我是指，真的打從心裡，
很細微的那種。
「我跟你講，你一定早晚會被投訴啦！每次都那張臭臉。」
「屁啦，我哪有，嘿嘿嘿嘿……」他又用著他招牌的智障表情笑著。順帶一提，他這
個樣子真的很可愛……
「所以你這麼早起幹嘛？」
「我爽啊，不行喔？」
「傻喔。能睡就盡量睡久一點啊，我可是想睡卻不能睡勒……」他一隻手搭上自己脖
子轉了轉頭，疲憊地伸展了一下。
可是能見到你就要盡量來啊，我心裡想。
「最近早起習慣了，今天就自然醒了。」我認真地回答他。
「你還說你沒在想我，你看你的潛意識都把你叫起床了！」他裂嘴笑著。
靠杯，我這麼認真他還在那邊，是不會關心一下我的身體喔……
「欸幫我顧一下，我去丟垃圾。」
「喔。」他拿起了三袋垃圾走出去。
「所以你下班都直接回家睡覺喔？」
「對啊，累都累死了。」時間六點半，一群人潮剛過。
「不會先吃個早餐什麼的嗎？」
「再吃早餐我會吃到睡著吧！」
「哈哈哈哈，的確像是你會做的事。」
「什麼意思？」
「吃到睡著啊！很白痴。」
「誰白痴啊，你才神經病，每天那麼早起。」他語氣平淡地回我。
然而我聽到這句話，心裡很不是滋味。每天起個大早還不都是為了陪你這傢伙聊天，
不然一個人的大夜班上到最後多無聊啊！結果竟然還要被嗆神經病……
我臉色變得有點臭，心裡也不斷地咕噥著，但嘴巴卻沒再開口過。他看到我這個樣子
，也沒再多說什麼。
嗶，「四十九～～」他恢復原本一臉輕巧的樣子調皮著。
「……」我面無表情地拿出零錢給他找，一樣沒說半句話。對啦，我還在跟他賭氣。
「找、你、一、塊！」他一樣用力地把零錢跟發票壓在我手掌上，並且瞇著裝出來的
銳利眼神盯著我的臉瞧，好像在告訴我：他已經知道我在不爽了，但幹嘛要不爽，又沒什
麼大不了的事。看著他那可愛的智障表情，我心裡方才對他的埋怨也一消而散。
不要問我怎麼那麼會臆測，我只能說這算是我們倆的一種默契，嘿嘿！
「那今天放假，你不出門跟朋友逛個街什麼的嗎？」他首先開了話題，讓我有台階
下，而我則先顧作矜持地不苟言笑。
「喔，有啊，等一下要跟朋友去高雄。」
「高雄！跑那麼遠。」
「怎樣，不行喔。」我一樣一臉大便地看著他，可是最後卻忍不住心裡的愉悅笑了一
下，很高興他主動問話。
「喔，沒有啊，呵呵呵呵呵呵……」他傻傻地笑著，而我則不發一語地微笑看他。
「對了，既然你都要去高雄的話，可不可以順便幫我拿個東西回來？」
「什麼東西？」
「外套，之前在新崛江對面的玉竹商區買的。老闆上禮拜打電話跟我說貨到了，可是
我一直沒時間特地去高雄拿，錢都已經付了。」
「喔，好啊！我朋友剛好要去新崛江買衣服，超順路。」
「你等我一下，我單子放在包包裡。」我內心暗自竊喜著。
叮咚，正當他走出櫃檯要去休息室拿單子時，兩個早班的女店員已經準備來接班了。
「啊，對不起，你等我一下好不好？我先交班。」
「嗯，沒關係，你先忙。」
我乖乖地坐在玻璃窗旁等他下班，心情像麻雀一般雀躍，覺得自己好像一位賢妻良
母，待在家裡等待著自己心愛的老公在外奮鬥完回來，接下他身上的衣服丟進洗衣機裡，
幫他把一切瑣事處理好；夜深的時候讓他在床上躺好，用雙手、嘴巴，用自己的身體全方
位地滿足他白天憋在褲襠裡的野獸。
哈哈，對不起我離題了！
就在我腦裡的遐想進行到幫他脫下褲子的那一刻，休息室門把上的鈴鐺也鈴鈴作響，
他從裡面走了出來，身上穿的是上次遇見他時那件黑色、上面有白色圖騰的T-恤，褲子是
淺棕色長褲，褲管稍微捲了幾摺起來，而鞋子則是鐵灰色的Adidas布鞋。
我坐著轉頭看向他，他只是輕輕地抬抬下巴、挑了一下眉毛，示意我一起到外面去，
而我就跟在他的身後往外走。
「先走囉！」他對早班的店員說。
「好，掰掰！」
到了外面之後，他坐在自己的白色機車上翻著包包，嘴中念念有詞地找著他的提貨單
，而我則蹲在一旁看著一隻剛出生一兩個月、眼睛小小、看起來很無辜的白色流浪狗。
「啊，找到了找到了！」我站了起來，「這家店，你從麥當勞進玉竹商圈之後，一直
沿著原本的路往下走就會看到。找不到的話，你打上面的電話問路就好。」
「喔，」我小心翼翼地摺好單子放進錢包裡，「你看牠，好可愛喔！」一旁的小白抬
起頭無辜地看著我。
「屁啦，哪裡可愛了，牠臉長得超欠打的，每次在這裡大小便，還要我幫忙掃！」
他用他的Adidas鞋輕輕地往小白身上撞了一下，小白被他嚇得立馬落荒而逃。
「欸！你幹嘛啦！」我嚴肅地看著他，他卻只是看著小白大笑。
「有夠膽小的啦，哈哈哈哈哈哈！」
「不要這樣欺負牠啦，你這壞人！」
「你自己看牠那張臉就是欠人欺負啊，哈哈！」
「你才欠人打勒你！」我搥了一下他的手臂。
「好啦，我先回家睡覺了，累死。」他打了個哈欠。
「喔，好啦……」
「外套，你……下禮拜二上學的時候再拿給我就好，我禮拜一休假。」
「嗯？那明天星期天呢？」
「蛤？喔……不告訴你，呵呵！」他不知為何語塞了一下。
「白痴喔，裝什麼神秘。」
「反正你禮拜二再給我啦！」
「不要，我才不要幫你保管那麼久勒，明天早上就拿給你。」
「我明天休假！」他大聲地說。
「真的嗎……騙人。」
「真的啊，騙你幹嘛！」
「好啊，沒關係，我明天來就知道了！」我把頭撇開，裝作無所謂地說道。
「吼，不要啦，」他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嚴肅，眼神認真又好像有些溫柔地看向
我……「假日就好好在家休息，能多睡就睡久一點，知道嗎？」
一句話就這樣輕輕地傳進我耳裡，也打進了我心裡。
「好啦，我先走囉，掰掰！」他恢復原本一派輕鬆的語氣說道。
「喔……掰掰。」我紅著臉頰看他戴上安全帽，發動機車。
「騎車小心唷……」我小聲地說。他又抬了一次下巴跟我道別，就讓我這樣目送他
揚長而去。
天空依舊被烏雲壟罩著，但東邊山頭的雲霧已經有些消散，看得見晨光在雲的背後
極其張揚，從雲的縫隙流瀉而出。我不敢說這是我人生中所見最美的風景，但這個當下，
我卻已覺得人生夫復何求。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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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bonheurs (111.255.199.175), 10/05/2014 00: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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