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我的一日伴侶 [54]

看板gay作者vk3201 (TLC)時間9年前 (2014/08/30 00:21)推噓23(23推 0噓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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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遇到第一個紅燈，丹尼戴著全罩式安全帽，他轉過頭來，掀起前頭的鏡片，問我：『你覺得我開太快要說喔。』「好。」『還習慣嗎？』「還可以。」『嗯。』綠燈了，然後綠燈，再來還是綠燈，接著是第二個紅燈。『坐起來不舒服的話記得喬一下姿勢。』「嗯。」燈號又轉到綠燈，第三個紅燈出現。『我等等會加速，你抓牢。』還來不及說些什麼車子就起步加速了。「唔。」我整個人後傾。我環抱住丹尼，右手抓著左手手腕這樣抱著他，他好像低頭看了我的雙手一下。我頭順勢輕靠在他的背上，不這樣做我怕我會摔車，周圍的景物瞬間都失了焦，我卻在這樣的速度感之下，感到一種莫名的美好，怪異的安定。不知道經過多少個紅綠燈。『到了。』『下車小心點。』「好。」我很順利地下車，眼前的景致像是在鄉野一樣，有一棵大榕樹，還有翠綠的草皮，草皮接著小溪，小溪流水清澈得讓人驚訝，可以看見底部的石子，溪旁還有一座陳舊但經過修繕的小橋，遠處有舊時的低矮房舍，好漂亮，真的很美。『這邊的草皮很乾淨，像是綠色的地毯一樣。』我回頭看著他，他脫了外衣，裡頭穿著襯衫，他邊說話邊捲著袖子。「你怎麼知道這裡的？」『我們去大榕樹下坐著聊吧。』「喔，好。」我們走到大榕樹下，席草皮而坐，丹尼的坐姿很率性，他伸直雙腳，雙手平擺放在膝上，我拱著雙腳，雙手環著自己的小腿，坐在大榕樹下的我們，顯得好渺小。丹尼雙手移到背後，撐起身子，他問我：『你埋過時光膠囊嗎？』「埋過啊，學生時代很流行。」『那有挖出來嗎？』「沒有耶，都過那麼久了誰會記得啊，就算想挖，也忘記當年埋的地方了吧？」『我挖過。』「你挖過？」『就在這棵大榕樹下。』「就在這裡？」『嗯。』「是個怎樣的時光膠囊？」丹尼低頭，他的眼神裡有一種黯淡，但他隨即抬頭，對著我，笑笑地說：『兩個傷心的時光膠囊。』「兩個？」我歪頭。「傷心的？」我再度歪頭。「時光膠囊？」我一臉困惑。『有機會再跟你說。』「嗯。」『我問你哦，在你人生中，有沒有出現過一個人，是你無論如何都不想錯過的？』我馬上就想到小田，可是我對丹尼說沒有。『如果你遇到這樣的人，千萬不要錯過他，你要表明你的心意，絕對不能放在心裡。』我向丹尼提議去溪邊走走，原本是我的心情不好，聽到他說的某些話，我覺得我應該陪他散散心，我們走著走著，我看見溪裡有個閃閃發光的東西，我想去撿。『你在做什麼？』「你有看到水裡那個閃閃發亮的東西嗎？」『哪裡？』丹尼四處張望著。「那裡。」我指著發光物。『看到了。』「我想去把它撿起來。」『你要從這邊下去？不好吧，這邊很陡，再往前面走會有階梯，從那邊下去比較安全。』「沒關係啦，這邊比較快。」我調整重心，身子傾斜想要慢慢滑下草皮，都還沒開始起步，我立刻被一個石頭絆倒，我整個人微微騰空，慘了慘了，我要整個人像雪球一樣滾進溪裡了。說時遲那時快，丹尼飛身一躍立刻抱住我，我們在空中停了可能只有零點零幾秒，但那短暫的瞬間就像慢動作播放一樣，我們著地，不停地翻滾，不停地翻滾，丹尼一手護著我的頭，一手繞到我的背後，遠看時只瞧見草皮，沒想到有這麼多細碎的小石子，而部分的葉子也有點鋒利，最後總算是停了，好險我們沒掉到水裡。丹尼的手還護著我的頭和身體，他的臉頰緊貼著我的臉頰，他的體溫很高，我覺得好燙，他壓在我身上，因為有點重，我感到快無法呼吸，他稍稍撐起身體，似乎正在跟我說話。『　　　』「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他的臉離我好近好近，我根本沒有辦法直視他的臉，都失焦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我聽不見丹尼說的任何一句話，因為我的心臟撲通撲通撲通地拼命狂跳，我看見丹尼一個弓步起身，他伸出手把我拉起來。「咚！」這時我才聽見丹尼說的話。『沒事吧？』「我沒事。」我看著他回答。看著他我才發現他的衣服破了好幾處，身上有好多擦傷，白色襯衫已經染紅，那張無瑕、幾乎沒有皺紋的臉上，眉間因為擠壓，起了幾道紋路，擔憂之情溢於言表。我伸手，用食指和中指試圖推平他深鎖眉間的皺紋，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正這麼做，一碰到他的那瞬間，就像觸電一般，反射動作，我的手立刻彈回。「你身上都是傷。你……你……還好嗎？」這時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傷口。『我沒事，小傷而已，擦擦藥膏就好了。』話才剛說完，丹尼的額頭就開始流血，從他的額頭滴下。「你的額頭……」『真的沒事。』我脫下自己的衣服，用牙齒試著把袖子撕咬下來，我費了一番功夫才撕了下來，我先替丹尼止血，然後用撕下來的袖子繞著他的頭部一圈，先做簡單的包紮，我一直向他道歉，口裡的話都是對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包紮的過程，他從頭到尾只有一句話，沒關係，真的沒關係，我說了，真的，沒有關係。「好了。」『謝謝你喔。』「對不起。」『好啦，宸羽，我都說很多次沒關係了，不要再道歉了好嗎？我原諒你囉。』「嗯。」『我們繼續走吧，發光的東西還在那裡呢。』「你還管什麼發光的東西啊？」我抓著丹尼的手臂，往我們停車的地方走去。「我沒騎過檔車，你教我騎，我載你去醫院。」『小傷而已，不用去醫院。』「不行！你額頭都流血了，怎麼能不去醫院？」『好、好、好，去醫院，只是我來騎吧，你沒騎過反而危險，我慢慢騎就是了。』「我來幫你戴安全帽。」『嗯。』「這樣可以嗎？有沒有壓迫到傷口？」我摸著安全帽問他。『沒有。』我們趕往醫院，一路上我的心情非常忐忑不安。我們到了醫院急診室，我慌得像隻無頭蒼蠅，後來護士替丹尼包紮，打了破傷風針，也做了X光檢查，檢查結果正常，沒有什麼異狀。我到櫃台批好價領完藥之後，走回丹尼的位置旁。『笑一個嘛，不要愁眉苦臉的。』「對……」『不要再說對不起了。』『醫生說沒事，都是小擦傷而已。』『你就不要那麼內疚了。』「你坐計程車回家吧，錢我幫你出。」『沒事啦，我可以騎車。』『你要是真的很自責，下次再請我吃飯吧。』「好吧，你都這麼說了。」『我們出去吧，我載你回家。』他指著大門出口的方向。「不用啦。」『你看一下你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還沾到血，　我載你回家比較快。』『如果你還自責的話，答應我這件事吧。』「好……吧，可是你要騎慢一點。」『好，我會騎慢一點。』丹尼騎得真的蠻慢的，到我家的時候已經快要六點半了，我下車，他催促著我。『快回家吧，我也要回去了。』「你騎慢一點。」『好，你也趕快回家換衣服休息吧。』「我再打電話給你。」『嗯。』『再見囉。』「再見。」我拿出手機，看見有三通未接來電，都是小田打來的，糟糕了，我本來是要在下班時間回公司的，小田好像說要來接我，我完全忘記這回事了。我按下快撥鍵，突然有一種複雜的感受湧上心頭。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24.218.7.124 ※ 文章網址: http://www.ptt.cc/bbs/gay/M.1409329296.A.206.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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