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教室裡的聖誕快樂。
一早拎著那一大堆包裝精美的巧克力進辦公室時，聽見學校的廣播正
播放聖誕節的應景歌曲。一樓走廊靠近操場的那兩間教室，窗戶上已經掛
起閃閃發亮的螢藍與雪白燈泡和塑膠冬青樹藤蔓。
天空陰陰灰灰的，剛剛才下過雨，中庭滄桑的地磚留著薄薄的水痕。
校長和家長會的委員們已經換上火紅的聖誕老人服，戴上白色的假鬍子，
頭頂尖尖的紅帽子，背著裝有糖果的紅布袋準備要去發糖果了。
然後，走廊上可以聽見學生們興奮的笑鬧聲。
◇
我是從和他交往的那一年開始，習慣在聖誕節時，帶著巧克力去上課。
他在電話裡跟我說起他以前還是國中生時，老師對他好壞，如果他的老師
能對他好一點，那他想起那段時光，一定會充滿許多好的回憶。
他常跟我說：「我相信，你一定會是一個好老師。你的學生在離開學
校以後，會常常懷念你的。」
當然不是因為巧克力的關係。
我想我是真心對學生好的。只因為我記得曾經有個交往過、深深愛過
的情人，告訴我他是多麼希望遇見一個令他懷念的國中老師。
◇
帶著那盒看起來很高級、很好吃的比利時進口巧克力進教室的時候，
學生們正假裝很認真的唸課文。然後在起立的口號裡，前排的同學看清楚
巧克力的樣子，引起小小的騷動。
國中小男生們，心智都還沒成熟，永遠都像愛吃糖的小朋友，看到食
物就很興致勃勃。
我把巧克力交給小老師，跟他說：「等下發給同學們吃。剩下的，給
你們導師吃。」
「哇！謝謝老師，我們就知道老師你對我們班最好了。我愛你，最帥
的國文老師。」小屁孩們好像約定好了，很諂媚的對我拍馬屁。
「真是夠了。我一直都對你們很好吧！」雖然嘴巴這麼說，但是我心
裡好開心。他們可以懂得感謝別人，在成長的過程裡，一定會變成心地良
善的人吧。
◇
這一些在學校裡小小的事，以前我總是會在下課時間，偷空接他電話
時與他說起，他總是很開心的聽我說學生和我互動的事。
在學校裡教書是一件多麼快樂的事，尤其有一個情人可以立即向他分
享這一些，而他都懂。
分手以後，許多年又過去了。每一年的聖誕節，學生總是會跟我說他
們最喜歡我了；許多年好像都不曾改變。
下課的時候，我收拾好課本，要離開教室時，看見學生正快樂的圍在
那一盒巧克力的旁邊。我忽然有個衝動想要拿手機拍他們純真的笑容，然
後像以前那樣跟他說。
教室外，陽光忽然鑽出灰灰的雲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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