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 殺死他的不是霸凌
http://goo.gl/bsrXYu
我們班是全校最風雲的
因為最流氓的在我們班
最受歡迎的校草在我們班
最不受歡迎的人物也在我們班
流氓校草大家應該都懂
但到底有什麼人是可以搞到全校到都討厭？
我們班上有一個很女性化的男生叫陳真
大家都笑他叫珍珍
留個長髮
來學校還會擦指甲油
眼睛雖大
但並不可愛
一年級的時候他不太多話
對人也愛理不理
常常身上都是煙味
所以到哪都會被欺負
譬如拿鉛筆盒丟他
或是把他書包藏到垃圾場
在他座位倒垃圾
這些都是每天在發生的事情
我從高一就是班長
一路當到現在高二下學期
不是我特別勤快
是我很能掩飾同學遲到跟翹課
我並不討厭任何人
所以每當他們欺負陳真的時候
我多少還是替他擋一下
但有幾次我也會私下對陳真發火
希望他如果不想被欺負
那就乖乖的來學校不就得了
每次念他
他雖然不會回應
但他會寫張紙條跟我說謝謝
我是不需要他來謝謝我
我只希望大家都能快快樂樂地來上課
但我就是很不爽看他被欺負
最愛欺負陳真的就是我們學校的大流氓劉復育
而且都是很過分的那種
帶到廁所脫褲子
丟沙在他便當
寫好的作業撕爛
劉復育知道我正義感使然
跟我交情又不錯
不會在我面前搞這些
所以當我知道發生什麼事情
已經是陳真冷靜地把東西都收拾好
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我實在有時候也很想問陳真
有沒有想過轉學
也許這樣會對他好一點
－－－－－－－－－－－－－－－－－－－－－－－－－－－－－－
校草跟陳真住的並不算遠
所以回家是同一路線
我早他們兩個紅綠燈左轉
所以有那麼一小段路
我們三個會走在一起
畢竟住學校附近的也不多人
恰巧我們這一班就是我們三個
所以我可以明顯感受到
這段路
陳真心情是多麼輕鬆
但他還是話不多
所以就是我跟校草聊天
他旁邊笑
其實陳真並不壞
也沒有抽菸的習慣
我也不覺得他是標新立異的人
為何不能乖乖來學校
但他不太多話
我也不想多問
－－－－－－－－－－－－－－－－－－－－－－－－－－－－－－
快放學了
老師提前放我們走
劉復育又在欺負陳真了
他趁陳真在收拾書包的時候
硬是搶了他手機
要看他的簡訊跟照片
陳真這次很難得的反擊
劉復育就更不爽了
一手用胳臂挽著陳真的脖子
一手拿手機要看
我實在看不下去
警告劉復育再鬧下去我就報告教官他身上帶菸
劉復育張大眼睛很瞪我
陳真趁這片刻
搶回手機
然後從五樓教室走廊
跳下去了！！
班上的人都傻眼了
我是第一個衝下去的人
當我跑到一樓
陳真旁邊圍著老師
還有其他站得遠遠的同學
我立刻到陳真旁邊蹲下
想看他有沒有呼吸
陳真一看到我
就把手機交到我手上
然後緊握我的手
就斷氣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
藏好他拚死保護的手機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
但這是他死前最後的事情
我無論如何就是答應了
接著劉復育跟校草終於也下來了
還有班上其他同學
我用責備的眼神看著劉復育
他已經哭了
也害怕了
直到救護車來
是我陪他上車
雖然已經斷氣
但我總有希望醫院能救醒他
在急診室外
我打開他的手機
其實有設密碼
這傻Ｂ
都設密碼了幹嘛還怕人家看
急救一小時後
宣告不治
老師連絡不到家人
身為班長的我
當然有義務
陪老師去告訴他爸媽
雖然老師不同意
但我硬是要去
－－－－－－－－－－－－－－－－－－－－－－－－－－－－－－
陳真家非常小還有老舊
當老師告訴陳媽媽
陳真墜樓的消息
陳媽媽並沒有歇斯底里地大哭
是獨自啜泣
並說了一句 ＂是我害了他 ＂
有那麼五分鐘
我跟老師都不說話
就靜靜看著陳媽媽哭
還有遞上衛生紙
之後
啜泣聲停止了
陳媽媽緩緩道來
他爸早就丟下他們母子兩
母親收入也微薄
所以陳真也要出來工作幫忙扶持
而陳真的工作
就是有時晚上到林森北路的第三性酒店打工
聽到這我終於明白了
天啊
我到底有多不了解這個同班兩年的同學
長頭髮 指甲油 滿身煙味
都是他不得已的苦衷
我反問陳媽媽
那他為何不乾脆念夜間部
白天找份正常的工作
陳媽媽這他也苦勸過
但陳真就是想念日間部
－－－－－－－－－－－－－－－－－－－－－－－－－－－－－－
回家之後
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渺小
雖然我們班風雲人物聚集
但都敵不過陳真內心的光芒
我拿出陳真的手機
拿出記憶卡
插進電腦
我一定要知道到底保護什麼
值得他犧牲生命
我先點開相簿
畫面跳出來
我傻眼了
是一張張 他跟校草的親密照！！
不同日期 不同衣服 不同地方
一起過情人節 一起過聖誕節
除了情侶
我沒法解釋他們的關係了
這就是支撐陳真來上學的理由
無論怎麼被欺負
無論還要上夜班這麼辛苦
就只是想跟校草一起上課
兩個人在學校裝陌生
為的就是保住校草的人緣地位
怕祕密被發現
就拚了命的保護手機
難怪
第一個衝下樓的是我
接著是劉復育
跟校草...
－－－－－－－－－－－－－－－－－－－－－－－－－－－－－－
陳真的告別式
是同學們籌錢辦的
還有第三性酒店的姊姊們
隔天自習的時後
劉復育請假
我一臉不屑地告訴全班陳真的處境
最後還罵他們
陳真被欺負的時候
你們都在旁邊看好戲
若他真的要報仇
你們都逃不了
說完這些
其他我就沒再多提
畢竟那是陳真想保護的秘密
但我最後眼睛是瞪著班草
他把眼神飄走
想必也猜到我已經知道他們的情人關係
－－－－－－－－－－－－－－－－－－－－－－－－－－－－－－
守靈那幾天
我都會去陳真家幫忙摺蓮花
第三性酒店的姊姊們已經來祭拜過
他們實在很不捨
陳真才高中就要出來做
所以一定幫他擋酒
擋毛手毛腳
小費也會分給他
告別式最後一天
快夜深的時候
校草來了
上了香後
他跪在陳真的照片前
一直哭
一直哭
我等這刻等好幾天了
還真怕他不出現
我走上前
把記憶卡交到他手上
狠狠甩他一巴掌
並罵他
＂這就是陳真犧牲生命保護的東西
為你這種人 值得嗎
若真要說陳真的死因
不是墜樓
也不是劉復育
是你他媽的一直沉默 沒幫過他
你現在在這邊哭 有用嗎 ＂
隨後他哭了好一會
就離開了
－－－－－－－－－－－－－－－－－－－－－－－－－－－－－－
暑假後我們就高三了
這一年
劉復育不再流氓
而我一句話都沒跟校草講過
也沒一起回家
我氣這個人
轉眼間
畢業典禮了
有考上好學校的笑容滿面
沒考上學校的也照樣玩開
我雖然對同學們釋懷了
但想到陳真還是隱隱作痛
畢業典禮結束後
校草把我叫到垃圾場
這應該是我們這一年來第一次說話
他說
＂我常常 陪陳真在這找書包
我其實 有想過考上南部學校
就帶著陳真下去 一起住
你知道的 我小康家庭
一定能養得起他
還有讓他有份正常的工作可以照顧陳媽媽
所以 當我們有這計畫
就協議好要秘密進行
因為要是我同性戀的事情傳開了
我爸媽鐵定會把我送到國外念書
我們就不能在一起了 ＂
聽完我哭了
心也碎了
這兩個王八蛋
到底為什麼不跟我說
也許我也能幫上忙阿
我責怪校草的沉默害死了陳真
但他們又
不得不沉默....
為什麼我們總要因為害怕而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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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天天都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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