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入伍雜感-7
我喜歡跑步，維持著不至於會喘的速度奔走著。吹著風所以不會流
汗，也不會來不及換氣而不能說話，就這樣子我可以跑一圈又一圈。
由於每天辦公室勤務都必須要到就寢時間才下班，匆匆盥洗之後就
得上床睡覺了，然後眼睛一睜開又是另一個挑戰的開始。直到一兩個月
之後，呵欠連連的我們才驚覺，每天都沒有時間運動，每天晚餐前從軍
便服換成體育服只是做做樣子罷了，而實際上真正在跑步的時間卻都是
穿軍服的時候（通常都是被散佈在營區各角落的長官們召喚時，都用手
刀跑步帶殺聲衝來衝去）。
所以我們開始在下班前一個小時安排輪流運動的時間，要投投球要
跑步要做重量訓練都可以。
我喜歡跑步，我拉著學長陪我跑，邊跑著邊聊天。
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對話才是純粹的，不會被電視、任務或
者其他讓人分心的什麼打斷，我們的眼中只有對方，這樣說話的人變
得好重要，說出口的話也變重了。
「我覺得你有憂鬱症傾向了。」學長在退伍前叮嚀我的最後一件事。
我特別忽略那陣子的情緒不穩，我自己的異常我知道：
「我想說的是，我覺得我的憂鬱傾向是太在乎個人感受的結果，如
果把自己對世界的敏感放大再放大，就會覺得自己可以掌握的事情實在
稀少得令人沮喪。」
「每週都聽你說你新認識的對象，你有多喜歡她，然後隔了不久又
會聽你說你們的關係已經沒辦法繼續的消息。我在想一個人一再重複這
個輪迴一定有影響到你的情緒。」
學長們不知道的永遠是那些對象的性別，所以當他們吵著要看這次
對象照片的時候，我什麼都拿不出來。任他們從我的臉書搜尋，然後當
然是一無所獲。
作為秘密的等價交換，學長和女友的穩定關係原來也有一些牢騷
想對我說。
「你不要看我每天晚上都和她講電話講那麼久，很多時候我都只是
在聽她說學校的事，學生的事、其他老師的事，這些我完全陌生的人的
事，好累。」
「不過，你跟她說的事情不也是軍中的事嗎？她應該也不認識我們。」
「對啊，所以她都不想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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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平時是嚴肅且標準極高的人，只有在跑步的時候他才會提起他
的想法。也只有在跑步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在他眼中不只是一個什
麼事情都不會的小朋友，我也有情緒，而我的情緒也出狀況了。
被告知憂鬱傾向這個警訊其實不太意外，我的心理早在那時候的那
段歹戲拖棚的戀情硬生生中斷之後就壞掉了。輔導老師沒有修好、之後
的戀人們也沒有修好，不過既然不礙事，說自己有病也太奇怪。我真正
擔心的是，我一直以為我平穩的情緒有一天會出事，而且是在我沒有察
覺的狀態下。
跑步時對話是最純粹的，只是我仍然不能將我的全部通通告訴那個
陪我跑步的人。我真的好想說，說真實的我的故事，而不是全都改成異
性戀版本的那個，那個故事中的主角不是我。
最終也只能靠寫作抒發了，聽眾是小小板上的陌生人們，我的浮木
我自己找，我不想成為學長眼中的未爆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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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月前的筆記，其實瘡疤只要不強行掀開就能與它相安無
事了。如果我總是多嘴，請你打斷我沒關係，我的壓力不應該由傾聽
者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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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很積極交友啊！
只是每個人都嘗試著交往，分開也變得很容易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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