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中午的健身房。
中午的健身房,陽光灑落在大落地窗前面,結實微微滲著汗水的肌理
閃閃發亮。我不知道和他交換了幾次眼神,在這一些年裡,遇見他的時候,
總是如此。
健身房的名稱換過了,那些曾經教過我的教練們也消失不知哪去,一
再縮減的樓層面積,地板換了金屬鏤十字花紋,銀色黑色間隔出區塊,所
有的人擠在一個樓層裡運動,總讓我懷念以前稀稀落落甚至無人的午後健
身房。
惟一不變的,是我不好也不壞的身材。而他的身材也一樣不變,依舊
維持著不過份精悍的好看。
牙醫就坐在我旁邊的健身器材上臥推他的胸肌,蓄著鬍像好幾年前我
認識的那樣。只有很少很少的時候,我心情好的時候,會與他四目交接點
頭示意。大多數的時候,我都是一個只看見想要看見的選擇性瞎子。
更衣室大方裸露身體的男人們,總讓我想起在斗煥坪新訓的第一個夜
晚,盥洗時,所有的光頭男孩一絲不掛的抱著臉盆鏗鏗鏘鏘的,擠在白色
水氣蒸騰的浴室內,陰莖像噤聲的空氣一般軟趴趴的垂在胯下。
愛同性的男孩全成了柳下惠。
我在更衣室裡見過他裸著身體的模樣,在紅綠燈邊的雄獅旅遊見過他
一本正經坐著玩手機的模樣,也在街邊見過他與其他男人並肩走在一起的
模樣。臉上總掛著那抹與我對眼時微微的笑意。
但在沒能確定什麼之前,我只能是柳下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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