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表哥的婚禮-10消失

看板gay作者mikyshan時間13年前 (2011/05/28 00:50)推噓29(29推 0噓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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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有不倫戀情節，無法接受者請勿觀賞】我才剛跟某個網友說今天晚上可能不會發文想不到還是提早在今晚發了...對不起嗯，不多說什麼，大家快看戲吧。沒意外的話11是完結篇喔。現在的時間是民國一百年二月，距離我跟六表哥的戀愛故事已經過了兩年。物是人非，滄海桑田，令人感嘆。我背著一個大背包，坐火車下新竹火車站，因為明天2/17是要考清華大學的日子。我的男朋友小維騎機車來接我。小維是交大的研究生，跟我同年。交大跟清大是相鄰的學校，所以我住在他家，去清大考試很方便。匆忙考完兩天清華大學的考試，馬上又要北上趕考2/19台灣大學的考試。小維送我到國光客運坐車，我們在沒人看見的地方吻別。平常從新竹坐客運到台北應該是很快的，但是今晚交流道上大塞車，大家應該都趕著上台北考試吧。當天很晚，我才抵達台北。台北對我來說，既熟悉又陌生。我在台北轉運站自己一個人繞了很久，才繞到捷運站。我一個人坐捷運坐到公館，下車後遠遠就看到四舅的身影。「四舅，好久不見。」我說。「阿彥，最近過得好嗎？」「一切都好。」「我們先上車再談。」我坐上四舅的車，車子裡有另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叫做Peter，是個外國人，眼睛是藍色的，長得高高瘦瘦，但是香水有點濃。「Nice to meet you.」他說。四舅捶了他一拳：「你明明就會說中文，給我說中文！」「你好。」但是很顯然，他的中文還不是說得很好。我也說：「你好。」「阿彥，他就是上次我跟你說過的Peter，是我男朋友，我們兩個現在住在一起。今天晚上你就睡我房間，我跟Peter睡在同一間就可以了。」「真是太幸福了吧，四舅！」當天晚上，我待在四舅家瘋狂背誦中國文學史。四舅拿了一杯飲料進來，他問我，我跟六哥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我一聽見六表哥的名字，馬上心情黯淡，書也念不下去。看著四舅關愛的眼神，於是我忍痛說起了，我跟六表哥的故事。『我得獎了…第二名！』睡夢中，我昏昏沉沉接起電話。六表哥用一點也不像他的聲音，帶著驚訝與哽咽。『第二名！』我完全沒有睡意，驚坐而起，六表哥拿到第二名！他成功了！過去的種種努力終於都得到了好成果，六表哥終於不會再被親戚瞧不起了，他終於可以到台北的總公司去上班，他從此可以揚眉吐氣。而我與他也將會一起攜手走向未來，我們的未來一片光明。我恨不得現在就身在美國，與他相擁而泣。他回到台灣後，整個人意氣風發。他搬離了原本小小的房間，也離開小小的子公司，到大大的台北總公司去工作，住在大大的設計師宿舍。原本小小的六表哥，一夜之間就變得好大好大。而我呢？從他回國之後，我逐漸感受到他的冷漠。我一開始還告訴自己，是我多心了，六表哥現在變成大紅人，他變得比較忙也是應該的，沒有時間陪我也沒什麼關係嘛。我現在應該要做的，就是專心唸書，準備考研究所。那一年的研究所考試，我只有報自己的母校。畢竟我也知道，自己沒有很認真唸書，想考上台大是不可能的。但是再怎麼差勁，也一定能考上自己的母校吧！自己可是佔著地利之勢耶！想不到放榜的那天，我在榜單上面，完全沒有看見自己的名字。我一個一個對過正取的那一欄，又去對備取的那一欄，來回對了三次，我才接受自己落榜的事實。我落榜了，而如今我又該怎麼辦？那一天我不敢回家。我不敢讓媽媽知道，我沒有考上。那時候我滿心只想要逃避這個殘忍的事實，我只想要見六表哥，我想要跟他訴訴苦。我打了六表哥的電話，他接起：「喂？」「喂？」我語帶哽咽：「今天學校放榜了，我沒有考上。」「喔？這樣啊。」「嗯。」「嗯。」他沒說什麼話。「我想見你。」「現在嗎？」他用為難的聲音說：「現在不方便，你還是先回家吧。」我掛了電話，我終於無法忍住眼淚不流。我努力抬起頭，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掉下來。我知道他變了，一切都變了，如今我的黑夜裡一片漆黑，沒有任何光線。沒有任何星星，也沒有月亮。媽媽打了電話過來。「阿彥，我看到榜單了。」「媽……」我說：「對不起……」「不用說對不起。快回家吧，還待在外面做什麼？」「我讓妳失望了……」「不會啦。」媽媽用溫暖的口氣說：「不管有沒有讀碩士，你都是我的兒子。今天晚上媽媽煮你最喜歡吃的菜，快回家吧。」「媽……」我還是崩潰了。我一個人在校園裡，崩潰地大哭。我遮住自己的臉，不敢讓別人發現，我現在是一無所有的人。我邊說邊流淚，四舅幫我蓋好被子，我就沉沉睡去了。我感覺四舅坐在我的床頭邊很久很久，他剛剛很專心聽我講故事，我想他應該很能體會我那時候的痛苦。四舅也曾經是一無所有的人，所以他懂。隔天，一大清早我就趕緊到台大校園尋找考場。幸好過不久，我就看見自己補習班的同學，順利地找到教室。第一堂考中國語文能力測驗，差一點沒有寫完；第二堂考英文，這對我來說還能應付。第三堂考作文，作文題目是：「關鍵時刻的回顧與前瞻」。對我而言，什麼是關鍵時刻？我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未來又有何計畫？對我來說，這個題目實在有太多可以寫了。我在考場中，愈寫心情愈澎湃，腦中滿滿都是兩年前的回憶。兩年前，我跟他…… 「我們現在是什麼關係？」我問他。「什麼關係？」他理所當然的語氣：「當然是表兄弟的關係。」「你是什麼意思？」「沒什麼意思。」他站起身來，他的身影巨大。他指著我說：「你覺得你跟自己的表哥還能有什麼關係？」「我們什麼都作了，你竟然還跟我說，我們只是表兄弟？」「我告訴你，我愛做什麼就做什麼。」他推了我一下。「我告訴你，你最好不要一直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裡。」「……」我緊閉眼睛，我的內心既想憤怒地大吼，又悲傷地想大哭。我在控制自己的情緒，否則我會一發不可收拾。「高材生，一無所有的感覺是怎樣？你現在能了解嗎？」「你說什麼？」「父母離婚，愛人離去，連自己的母校都沒考上，你現在知道『一無所有』的滋味了嗎？」他的聲音瘋狂，低沉，冰冷。「這不是很有趣嗎？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什麼樣子？高材生，幾年前你有想過現在的自己會變成這樣嗎？」我感覺從胃裡面有一股酸酸的味道湧現出來，我的腿一時痠軟，跌坐在地上。六表哥繼續用他那機械般的、毫無感情的語氣說：「你之前還說什麼『我可以體會你的痛苦』！真是個屁！你現在遭遇的，還比不過我當初遭受的十分之一痛苦。現在你可以體會嗎？你現在體會的還不夠！我這幾十年來，別人對我投以什麼眼光？我在怎樣的環境下生存？你以後可以慢慢體會，因為你現在就是個一無所有的人。」「是，我現在一無所有……」「說起來，我還真要感謝你。」他抽了一根煙。「謝謝你這段日子陪我玩了這麼久，也謝謝你幫我拿到這個大獎。看你現在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我覺得還挺好看的，畢竟你跟我大哥實在太像了。我沒有能力把大哥弄垮，把你弄成這個樣子，過過乾癮也是不錯。」他講的話，一個字一個字，我都刻在自己的腦海裡。現在我的心中燃起的是恨火。我恨他，我原來受到他的影響，已經改變了這麼多！我蒙蔽了自己，我讓自己變得這麼不堪，我作賤自己！我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找到幸福…。老天，直到現在我還是不太敢把這段話坦白說出來。我太慚愧，我太羞恥，我竟然作了這麼多白痴的事，我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裡。六表哥伸出他的手：「為了感謝你，在你離開之前，我可以再答應你一個要求。你想要什麼禮物呢？再作一次？」然後他又要來剝我的衣服。「放開我！」我失神地呼叫，把他的手拍開。旁邊的牆上有面鏡子，我完全不敢看，我不想看到自己現在有多狼狽。我說：「我離開之前，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微微一笑：「沒有理由。」「什麼？」「沒有什麼理由。如果要說的話，就是你看起來一副讓人想欺負的樣子。」「我懂了。」我想故作瀟灑地離開，但是我做不到。我向外一路奔跑，想像六表哥會追出來，但是並沒有。我的人生真的錯置了，就像五表哥偷走了六表哥的人生一樣，六表哥他也偷走了我的人生。我跑到一處沒有人的地方，對著寒冷的天空，還有漸漸下沉的夕陽，忍受不了內心的悲傷，用力地大吼一聲。我哭了，我生平沒有哭得這麼慘過。我全身發麻，好像快要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我不諱言那時候曾想要一死了之，但我最後還是沒有勇氣這麼做，我太軟弱了。如果你真的愛上一個人，你會願意為他改變。而我則是改變到，連自己都快要不認得自己了。我恨，我恨，我恨！我無法原諒他，我要證明我跟他不一樣。我發誓我要忍辱負重、臥薪嚐膽，我要走回原本人生的軌道，回到還沒有遇見他的時候。雖然我不知道，盡了自己的力量之後還能不能回得去？於是我當兵去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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