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卮言] 看不見的都不存在 （夜雨之二）
你知道的，夜裡的雨總似不願使人安眠，嘩啦啦析利利，小房間裡儘管佔滿
了黑暗，雨聲仍是穿透了窗刺破了牆，開啟了錯誤頻率的收音機；而又不像電
磁波那樣單純不可觸，只要你伸出手，在空中抓上一把，你可以抓到雨聲，濕
潤潤的，濕潤潤的......
夜雨便是人如其名吧？
夜雨是我的男朋友。我昨天和他吵了一架，我不悅，掛他電話。甫掛上電話
，我便後悔，想要衝上台北去找他，跟他說我其實好愛他，好愛他跟掛電話是
兩回事的唷！他想必會笑一笑，從那笑容裡灑出一片水花，等你再說，他便再
笑，又灑出一片；話還沒談完，你會發覺你已是一身濕漉。但等到我跟他道別
，那一身的濕漉便也隨著無來由出沒的晴朗蒸散一盡。
也許你會覺得我在胡言亂語，但我實在認為沒有任何說法可以更精準地描述
這種情況。
所以，在我掛上電話496秒後，我略整理行囊，便搭高鐵衝上台北。
在我到達台北時，車廂門刷刷地在我眼前打開；同時，手機響了，是夜雨打
來的。
「你好。」
啊？
這聲音不是夜雨的。夜雨的聲音真的像是黑夜裡的雨一般，穿透力十足。這
個人的聲音更為豐富，不只是夜雨，就連日晴、天陰，甚至百花、流水，都承
載在他聲線裡，以無所不包的姿態自由起伏。
「你好。」
我淡淡地回應。
「我是夜雨的做愛對象。」
他說他是夜雨的做愛對象。
「請多指教。」
他說請多指教。
一般來說，我該好好地回應一句：「哪裡哪裡，也請你多多指教。」
但他說他是夜雨的做愛對象，我發覺我無法好好地這樣回應。
「那請問你，」我仍盡可能地保持禮貌口吻，「你跟他是什麼時期的做愛對象
呢？我說得清楚一點好了。你在什麼時候跟他做過愛，昨天前天，甚至前年？是
過去式，還是現在完成式？或者只是個表示可能的未來式？」
「哈哈哈！前幾分鐘剛做完一次。」
他的聲音真的相當迷人，在他的笑聲裡我聽見千尺瀑布，在接續的話語裡卻讓
我聽見塗了蜜的快刀。
突然間，我發覺一件很有趣的事。
我決定跟這人分享。
「你叫什麼名字？」
「攖寧。攖是提手旁加上嬰兒的嬰......」
「寧是安寧的寧吧？真是人如其名。」
「嗯嗯。」
我頓了頓，問：
「那你跟他什麼時候開始做愛？做了多久？」
然後他給了我一個有趣的答案：他們一共做了兩次；而那時間跟我搭乘高鐵
從高雄到台北一樣。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40.112.241.182
推
05/26 01:34, , 1F
05/26 01:34, 1F
→
05/26 01:43, , 2F
05/26 01:43, 2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