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七年
跟兄姐年齡有段差距,加上是么子,很習慣在兄姐的排擠下,
一個人遊戲,一個人自言自語,每每有電話打來找他們,
我總會期待哪天,我也能像他們一樣,放學後唯一的目的地不是回家。
在小鄉下的國中,我的生活更是充滿了孤立與惡整,
我沒有友情,更不懂愛情,課業是我的唯一,現在的自己回首,
有點難以想像那段日子,是怎麼撐過去。
到了都市叢林的高中,才了解到同學對待我,也可以如此的和善,
我開始發覺我以前所欠缺的快樂、友情,想追回國中本該屬於我的逝去,
像是霍格華茲之於哈利波特,我對台中市充滿了感情。
高二的那年,第一次看見了他,整個人的心思有點抽離,
我不太懂這是什麼樣的情況、什麼樣的感覺,憑著住宿的地利之便,
慢慢的認識了他,知道他的名字、他的班級、他的生日。
他是個高大的大男孩,個性很可愛,課業優秀、體能絕佳,
一直接近他,我以為我純粹是很崇拜他,像是有種錯覺,
只要多接近他一分,我就更能像他一分,直到高三…
那段時間,跟著他玩,聽著他的過去,一起討論彼此共通的興趣,
一起應對小吃攤的戰爭,對他的了解,越來越多、越來越深。
忽然間,警覺到自己的思緒,似乎已經脫不開他的身上,
我花了很多時間,才了解到,我自己深深的喜歡上了同性別的他。
同性戀是不對的,你還希望像國中那樣被排擠?
要否認這性向,否則你連成為異性戀的機會都將失去。
不能表現出來,不然連朋友都沒得當了,甚至永遠被抗拒。
目前的生活至少過的還好,打亂了就是一片烏雲。
我似乎崩潰了,甚至有點想不起那段時間是怎麼過去,
每當想起他,就拿起刀子往手腕劃下去,看著血流,
有種獲得懲罰的感覺,讓心情能稍微釋懷一點…
無心上課,模擬考空白交卷,導師見狀,打了通電話,
於是來了一場家庭風暴,我回去訴說了許多事情,
但是我始終不敢承認,到底是什麼事情,讓我如此脫序。
後來,我像是把自己變成了行尸走肉一般過著日子,
沒有任何夢想,沒有任何希冀,我的理智始終不肯承認,
同性戀這一詞,將成為我甩也甩不開的束縛。
你看起來就如同一個正常的男孩子,沒人懷疑,
也沒什麼問題,只要不承認,你就是一個異性戀男子,無需考慮。
朋友不多加上畢業紛飛,每年的寒署,總是又到他那去,
每每對他的感覺淡去,見到面又出遊,靜如明鏡的心湖又起波瀾,
但是我很努力的壓抑、壓抑,對我來說,用朋友的身分,
才能讓我多靠近他、看看他,也許就能一直這樣下去…
他對每個朋友都一樣好,只是他的好,一到了我身上,我的心情就起了化學變化…
又一次出遊,我一天多沒睡,加上玩了一整個白天,傍晚回程的路上,
他看我體力不支,拉著我的右手繞過他的肩膀,直到他的胸膛,
要我臉貼著他的背,好好的休息,別再硬撐下去。
「可是這樣感覺很奇怪…」我很猶豫。
「有啥好奇怪,那個XXX也是一樣阿。」他依然爽朗的回答。
隔天回程的自強號上,我無聲的眼淚掉個不停,
像是AI人工智慧的小男孩,外星人給了他與母親相處的一天,
你明明知道那一天對於自己,是多麼的快樂、開心,
但是你也會哭泣,明知只有一天,但是那對你意義無限的氣氛,
更會讓自己心痛的難以自己…
很自責,即便知道他對每個朋友都是一樣的好,
但是自己的心,卻無法用朋友的思緒,去解讀那只是友誼表徵的善意…
七年了,我始終壓抑著自己的心情,在夜寐臨寢,自己一個人不斷著留著眼淚想事情,
喜歡一個人,告白被拒絕,會很傷心,
跟一個人戀愛卻分手,會心碎的難以呼吸,
跟一個人熱戀到冷漠分離,心的傷口會冷到血都不再滴,
那麼,暗戀著一個人,看著他的喜怒哀樂,看著他戀愛、失戀,
然後又很開心他能跟一個女孩穩定戀愛整個大學時期,
然後看著自己,一股悲哀莫名。
多麼希望可以大聲的說出自己的感覺,
多麼希望自己能跟喜歡的人一起在路上,不用擔心任何問題,
多麼希望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異性戀,不怕會因為自己,
而讓家人在親戚背後,被冷言冷語…
兩天前,眼淚掉個不停,對母親說出了自己渾渾噩噩的原因,
以及最難啟齒的事情,但是母親始終不相信…
姐姐敲了MSN,但是我沒勇氣回應,甚至覺得承認那件事情,
是自己思考太少,不智之舉…
七年了,沒想到自己,默默著看著一個人、喜歡一個人,如此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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