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爺爺請您一路好走
今天, 2007 年 9 月 11 日
當別人正在回憶起六年前的 911 恐怖攻擊事件時
我們家族, 失去了一位長輩
今天一早, 本來打算睡醒就開始拼下一個證照考試的我
接到媽媽的電話, 說在加護病房內的爺爺狀況很不好
於是, 我趕忙起床盥洗, 換衣服, 連早餐都沒時間吃就出門去醫院了
到了醫院, 發現伯父伯母跟一些堂弟妹都已經在那裡
進去看爺爺時, 情況算小混亂
醫生跟護士圍著爺爺, 似乎要做些急救, 原因好像是急性器官衰竭
醫生說, 不行一定要電擊時, 身為家中第二長輩的二伯說, 不用做電擊了
其實這是一個很為難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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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自從五年前中風後, 健康狀況就一路走下坡
記得在五年前的六月左右吧~ 媽媽打電話給剛到國外念書沒多久的我跟弟弟
說爺爺中風, 情況很不樂觀, 要我們馬上訂機票回台灣
後來爺爺雖然有拉回來, 但從此反應都已經明顯跟以前不同
對當時的我來說, 從我懂事以來, 我 20 多年來沒有面對過親人的生死離別
因此我對於親人的離開非常畏懼, 想當然爾, 最怕的自然是年歲最高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
自那晚突然知道爺爺可能會離開時, 在我心裡, 似乎已經種下一顆種子
五年來, 我隨時在做好面對爺爺離開準備
我把握每次回國, 盡量抽時間去看爺爺奶奶的機會
我也祈求, 當時已入大學的我, 不要在求學時期碰到爺爺的離開
因為國外課業壓力已經很大, 我禁不起一星期不上課的損失
但同時間, 我知道我會多想回台灣, 送爺爺最後一程
可能老天爺有聽見我的祈求, 三年大學外加一年工作後, 我今年回台灣了
結果, 爺爺就在我回來後的第四個多月後離世 ...
離我大伯的過世, 也差一個多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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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 爺爺就跟我們兄弟處的很好很親近
跟一般傳統的爺爺奶奶一樣, 他疼孫子的程度可以用寵來形容
但我們並沒因此而變壞, 反而在長大後跟爺爺更親近
多想念小時候, 他會不時騎著機車到我們家工廠泡茶
順便輪流載我們兄弟去他們家吃晚餐 ...
爺爺, 這些時光, 我們真的都會永遠記得, 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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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 回國後, 首先是碰到罹癌的大伯過世
接著在一個月初後, 爺爺也跟著去了
當時大伯過世的消息, 家裡包括奶奶在內沒人敢讓爺爺知道
怕他刺激太大會受不了
但, 他似乎自己有預感, 在大伯過世後隔兩三天吧
就開始不太愛講話, 不太愛理人
媽媽於是帶他去看醫生檢查, 結果發現爺爺又中風了, 必須住院
結果這一住, 沒人會想到, 爺爺再次回來家裡時, 是準備離開人間的時候
本來住院時是好好的, 但要插鼻胃館進食, 也有請看護
但後來卻突然有心肌梗塞及肺部積水等毛病, 必需送加護病房
自此後, 媽媽每天來回兩地跑, 平均一缸油只能用三天不到, 持續了一個多月
本來我跟三伯母都滿懷疑, 好好一個人送進來, 怎會醫到進加護病房
而且毛病都是沒聽過的
但醫生說這些都是有關聯, 而且毛病本來就有, 我們也只能選擇相信
期間也不時會聽到爺爺最近情況不好的話
心情也一直像被塊大石壓著一樣, 隨著爺爺情況的好壞而變化
上星期開始, 爺爺開始陷入昏迷, 而且腎藏開始無法正常運作
必須靠洗腎才能回復些許功能
即便如此, 看著本來瘦瘦的爺爺, 臉部手部甚至肚子因為水排不出去而腫脹
心裡真的很難受
每次去看他, 都會叫著已經沒有意識的他, 我們相信他會聽的見
醫生也說了很多次 "可能就這兩三天" 爺爺就會離開
也因此, 媽媽叫回了在國外念書的小弟請假回來, 二弟因為要考試無法回來
也叫了正在大陸趕貨的爸爸回來, 看看爺爺
爸爸請假回來兩天, 昨天晚上才回去
我似乎可以體諒, 當他在醫院跟爺爺說再見時, 彷彿已經知道再見就是天人永隔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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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天, 聽到爺爺情況很不好的消息
我直覺就是, 爺爺今天要離開了
果然, 到加護病房後, 當二伯說不用電擊急救時
大家就決定讓爺爺回家後再拔掉呼吸器
大家選擇讓爺爺好走, 不要再受到折磨, 更何況就算救了回來, 爺爺仍舊是昏迷狀態
不願再讓爺爺受苦了
看著姑媽跟奶奶, 對著在喘氣的爺爺說放輕鬆要好好走
真的覺得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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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送爺爺回家, 比我跟媽媽的車早到一步
當我回到爺爺家, 再見到爺爺時
呼器已經被拔掉, 而爺爺的臉已經有點泛黑, 在親戚的圍繞下, 躺在桌子上, 沒有呼吸
我很難想像, 半小時前離開醫院, 還在大口喘氣的爺爺
怎麼會就這樣不動的躺在那邊 ....
然後葬儀社的人來摸摸爺爺動脈, 宣布爺爺已經離開 ....
接著就開始擺設靈堂等準備
後來我問了當時拔管也在場的小弟
他說爺爺在拔管後喘了幾口氣, 在吐出一口氣後就好像沒在吸了
這是他離開我們的一瞬間, 我錯過了, 不知道是算好還是不好
好的是我至少以後不會想到爺爺離開的瞬間, 那種悲痛的畫面, 只能靠想像去揣摩
不好的是, 我不知道我有沒有算陪在爺爺身邊直到他人生的終點站呢?
看著後來被換好壽衣, 安詳躺在那邊的爺爺
我居然沒想像中的難過, 雖然我是難過的
也許是看到爺爺走的算安詳吧! 也或許是我五年多來的心理準備起了做用
也或許, 是我知道我終於不必再時時擔心爺爺的情況了吧
爺爺過世後, 我反而覺得放鬆, 心裡的大石頭, 已經不見蹤影
也能陪爺爺走完人生最後幾個月, 我真的沒留下任何遺憾
我在爺爺耳邊說, 希望他一路好走, 我們大家都會想念他
是的! 我一定會! 因為爺爺是從小陪著我長大的
昨天晚上才回大陸的爸爸, 今早又趕忙搭飛機回來
等他回到台灣, 已經是晚上了
看著他照習俗, 跪在門外要爬到爺爺身邊
他在跪下的瞬間放聲大哭,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看到爸爸這樣哭
大伯出殯那天, 我也有看到爸爸哭
但那時我離爸爸很遠, 加上他因為有外人在旁邊所以沒哭很久, 所以我感覺並不大
但, 今天聽到爸爸這哭, 我真的也差一點要流下淚來
爸爸是重感情的! 短短時間連續失去他兩個至親, 他一定很想放聲大哭的
我跟弟弟也只能上前拍拍他安慰一下, 請他別太難過 ...
我們雖然表現酷酷的, 但我們相信, 他知道我們很關心 ...
也覺得人生如戲就是這樣
昨天為止, 一切都如平常一樣
爸爸回大陸工作, 我跟女朋友還為了我能不能因為爺爺情況不穩而跟她出去玩在討論時
今天一早, 爺爺就情況惡化, 離開了
但大家都說, 今天是個好日子, 可能農民曆上是這樣說的吧
我只知道, 昨天鬼門剛關, 但爺爺今天才走
所以爺爺算是安全走過這一糟, 不算是被拉去代替的
姑姑也說, 應該是已故的大伯放心不下爺爺在這受苦
孝順的他才打算帶爺爺一起上路, 在另一個世界享清福
不管這些是否是真, 可以確定的是, 爺爺不用再受苦了
爺, 請您一定要一路好走喔
雖然我們家族這李個月接連失去大伯跟您
但我們相信您們會在那邊過的開心的
請記得一樣要好好照顧對方, 有空也要常來看看我們好嗎?
爺, 我今天有跟您說的話您有聽到嗎?
我說 "我愛你" ... 我們家人也一樣愛您的
請一路好走, 不要有牽掛
我們會永遠想念您, 永遠, 永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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