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未來最舊 - 黯界殘寺沒有和尚
第三回 黯界殘寺沒有和尚
夜。
暗。
暗夜。
黑暗。無月。
卻有星：怪馬百星仍在。但無法遍照天地。
天地間，仍有黑暗。
無際黑暗。
□ □ □
我正孤獨走在無人的曠野。我正孤獨走在無人的曠野。我正孤獨走在無人的曠野。我正孤
獨走在無人的曠野。我正孤獨走在無人的曠野。我正孤獨走在無人的曠野。我正孤獨走在
無人的曠野。我正孤獨走在無人的曠野。我正孤獨走在無人的曠野。我正孤獨走在無人的
曠野。孤獨的曠野我正無人在走。孤獨的曠野我正無人在走。孤獨的曠野我正無人在走。
孤獨的曠野我正無人在走。孤獨的曠野我正無人在走。孤獨的曠野我正無人在走。孤獨的
曠野我正無人在走。孤獨的曠野我正無人在走。孤獨的曠野我正無人在走。孤獨的曠野我
正無人在走。無人正在走我孤獨的曠野。無人正在走我孤獨的曠野。無人正在走我孤獨的
曠野。無人正在走我孤獨的曠野。無人正在走我孤獨的曠野。無人正在走我孤獨的曠野。
無人正在走我孤獨的曠野。無人正在走我孤獨的曠野。無人正在走我孤獨的曠野。無人正
在走我孤獨的曠野……
曠野正無人。
我正孤獨。
時間正寂寞。
我不想抬頭看看是否天光。我的身體告訴我：我疾走了超過三時辰，在死而復生的調養期
間，不適宜這樣勞累。但我必須儘速趕到那片黑暗。不管是否天光，那片黑暗永遠黑暗。
我不想抬頭看，因為天上有一匹妖馬。
我只有走。
我正孤獨走在無人的曠野。
□ □ □
終於傅長生停下腳步。佇立在一間破廟前。
那幾乎不是廟了。只是幾柱苟且偷生的白蟻窩、三壁晚景淒涼的白堊泥、半邊無可奈何的
泥瓦棚組成的廢墟----要不是天井中還擺著一座香爐形狀的鏽鐵，還真看不出這兒原來是
一間寺廟。彷彿這裡曾遭兩國大軍踐踏三次、洪水沖倒五次、大火焚燬七次似的。
算算時辰已該天亮，這兒卻仍是一片黑暗。
----黑夜越來越漫長了罷？
他走到廟前，尋得一塊石碑，在黑暗中摸出了刻在其上的字。
----「黯界」。
傅長生笑了，就好像他摸到的不是兩個字，而是三歲孩童從他母親手中摸到兩顆糖一般的
滿足。
□ □ □
他走入廟中。
「誰？」有聲音問。
「傅長生。」
「你終究來了。」
「你知道我會來？」
「一定會來。」
「為什麼？」
「你恨。」
「恨？」
「是。」
「恨從何來？」
「恨由心生。」
「恨由心生？」
「魔亦由心生！」
「恨就是魔？」
「是。」
「我已入魔道？」
「是。」
「所以你們依約該給我『無間魔道』！」
「心魔令呢？」
「心魔令----我沒帶來。」
「見令方為令！」
「難道無法通融？」
傅長生這麼一問，他就聽見了一陣極為難聽的摩擦聲：有一定節奏、似鐵石相擊、又像鴟
梟夜哭----日後他回想起來，才省悟那是笑聲。
那聲音道：「我們殺手，除了認錢和這心魔令之外，從無通融之例。」
傅長生默然半晌，轉身離去。
□ □ □
「他一定會去『黯界』。」計天機道。
施無算道：「所以他也一定見到了『淚』。」
「淚。」計天機一笑：「是的，淚。淚眼問花花不語，黯界殘寺七殺手。至可惜他也見不
到淚，頂多聽聽淚的聲音。」
「他看不見？」
「殺手不會輕易現身。」計天機道：「來去無蹤，不見人影。」
施無算問：「傅長生去找七殺手做甚？」
「去要求修習七殺手的武功『無間魔道』。」
「為什麼非修這門武功不可？」
「傅長生在不死幫修的本是『神仙奇法』，傳說正是上古神界所創心法，路走神仙長生一
派；而他今番神仙奇法已成，若有機緣修習魔道心法，那就神魔合一，可生可滅了。」
「那傅長生又憑什麼要七殺手交出無間魔道？」
「只因心魔令。雖然黯界七殺嗜財如命，但其前身本是江湖門派『怒神幫』，當年怒神幫
曾發下若干塊心魔令，持心魔令者，可向怒神幫幫主央託一事。即後怒神幫雖已湮滅，其
旁系弟子七殺手卻也得負下了這個祖上遺留的承諾。」
「九天神魔沒奈何，大羅金仙見令亡，好個心魔令！想不到黯界七殺一向認錢不認人，原
來還有這唯一束縛。」
「但也是最後的一項承諾，當今世上，只剩最後一塊心魔令。」
「若是傅長生再習得無間魔道，只怕……」
「只怕無人制得住他？」
「是。」
「不會。至少暫時不會。」
「不會？」
「不會。」
「何故？」
「傅長生沒有心魔令。」
「講了半日，原來傅長生沒有心魔令？」
「沒有。」
「為何沒有？」
「本來他確實擁有一塊心魔令，但今已無。」
「心魔令不在他那兒在誰那兒？」
計天機道：「我這兒。」
□ □ □
黯界，殘寺。
「眼」對「淚」道：「他要取無間魔道？」
淚道：「嗯。」
眼道：「祖宗承諾，不能毀約，我們真的不能拒絕？」
淚道：「暫時能。」
眼道：「能？」
淚道：「他拿不出心魔令。」
眼道：「認令不認人。」
淚道：「不錯。」
眼道：「你願意把心法給他？」
淚道：「不願！」
眼道：「為何？」
淚道：「神魔一體，無人可制！」
眼道：「你怕他日後坐大？」
淚道：「我們這行，人人都可能是顧客，翻過來講人人都可能是敵人。可能的敵人越弱，
我們買賣就越輕鬆。」
眼道：「他人呢？」
淚道：「去取心魔令。」
眼道：「那麼現在……」
淚道：「我們只有一件行動。」
眼道：「喔？」
淚道：「請你問我是什麼行動。」
眼道：「不問了。」
淚道：「是什麼行動？」
眼道：「在他取得心魔令前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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