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未來最舊 - 夢‧星‧魂（下）

看板emprisenovel作者sizumaru (8-BALL)時間16年前 (2008/07/16 06:24)推噓2(2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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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林中伏。沒有人能估計這六人的功力深淺。但白馬林已經非估計----不，不只是估計，而是試探----不，不只是試探，而是非知道不可！他只能用身體的傷痛去「知道」六人功力。他氣貫雙掌，一招「白馬依風」便打了過去！先打江流。江流刷的一聲展開折扇，身行便如江流一般化解了這招。白馬林大跨步要追，誰知石不轉已經追上他。以他的拳。好快的拳！原來白馬林正被眼前的江流身法迷得眼花，淺綠淺藍活水來在他眼前交替流動，大意踏入石不轉的發拳範圍。石不轉身法雖慢，還好拳很快。他正是利用江流的身法來引誘敵人進入他的攻擊範圍內，因此江湖稱他們兩搭檔為「江流石不轉」，任江流的身法如何變化萬千捉摸不定，總是在誘導小魚靠近文定不動的大石旁。白馬林現在就覺得自己很像一條小魚，快被江中大石壓扁的小魚兒。石不轉的拳打中他的後背。他幾乎有被這一拳打穿了身子的錯覺。白馬林吃下這一擊，身子不由自主飛向前。江流卻又「流」了回來，扇子疾點白馬林心口！但白馬林是何等人物，吃了一擊，難道還真會蠢得連吃第二擊？誰知第二擊還是中了。扇骨點中白馬林心口，白馬林悶哼一聲，登登登倒退三步，仰頭像是把仇恨吞下地把湧上的血飲下。這時候眾人才確定：白馬林今夜果真無甚戰力。 □ □ □ 那簡直求之不得。石白羽眼見白馬林處於劣勢，戰意大盛，殺性崛起快得簡直比他手中的箭還快，一彎背一張臂，已從箭簍抽出三支白羽箭，搭在大弓上，弦已拉滿！三箭齊發，只作一道響。三箭直追白馬林正面，白馬林嚥血後居然還來得及反應，也不管石不轉還在後背，疾步狂退，退的速度竟不亞於向前狂奔。但箭速仍然是比較快的。眼見三箭就追上白馬林----也正是白馬林即將碰上石不轉的鐵拐子之時----白馬林雙手一分，半空擒住兩箭；第三箭，猛張嘴狠狠咬住！饒是如此，白馬林仍是生死交關：兩手擒箭，卻也被箭力震得虎口迸裂；那張嘴更不消說了，血花四濺，傷勢不知何如。更何況，後頭的一拐已打在他後心！石家兄弟聯手重創白馬林，兩人不禁同時浮現一絲獰笑。可惜笑不長。白馬林從後心這一擊，從其落點和角度推算出後頭這人身材及位置，猛回首，嘴裡還叼著的這一箭，已經準確無誤地貫穿石不轉咽喉。同時右手一揮，箭已射出。這箭，比從石白羽的大弓射出時還急！石白羽一來算準白馬林非中箭不可，一來又有自己胞弟在後頭伏襲，白馬林要活命簡直比登天還難，何況說要反擊？誰知道白馬林活下來了，並且立刻反擊。石白羽萬萬想不到。所以他慢了一步。箭來，他就愣了那麼一彈指間，要躲卻也劃破了手臂一道。然後石白羽就死了。----石白羽生怕殺白馬林不死，事先在箭簇塗了劇毒。白馬林手接嘴叼盡在箭桿，安然無事；石白羽卻因此而毒發身亡。白馬林在劣勢下，仍一口氣解決兩個！眾人盡皆大駭。 ----戰力大減的白馬林，他的硬底子功夫、判斷力、機智、準確度仍然獨步江湖！曹七尖叫一聲：「快殺了他！」展飛和賀帆影更在曹七命令之前，早已將十成功力貫注兵刃內，迎向白馬林！因為白馬林剛解決石家兄弟的時候，好像還嫌麻煩不夠也似，立刻右掌一翻拍向展飛；左手握箭使出判官筆點穴法，指向賀帆影！ □ □ □ 這下好了：白馬林與紅樓夢客一照面就挨了幾下，但也旋即除去兩名敵人。目前還有江流、展飛、賀帆影三人正熱烈攻擊中、曹七在旁搗亂中----除此之外，白馬林現在才隱約感覺到，在這胡同深處，還有一名隱藏的敵人。（----是誰？）白馬林在雙掌翻飛中、刀光劍影中、罡氣籠罩中、尖嘯呼喝中，以及自己的咳血、骨折、皮撕、肉裂中分出心神問著自己。他知道此次事無善了，但他的戰略是：速戰速決。他有自信以目前不到平日兩成的功力，還能重挫眾人，儘管自己也得負上重重重重的傷。他告訴自己：重挫眾人，讓他們知難而退，而我能撐到「那時候」，就行了。現在擔心的並不是眼前相鬥的這三人。（只要能撐到「那時候」。）也不是曹七這小鬼。（可惡！怎麼還不到「那時候」！）而是----還有一人是誰？（還有，「那時候」到底要到了沒？）此人可能是絕頂高手。此人可能一心要自己的命。此人可能就要出手。那麼，白馬林的下場就不會有「可能」了。絕對喪命！曹七在一旁尖聲吶喊著，不時抬頭望著闃黑的夜色。（不能讓白馬林等到「那時候」！）終於，賀帆影發起狠勁，以長刀撐起自己，飛在半空，用一種帶著悲壯之意的刀法，使短刀刺向白馬林！（等不到「那時候」了！）這招雖猛，卻是與敵拼同死的絕招；但賀帆影不怕，因為他知道紅樓夢客，絕對可以互相信任。果不其然，在白馬林以還握在掌中的白羽箭格開這刀，另一掌已經要拍到賀帆影面門的同時，展飛已經一劍切入白馬林腹肌中。白馬林掌力頓時大減，待拍至賀帆影面門上，賀帆影得以不死，只是五官已經變成像是一鍋煮爛了的紅豆粥。同一時間，江流已在白馬林身後疾點，督脈一線所經大穴，無一不中！ □ □ □ 部署這麼久、死傷這麼慘，就等這個結局！ □ □ □ 白馬林終於脫力倒地。展飛提劍正要砍下他首級---- 忽然一道黑影閃過，將白馬林拋至五丈開外，回身又是一拳，硬是把展飛逼退！展飛本見白馬林已無力反抗，這一劍便不以速度為重，想不到來者身法甚快，一拳更是後發先至，讓展飛這一劍不得不半途收招，更險些吃了虧。曹七怒喝：「傅長生，你做甚麼！」白馬林穴道雖受制，意識仍然清明，見得這名胡同裡隱藏的敵人，更是說不出話來，想不到前來搭救的人，竟會是傅長生。 □ □ □ 要說傅長生，得先說起張久齡。二十年前，玉龍山，摩雲殿。「紅樓」、「滅門」、「天衣會」三大門派聚集了所有人馬：紅樓方面有夢樓主及當時九十九名夢客，滅門有門主梅生、副門主鍾原本及旗下弟子，天衣會則是龍頭計天機、執事施無算並帶領麾下精兵。三大門派共計五千餘人，圍攻一人！一人！沒錯。只有一人！這人是誰？這人便是：張久齡！ □ □ □ 當時張久齡四十七歲，「神仙奇法」已練至第八重，幾達神仙之境。五千精兵，竟幾乎要敗給了他！這一仗，共打了三月又七天；計三千七百二十人死亡，一千零六十三人重殘無法復原。當時鮮血染盡玉龍山，全山皆紅。烽火連三月，張久齡仍未呈敗相，但面對三派聯盟人海，打下去也絕無勝算。一方面，三派也人才折損、資金用罄、元氣大傷，萌生停戰之意。遂以三大派元首----「紅樓」夢、「滅門」梅生、「天衣會」計天機----三人親自合力以絕世武功將張久齡暫時功力逼盡，雙方約定講和。想不到天衣會私下與紅樓串通，以放逐戰端禍首滅門至西域為條件，換取張久齡永不涉足江湖之承諾。誰知二十年後的今夜，張久齡竟然毀約，派了傅長生來管這件事！ □ □ □ 同時。玉龍山，摩雲殿，摘星閣。張久齡一手負在背後，一手持綠玉杯，喝的不是酒，而是珍貴的「天王瓊漿」。他已經快七十歲了，外貌卻好似才五十初。他面對摘星閣內一扇大窗，看著沒有星星的夜色，好像在等星星出來，又好像是在祈禱星星不出來。良久，他才緩緩問道：「傅長生此行，依你看如何？」照理說沒有人會回答他，因為他身旁根本沒有人。豈只身旁，整座摘星閣、環著摘星閣的綠莎湖、綠莎湖周的一里空地內，根本沒有半個人！可是偏偏有人回答了他：「一定行的。」人在哪裡？在摘星閣正北三里處，有一座「嘯天堂」，回答的人就在嘯天堂中。顯然張久齡與答問者功力已然驚世駭俗，以內力將聲音送出，遠遠傳遞，竟可經久不散。而這答問者不是別人，正是不死幫內三大長老之一的「老不死」禿髮笑人。張久齡回身，望著閣內設置的夜漏。這時，天上有星。這顆星像是突然釘破黑幕的一枚銀針。它把烏雲刺穿，散發的光芒，在整片蒼穹裡稱霸。張久齡抬望此星，表情像是一個孩童正望著一顆糖果，又像一名百戰的將軍盯著敵軍的箭簇。但他的話語仍然那麼冷、那麼淒迷，彷彿一個寂寞的老人，在深夜裡喃喃自語的夢囈：「好。很好。最好不過了……」（苦練六十年，闖蕩五十年，稱霸四十年，征戰三十年，蟄伏二十年。這種大起大落、大開大闔、大破大立、大喜大悲的生涯……）突然他眼神變了。就像一個初戀的少女眼見他的情人猝死當前。就像靈魂突然被抽走一樣。 □ □ □ ----他看到了什麼？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61.216.80.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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